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哭一直哭,仿佛有无尽的委屈,直到哭的筋疲力尽。
连灵魂,都累到不能自已。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陈细细在闻翠翠的劝说下终于吃了几口饭,她饭吃完说这一晚自己守,让闻翠翠去歇一下,明天再来换她。
闻翠翠仅仅这两天的时间,就不避免的憔悴了下来,此时再看,还哪有之前风韵犹存的年轻妇人样子,看着老了十岁不止。
陈细细劝了半天,才终于让闻翠翠愿意到隔壁陈细细房间先睡一觉,许是真的累到极点了,闻翠翠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陈细细轻轻地把门关上,回到了闻初宁身边,她伸出手摸摸闻初宁的额头,这两天因为持续灌药,高热一开始那么可怕了,但是还在烧,而且人一直无知无觉的。
陈细细站在床边想了想,轻轻地走出房门,悄悄下了楼。
她不知道闻初宁和贺镜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闻初宁是从贺镜渊那里回来后病了的,陈细细没把闻初宁生病的事怪到别人头上,就是觉得于情于理,该去和人家说一声。
其实她是有私心,她一直觉得闻初宁对待贺镜渊和别人不一样,和当初的王衍不一样,和林行止也不一样,她觉得闻初宁这次可能真的用心了。
闻初宁一直不醒,她想悄悄去跟贺镜渊说说,让他来看看她,说不定贺公子来了过后,小姐一高兴就能醒了呢。
陈细细敲响了隔壁宅子的角门。
门开的特别快,原奇提着灯笼一看见门外站的是陈细细,显然一愣,还朝她身后看了几眼。
“贺公子在家吗?”陈细细问道。
原奇点点头:“在家,你们小姐呢?”
“小姐病了,”陈细细垂下头说道,“我想见见贺公子。”
“病了?”原奇有点将信将疑,他现在也有点摸不清楚闻初宁表现的行为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又想达到什么目的使的招数。
“发烧烧了几天了了,那天从这里回去就昏倒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醒。”陈细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原奇一惊:“昏几天了?”
陈细细一边哭一边点头。
原奇赶紧让她进门,门一关就把她往书房带去。
到了书房门口,陈细细脸颊边还带着泪,一抬头,怔在了书房门口。
明亮的书房灯火里,端着茶杯的女子,听到来人动静,抬起姣好的面容,对上了陈细细满脸的泪水。
她把茶杯放到贺镜渊面前,疑惑地看着陈细细,开口问道:“你是谁?”
红粉添香,怪不得几日不见小姐,半点没有去隔壁问一声的迹象。
一个佳人在侧喜笑晏晏,一边缠绵病榻昏迷不醒,陈细细觉得自家小姐一腔真心喂了狗!
这下她知道闻初宁到底是怎么了,肯定是看到这男盗女娼的一幕,直接给气出病了!
“有事?”贺镜渊抬头问陈细细。
陈细细冷冷一笑:“去你妈的狗男女!”
说完一转身推开身后原奇,抬脚就走。
原奇:“......”
贺镜渊:“......”
屋里的虞秀儿一时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等到听明白的时候,对这样出口就吐芬芳的行为简直惊呆了!
“你怎么骂人呢?”她追在陈细细后面问道。
陈细细越想越来气:“骂的就是你,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再跟着就不是骂了小心我揍你!”
虞秀儿指指自己的脸:“你揍我?你好大的胆子你试试看!”
陈细细听到这话,半点不耽误,撸袖子就要虞秀儿冲过去,冲到半路原奇截住了她:“别激动,你家小姐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别受了伤就没法照顾她了,赶紧回去吧!”
陈细细朝地上“呸”地吐了口吐沫,以表示自己对于这些人的不齿,眼看自己是打不成这狗女人了,转身走出来角门,把门摔的震天响。
“这谁啊?”虞秀儿拽着原奇,气呼呼问道,“被疯狗咬了吗?”
原奇一看陈细细走了,也来不及跟虞秀儿解释了,赶紧就往书房冲去。
“公子公子,”原奇冲到书房,赶紧朝贺镜渊说道,“陈细细说她家小姐从前天回去就晕倒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贺镜渊一愣,眼看就要起身,须臾后却停了下来:“她说的真的假的?”
这是一朝被蛇咬啊,原奇叹口气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真的,她刚进院子的时候,脸上神情哀戚,不似作假。”
陈细细一向没什么心眼,闻初宁来这边的时候,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是带着她的,后来就再也没带过,可能也是怕什么都放在脸上的陈细细会坏自己的事。
贺镜渊思及此,到底站起了身:“我去看看。”
虞秀儿堵在门口:“师哥,原奇,你们在说谁呢?”
原奇眼珠子乱转:“没谁!”
虞秀儿回想了一下那句狗男女,顿时醍醐灌顶一个激灵:“师哥你看上那个胖丫头了?”
原奇:“?”
虞秀儿往地上一坐,呼天抢地:“有没有天理了,我连个胖丫头也不如,我到底输哪儿了?”
原奇看了看她,提醒道:“可能是输在脑子有点不好使。”
虞秀儿指着原奇骂道:“原大可你说谁脑子不好使呢?”
原奇也怒了:“虞秀儿你叫谁原大可呢!”
眼看两人骂骂咧咧马上能拉扯起来,贺镜渊烦躁地说道:“你俩再敢说一句话,我把你俩下巴都掀了。”
虞秀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原奇也乖乖站到一边不出声了。
“明天给我回去。”贺镜渊看着虞秀儿说道。
虞秀儿不敢说话,但是满眼不屈,就是不点头。
原奇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着她。
“走了。”贺镜渊走到原奇面前说道。
原奇朝虞秀儿做了个鬼脸,跟贺镜渊走了出去。
夜色中,两个人影越过小院的楼顶,然后无声地落在了楼梯上。
陈细细回来坐在闻初宁床边,不敢哭出声,但是一想到她家小姐的悲惨遭遇,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