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我脑袋有点问题。”
秦天认真看着对面的中年医生，神色认真且严肃。
李医生嘴角一扯，强行忍住笑容，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作为神都市第一医院的医生，李医生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没有笑出声。
很少遇到这么坦诚的年轻人了，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
李医生指了指一侧墙壁上的锦旗，乐呵呵道：
“年轻人，你算是来对地方了，我治脑子有问题的人很有一手。”
“来，说说吧，都有哪些症状？”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秦天略一迟疑，有些犹豫，“而且，你可能会产生动手的冲动。”
事情太过反常，秦天提前给李医生做心理铺垫。
李医生豪迈地挥挥手，淡笑道：
“我什么病没见过？”
“大胆的说，我心态很稳。”
秦天点点头，眼中升起希望的光芒。
他略一思索，沉声道：
“我脑子里有很多白色云团，云团边缘还有金色光晕。”
“啪~”
茶杯坠地。
李医生本想趁秦天说话时再喝一口，结果只听秦天说了一句话，身体便僵住了，就连茶杯都没拿稳。
看到李医生的反应，秦天心中轻叹，又是这样。
良久，李医生回过神来。
他拿过秦天放在桌子上的资料，仔细看了看秦天的个人信息，咬牙道：
“果然是你！”
“你是不是闭上眼，云团就会出现，睁开眼，云团就会消失？”
“你怎么知道？”秦天满脸惊愕。
李医生强行平复心情，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你去的上一家医院，给你看病的医生是我老婆。”
“就因为你，她差点气得吐血。”
闻言，秦天愕然。
他在此之前已经去过一家医院，没想到这两个医生竟是一对夫妻，有这么巧？
“我说的是实话。”
秦天迟疑道：“要不，你还是走个流程吧！”
“你老婆的医术，或许并没有你的精湛。”
李医生微微一愣，小伙子会说话，随即起身，缓缓走向秦天。
秦天见李医生一言不发走来，心头一跳，这流程不对，他应该检查一遍之后才想打自己的。八壹中文網
这时，李医生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他拍了拍秦天的肩膀，淡笑道：
“小伙子，没想到你眼光还挺毒辣。”
“脑部扫描就别做了，我看过你的分析报告，颅内没问题。”
“行医不能全靠仪器，还得有充足的经验。”
说话间，李医生已经盯着秦天的眼睛。
“来，闭眼，云团出现没？”
“出现了！”
“睁眼。”
“没了！”
“闭眼。”
“又出现了。”
“眯眼。”
“又没了！”
“......”
十多分钟后。
李医生盯着秦天，面色有些尴尬。
能想到的方法都用过了，依旧查不出来。
眼睛一闭，云团就出现，眼睛一睁，云团就消失，这还检查个屁啊！
最关键的是，秦天的各项体征都很正常，并没有问题。
李医生目光闪动，突然神秘兮兮道：
“小伙子，我给你推荐一家精神病院，那里肯定能够帮你查出原因。”
“也就是看你长得和我年轻时候一样帅，还挺有缘分，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而秦天听到精神病院几个字，眼皮子一抖。
在他七岁那年，脑海中出现了第一团云朵。
那时他把情况给爷爷秦无道说了，老爷子立马将他带到医院检查身体。
当年的情况和现在一样，怎么查也查不出异常。
老爷子怀疑这是秦天不想上学故意找的借口，而那时的小秦天却很坚定的说脑袋里真有云朵。
直到秦无道吓唬秦天，说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观察疗养，小秦天才改口，慌称自己是闹着玩的。
那一天，秦天被秦无道追了五层楼，整个医院都回荡着秦天的哭喊声。
一晃眼，已经过了十年。
十年来，秦天脑海中的云朵数量一直在增加，而他再未将此事向外透露。
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压根查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所幸这些云朵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今天是新历十八年元旦，秦天的生日，他瞒着家人独自来到医院，想再次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在生日这天做个了结。
可是，检查结果令人失望。
秦天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看向李医生，“李医生，如果我说我之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你会不会想打我？”
既然查不出来，秦天便不想再过多暴露。
秦天不喜欢麻烦，所以此刻打算打消掉李医生心中的疑虑与好奇，免得以后有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
“你猜我想不想打你？猜中了我就放你走。”李医生揉着手腕，神色不善。
秦天没有说话，默默拉下外套的拉链，露出里边衣服上神都武大的校徽...以及结实的腱子肉。
神都武大是新历元年创办的，招生标准很高，能被神都武大招收的学生体魄都很强。
李医生呼吸一滞，脸上渐渐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帮秦天拉好拉链，而后拍拍秦天的肩膀，笑道：
“嗬，不愧是武大的学生，浑身腱子肉，够结实。”
“我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够阳光，能开玩笑，朝气蓬勃。”
“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一个小玩笑而已，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种事情，我反倒希望你是骗我的，患者的平安是我们最高的使命。”
这番话，秦天自然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他能感觉到李医生的目光不太对劲。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用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只要把李医生的思路带偏就行，免得被人顺藤摸瓜。
秦天深深地看李医生一眼，嘴角微勾，淡笑道：
“祝你好运！”
说罢，戴好鸭舌帽和口罩，转身离开。
李医生笑看着秦天的背影，目送秦天离去，脸上表情不变，眼神却逐渐沉凝。
当秦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李医生拿出手机，拨出一段特殊号码。
“灵能密探李乾坤，发现一位疑似觉醒者。”
“对方并未展露特殊能力，申请对其身份进行深度调查。”
“他很警惕，他可能是非人院最近提出的那种秘境觉醒者。”
“嗯......他叫秦二狗。”
“是的，我很确定，证件没问题。”
“......”
走出医院，来到街道上，秦天抬头望了望天。
天色昏暗，黑云压城，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寒风撩动衣摆，呼啸远去。
秦天紧了紧衣领，走进一条昏暗小巷，身影消失在建筑物的阴影中。
路过一个排水口时，秦天随手将姓名为“秦二狗”的身份卡片扔进排水口里，任其被水流冲走。
紧接着，秦天拉下外套拉链，将外套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因为离开时外套被李医生拍过。
而后，再将贴身长衫上的武大校徽揭下放进裤兜里，这东西用不着扔，还能循环使用。
“人在江湖飘，迟早会挨刀。”
脸上有刀疤的老爷子秦无道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告诫秦天行事需谨慎。
在秦无道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秦天做事日趋沉稳与慎重。
离开小巷，来到五百米外的一条马路上。
此刻，华灯初上，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大都行色匆匆，恨不得飞回家与家人团圆。
想到小妹和太爷爷还在等着给自己过生日，秦天骑上小电驴，快速远去。
......
“嘎吱~”
秦天推开已经有些腐朽的木质院门，提着生日蛋糕来到院子里。
院子不大，四周种满了花草，院中有一棵枯败老槐树。
一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此刻正坐在老槐树下，静静看天。
这是秦无道的师父，秦天的太爷爷。
见秦天走进小院，老太爷收回视线，声音温和，“小天，买生日蛋糕怎么买了这么久？”
秦天佯装一脸羞涩：“碰到一个女同学，非要和我说话，耽搁了一些时间。”
“太爷爷，外面风这么大，怎么不进屋休息？”
“小鸾呢？”
话音刚落，一道火红色身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是个粉嫩可爱的小丫头。
小家伙看到秦天手里的蛋糕，眼睛放光，蹦跳着来到秦天身前，主动接过蛋糕，稚声道：
“哥哥，你出去这么久，太爷爷担心你，所以才一直在院子里等你回来。”
秦天揉揉秦小鸾的脑袋，微微点头，“把蛋糕拿进去，小心点别摔了。”
秦小鸾使劲点头，神态十分认真，提着蛋糕小心翼翼往屋门口挪。
秦天则来到老太爷身后，抓住轮椅的把手，推着太爷爷跟在秦小鸾身后。
老太爷年事已高，加上有腿疾，出门只能坐轮椅。
“太爷爷，爷爷还没回来吗？”
“没有，那小子一天天正事不干，神出鬼没的，这次过生日不等他。”
闻言，秦天嘴角微微抽搐，爷爷都快七十了，可能在太爷爷眼里还是年轻人。
...
晚上八点，屋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吃完饭，秦天洗完碗后，摆好蛋糕，点上蜡烛，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
秦天的至亲不多，除了秦无道和太爷爷这两位长辈，就只有秦小鸾这个妹妹。
老的老，小的小，中间断了层。
好在秦天早已经习惯，并不觉得比别人少点什么。
秦小鸾侧头看向秦天，急切道：
“哥哥，咱们直接开吃吧，这次你就不许愿了。”
秦天摇头拒绝，“不行，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要有仪式感。”
秦小鸾小脸一垮，浅浅的眉毛皱在一起，揉了揉肚子，可怜兮兮道：
“可是，你许的愿都是反的啊！”
闻言，秦天老脸一红。
去年过生日，他许了个祝全家身体健康的愿望，结果吃的生日蛋糕有问题，全家窜稀。
这种情况出现过不止一次，随机出现。
他这张嘴，有时候有点毒。
“咳！”秦天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笑着揉揉小鸾的发髻，“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这次真的就只是走个流程，保证不出差错。”
小鸾眼睛一亮，兴奋道：
“哥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反着许愿，祝我们全家得病......”
“呜，你揪我干什么？”
秦天收回手，没好气瞪了气鼓鼓的小丫头一眼，无语道：
“哪有自己咒自己的，万一真灵验了咋办？”
“别说话，我心里有数，就只是走个流程。”
说罢，秦天握住双手，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
几秒后，秦天睁眼，将蜡烛吹灭。
“这次许的什么愿？”老太爷看向秦天，好奇问道。
秦天神秘一笑，“太爷爷，愿望怎么能轻易说出来？”
“您放心吧，这次肯定没事。”
说话的同时，秦天就已经快速拔掉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准备为大家切蛋糕。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屋子里照得透亮。
刹那间出现的电光，吓得秦小鸾惊呼一声，直往秦天怀里钻。
“轰隆隆~”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降临，响彻八方，窗户玻璃都被震得不断晃动。
而这，还只是前奏。
雷电闪耀，雷霆炸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猛。
雷电如同珠帘下垂，成百上千道雷电同时轰向地面。
云层不断压低，一副末日景象。
世界各地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这样的恐怖天象，天威凛然，万物蛰伏，战战兢兢。
而各处海洋，海水翻滚，大浪滔天，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海水漩涡。
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老太爷看了看外面的天象，侧头看向秦天，“你刚才许的什么愿？”
秦天一脸懵逼，喃喃道：
“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