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马路,宁以初喊了她几句,但苏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无神,机械的站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宁以初也打了辆车跟上去。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一般而言,这些邪物是不会随便招惹活人的,除非是业障有因果报应,天道也拿它没办法。
大半夜的,路上没什么人,司机一脚油门轰下去,在某个小岔路口追上了前车。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苏姚所在的出租车司机不敢往前走了,那前面是个乱葬岗啊!八壹中文網
谁没事的大半夜来乱葬岗?
宁以初让司机等她几分钟,三步并做两步拦住了苏姚,她身上盘旋着一团黑气。
“鬼气这么虚弱,应该刚死不久吧?老鬼们没教过你规矩吗?马上给我离开。”
“又来一个?好香啊!”
“苏姚”嘴角牵扯出阴冷的笑容,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的男音。
宁以初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香味,骤然就觉得自己手里这个没意思了。
男鬼兴奋的怪叫道,“小姑娘,你想救你的朋友吗?只要你答应把你的魂魄给我,我现在就放她走。”
“是你傻还是我傻,我要救她,直接杀了你就好了,干嘛要把我的魂魄给你?”
男鬼发出宛若玻璃磨砂的声音,凶恶道,“杀我!哈哈,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是拿命来吧——”
说着,他便阴气大作。
原本静谧的夜色下,徐徐吹起阴森的寒风,枯叶在地上飒飒作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宁以初一声厉喝,双手快速捏道家驱鬼法决,“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一张驱鬼符射向苏姚的身体,伴随莹白的光,男鬼发出一声惨叫,被迫从苏姚的身体里弹出来。
苏姚应声倒地。
宁以初顾不得去扶她,因为那男鬼狰狞着朝她扑了过来。
“竟还有点本事,吃了你我肯定能进阶……”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腐臭味。
宁以初从包里掏出一把黑狗血炼制过的豆子,砸向那鬼,“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弱的跟个小鸡仔一样,还大话连篇,破!”
“啊……”男鬼被打的身体冒出一串青烟,万万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女人真是高手,惊恐的逃开了。
宁以初连追的兴趣都没有,给苏姚塞了一颗小聚阳丹。
不多时,她揉着晕乎乎的脑袋醒了过来,茫然道,“以初?这是哪,我们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你没事就好,我们先离开这儿。”这里距离乱葬岗太近了,她能感觉到无数道鬼气萦绕,苏姚现在最需要好好休息,恢复阳气。
两人回到街口,结果发现出租车司机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早就开车走了!
“看来我们只能走回去了。”宁以初扶着苏姚说。
苏姚在聚阳丹的效果下快速恢复,浑噩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当她身处看清荒凉的郊野时,顿时双腿发软,欲哭无泪。
“我……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也得走啊,你看我这么瘦,背不动你啊。”宁以初跟她大眼瞪小眼。
明明是阴风阵阵,苏姚却浸出一脑门的热汗,牙齿哆嗦着要哭了,“我害怕,我想我爸妈,呜呜……”
宁以初安慰了好一会,“好好的,你怎么会被鬼缠上,是不是在剧组遇到什么怪事了。”
苏姚吓得回忆剧组的生活,很坚定的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最胆小了,遇到坟地和阴森的地方,看都不敢看的,非要说,那就是我不小心踩碎了一块石板,上面有一道画符。”
画符的石板,镇邪碑吗?宁以初突然说,“脱衣服。”
苏姚双手捂着胸口,害羞的说,“这……这荒郊野外的,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更何况只脱到肩膀就可以了。”
“……肩膀?”
“对啊,我想看你肩膀。”
“……”
苏姚红着脸,丫的,你把话说明白点能少口气吗?
解开睡衣的纽扣,露出莹白的肩膀,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宁以初掐了个诀,然后操控阳火烧了一道符,飞灰落在苏姚的肩膀上,映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手掌印,仿佛被婴儿拍过。
“果然如此。”
只听宁以初冷厉的一声低喝,苏姚顺着往肩头看去,竟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印上来的,顿感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东西?”
“人的额头和双肩分别有一盏命火,命火越弱越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你就是被人施了邪术,压制了命火,再加上你踩碎了镇邪碑,有一缕阴气入体,小鬼才有机可乘。”
“你是说有人要害我?”苏姚小脸惨白惨白的。
“你想想,今天在片场,有谁忽然靠近你吗?”
苏姚认真的回忆着,但她本就是小演员,场务导演同行,随时都在接触。
“太多了,我也分不清,以初,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她如救命稻草紧抓着宁以初。
“我已经破了这邪术,你回去洗干净就好了。”
苏姚心有余悸,“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爷爷喜欢玄学,我听他说过一些。”
现代人崇尚科学,她要是说看书学来的,会不会被当成怪物?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月亮钻出云层,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拖长了两人的身影。
不知走了多久,两束车灯照亮了马路。
苏姚早就走不动了,今晚发生的事也把她吓到了,看到有车来了,立刻惊喜的跑去拦停了车子。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而又英俊的脸庞,是苏姚所在剧组的场务小哥林刻,宁以初也跟他有过合作。
林刻是接了个私活,连夜赶回影视城的,看清路边拦路的小姑娘惊了惊,“是你们啊?这大半夜的,吓我一跳,怎么来这儿了?”
苏姚欲言又止,宁以初真诚道,“我们出门散心,结果一不小心走迷了路,还好遇到你,可以载我们一程吗?”
林刻一贯是很好说话的,让她俩上了车。
上车后发现后排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交谈间,得知男人是附近道馆的,打了个顺风车。
苏道长捋了捋胡须,主动坐到了前面副驾驶,把后排空给了两人,还好心提醒道,“这荒野郊外的,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以后别走这么远了。”
“可不是吗?像我这样娇弱的女孩子,太容易遇到危险了。”宁以初赞同地说。
苏姚,“……”娇弱的人明明是她好吗?
她实在是太困了,上车没一会就靠窗睡着了。
宁以初有一搭没一搭和苏道长聊着天。
“怎么又有人要搭车?”这时候,林刻忽然奇怪的说。
宁以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方大概五十米的位置,路边站着一个撑着白伞身着红衣的女人,正微笑着朝林刻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