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初知道凌霄煜很需要烽火珠,自己还和他有过交易,带他来夏家的原本目的也是为了寻找烽火珠铺路。
她冷哼一声,看了凌霄煜一眼,对夏曾佑道,“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夏曾佑发现自己后背竟然被汗湿了,好歹也松了口气,“我让婉婉再带你们去附近看看……”
夏婉婉继续带着两人去看宅子。
夏曾佑则安排佣人,打扫了整个屋子。
女佣死时的血迹和蛊虫的尸体,都被清扫干净。
又喷上了空气清新剂,驱散了浓郁的血腥味。
十分钟后,屋子里已经看不出刚死过人了,但即便这样,夏家上下还是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佣人跟管家提了离职。
还有几个连这个月工资也不要了,不等天黑直接走了。
才两个小时,夏家一下子就空旷了很多。
左光明和其他大师,留在院子正中间摆了个祭坛,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和一些驱邪的法器,以待天黑。
夏家园林式别墅,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种家族大宅院都是请高人特意看过的,留心一看,可能处处都有心机。
从夏老爷子旁边的宅院开始,连着就是夏家的祠堂。
祠堂一般是上了锁的,不让人进去,宁以初趴在门缝往里看了眼,好像是有一口水井,井口似八卦图案,上面还压着一块圆形的大石磨。
磨盘上雕刻着恐怖的图案,有青面獠牙的恶鬼将人丢进油锅烹炸的,也有人被分尸成几截的,还有一个个风餐饮雪的冰窟……
由于年限久了,图案变成了黑色,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格外的阴森,像要镇压什么。
也可能是因为家里小孩子太多了,怕小孩掉进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宁以初的错觉,她在靠近祠堂时,恍惚听到呼啸的风声。
但整个祠堂是封闭的,不应该存在这么强烈的对流风。
最后总算看完了整个宅子,凌霄煜去了一处园内最高的阁楼,纵观整个夏家建筑布局。
“果然如此。”
宁以初好奇地问,“什么果然如此?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凌霄煜黑眸微微眯起,透着些许冷厉,“夏家十年前会忽然发迹,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布了一个绝佳的风水局,但那也是逆天的禁术。”
“禁术?”
宁以初挠挠头,她还以为自己风水挺厉害的,但着实没有看出来。
“你看,那里是夏家的祠堂,旁边连着夏老爷子的小院,那里是一处阴穴,百年前不是乱葬岗就是列强坑杀华夏人的地方,阴气甚浓!”
“本来这种地方是极其不易居的,但夏家偏看中了这个阴穴,不惜请风水师用禁术聚财,而那口井,其实是暗河的入口,暗河下阴气弥漫,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阴泉。”
“那个石磨盘上面刻着是十八层地狱的鬼差,用至阳之人的鲜血涂抹,可以起到镇压阴泉恶鬼的作用,也就把它们永远困在阴泉,反哺夏家的财运……”
“为了改善夏家别墅阴气过浓,整个别墅点满了长明灯,尤其是祠堂那块,按理说只要阴阳平衡,夏家的繁荣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但是可惜……”
宁以初心里一惊,“可惜什么?”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夏家想要更进一步,擅自拓宽了暗河,刚才你到祠堂时,听到的风声就是从暗河传出来的……”
“所以夏家闹的鬼,其实是从祠堂泄出来的阴气。”
那里聚集了不少的怨鬼,随便泄几缕阴气出来,别墅里的寻阴铃自然会响个不停。
没有死人是因为现在恶鬼还被镇压着。
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阴阳的平衡持续被破坏,恶鬼就会倾巢而出,到时候整个夏家……
不,不只是夏家,恐怕在附近几公里以内的人,都得死!
被镇压十年当做养宅子的煞,早就已经大凶了……
跟着,宁以初又疑惑了,“闹鬼说得通了,但养鬼一派是想干什么?难道想把这阴泉里的恶鬼,都收为己用?”
“也许不是为了这些鬼物,而是为了这个地方。”
宁以初指腹摩挲着下颌,“我明白了,如果夏家和方圆几公里的人都横死,这里必定怨气冲天,再用点术法改造,就会成为绝佳的养尸地,养鬼派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凌霄煜本来是为了烽火珠才留下来的,但现在……
这里很可能成为为祸一方的养尸地,他就不能不管了。
“夏家用这么阴邪的办法聚财,如今遭到反噬,也是自作自受!”宁以初生气地说着,腮帮都鼓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烽火珠,她现在就想走了!
凌霄煜薄唇微勾,“不用生气。”
“夏家从选择用违背天道的办法聚财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影响了命数,如果他们安分守己,也许能富贵三代,但现在只能富贵十年了。”
宁以初,“不过还有个问题,阴泉下的恶鬼数量肯定不少,就凭现在的人手,恐怕没办法收拾……”
凌霄煜挑了挑眉,“这个不难,我自有打算。”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我都饿了……”
回到别墅大厅,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寥寥几个佣人,剩下的都是夏家本家的人,偌大的宅院,瞬间显得很荒凉。
听说凌霄煜两人去了祠堂,夏曾佑表情有几分复杂,沉着脸低声问,“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宁以初反问。
夏曾佑脸上一僵,不再多说了,招呼几人吃饭。
吃完饭天还没黑,夏老爷子和谢素琴两个人都醒过来了。
夏曾佑带着宁以初去见了夏正曜。
夏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手里捧着阔别五十多年的白玉戒指,激动的热泪盈眶。
“是她!这是我五十多年前,亲手交给她的!这么多年没她的消息,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竟一次都不肯入我的梦里,就这么恨我吗?”
事实上,不是那女鬼不肯入他的梦,而是尸骨被困,和帝都隔得太远了,再加上法力有限,很难托梦……
夏曾佑提醒着,“爸,这枚戒指是她拜托宁小姐送来的。”
夏老爷子抬起浑噩的双眸,蠕动了一下唇瓣,似想要问点什么,最终大概觉得自己没脸问,幽幽地说起了往事。
“五十几年前,我被家里逼迫娶另外的女人,就和她约定了一块私奔,可是在约定的地点,我等了她一整夜都没看到人!”
“第二天,我追去了她家里,她家人给了我一封绝笔信,上面写着她收了我家的钱,打算和我一刀两断。”
“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因为如果她真心和我分手,怎么会不把我家传的白玉戒指还给我?可我当时还存了一丝侥幸,她只是跑了,万万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都怪我那个时候太软弱了!如果我再硬气一点,再坚决一点,今天……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