闻初宁在女孩们含笑看过来的脸上，一一打量过去，笑眯眯地回道：“想三姐姐了，来看看不行吗？”
“行，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绿绮伸出指头，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大家在忙什么呢？”
绿绮指指中间的女孩：“风意唱错了调子，正教她改呢！”
闻初宁看向叫风意的女孩，发现她是几个女孩里长得最好的一个，高鼻梁大眼睛，一张脸巴掌大。
只是原本身形就细瘦小巧，眉尾落得低，脸上表情又怯怯的，让人感觉总想往人群里缩。
这一缩，脸上原本漂亮的五官，一下没了颜色。
闻初宁问道：“风意在几门功课里，最擅长的是什么？”
旁边几个女孩一齐回答她：“跳舞。”
一个女孩补充说道：“风意跳舞学得特别快，不论谁跳了一段，她都能又快又好的学上来。”
闻初宁看向绿绮，绿绮朝她点点头。
闻初宁朝风意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边上来。
风意怯怯地走过来，闻初宁让她坐在自己边上。然后笑着朝绿绮说道：“三姐姐，今天怕是要把你的时间占去。”
绿绮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笑着说道：“你只要是做正经事，随着你占。”
“我哪有那么不正经！”闻初宁皱眉撇嘴说道，逗笑了一亭子的女孩。
她在大家的笑声中，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堆的化妆品，放在了亭子中间的圆石桌上。
绿绮一看她这架势，想起了菱兰出嫁那天闻初宁露的那一手，差不多知道她是要干什么了。
女孩子们稀奇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但她们平日和闻初宁接触的少，一时只敢眼睛盯着看，却也不敢乱摸乱问。
闻初宁把风意的头发一把扎到了后面，然后用黑色的小卡子把额前细碎的刘海卡到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少女的脸，细嫩光滑，连毛孔都看不见，如若不是如今的处境，闻初宁并不想在这样的脸上涂抹上太厚的妆容。
她先修剪了风意的眉毛，把眉尾向下细碎又显得凌乱的地方直接刮去，把眉毛修剪的稍平，眉尾落在原本的上方。
作为一名化妆师，她一直坚持，眉毛对人的气质有着莫大的影响。
果然，眉毛修好后，风意身上那种低眉耸眼的感觉去了大半，一抬眼间，露出了点原本该有的少女灵气。
接下来打底，上妆，整个重点围绕在眼睛上，棕色的眼影在眼皮上浅浅打底，加深了轮廓却几乎看不出痕迹来，红色的眼影勾在眼尾，透出了倔强又柔弱的意味。
细弱的眼线在眼尾落笔处上挑，硬是在那意味浓重的一片春红中，添了三分魅惑。
最后是心机的假睫毛，剪了几段粘在已经被夹的卷翘的真睫毛上，上下睫毛膏一刷，亦真亦假，自然天成。
左眼下留一滴透明的泪珠，是春红遗下的恨。
最后是鲜艳的唇色，不要薄唇，往厚了打，立时就多了一份娇憨天真，生生的压住了红唇的过分张扬。
周围的女孩子看得目不转睛，一片震惊，似乎从来没有发现风意竟然长得这么美，连绿绮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喊过一个女孩耳语几句，那女孩撒腿就朝前院跑去了。
妆画好了，闻初宁放下风意的头发，想了想，动手给她盘了朝云髻，在后脑用发卡和发钗固定向上，两旁头发弄了些松垮的样子出来，一来显得慵懒，二来去了脸庞太过细瘦之感。前面垂下几缕短发修饰之余又生些妩媚出来。
大功告成，闻初宁伸伸懒腰：“好啦！”
一转头才发现，闻翠翠站在自己身后，闻初宁一惊：“翠翠你啥时候来的？”
闻翠翠没理她，而是看着眼前的姑娘，半是疑问半是肯定地说道：“风意？！”
闻初宁笑嘻嘻地说道：“好看吧！还说我们没有好看姑娘，难道这不是？”
闻翠翠看着凌乱的一桌：“你从哪弄来......”
话没说完，就被闻初宁打断：“高人所授，翠翠这事别问了，不是坏事，我不想解释，你什么都别想问出来，你只要知道现在你家闻大宝特靠谱就行！”
闻初宁一脸傲娇，逗得闻翠翠“扑哧”一声笑，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风意，似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闻初宁也不催，任她看，给她时间接受。
闻翠翠看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旁边把她叫来的女孩说道：“灵慧，去把烟浓姑娘叫过来，叫她把那身红色的舞服带着。”
灵慧点点头，快速的跑走了。
没一会儿，柳烟浓就抱着衣服过来了，看到风意也是一惊。
风意是这些少女里面，跟她学舞学的最好的一个，但是可能从小受了罪，总是畏畏缩缩的，一身小家子气，怎么都去不掉。
但是如今面前的女孩，明亮的不可思议，一颦一笑哪还有之前期期艾艾的气息？
镜子里瞧着自己那么美，再胆怯的姑娘也能滋生出一些自信。
柳烟浓此时已经知道闻翠翠的意思了，跟闻翠翠对视一笑，拉着风意就赶紧去换衣服了。
闻初宁挑眉一笑，非常有成就感。趁这间隙，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重新装好，等她忙完，柳烟浓和风意已经回来了。
到底是闻翠翠，风月场上的老手，一眼就看出这样的妆容和什么颜色最搭。
红色舞衣穿在风意的身上，顿时把她身上妖娆的气息放到最大，像是枝头独自妍丽的凤凰花。
闻初宁一指亭中的圆桌：“上去。”
闻翠翠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朝那两人点点头。
风意站到了桌上，绿绮清了声嗓子，随即唱起了一段小曲。
风意的舞跳的的确好，身姿曼妙，动作轻盈飘逸，身段柔软的不可思议。舞低杨柳楼心月，怕是不过如此。
一曲舞罢，风意停下动作，绿绮歇了声音，亭子中安静一片，只有微风吹过旁边修竹，竹叶摩擦落下的细碎声响。
在这片寂静中，闻初宁微笑看向闻翠翠：“翠翠，你要贴出告示，高价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