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他回来了?”八壹中文網
银女子的身影凝止在风里,那从唇边翕动而出的声音却是颤颤的,似在呢喃。八一?中??文网?w?w?w?.
“是,殿下,太子正在崇华门外!”
身边令官忽然挺直了身体,大声吼了出来,像是高傲地宣称一份荣誉的归来。
“大哥......”
银女子跳上战马,疯狂奔驰出去,一串隐忍不住的泪珠在风里飘过。
而这个时候,一份更加高傲的言辞回荡在崇华门的上空。
“华丽地战斗吧!”
鼓声顿止……既而更加热烈……
白衣女子见惯场面,知道已经吸引了观众的注意,骄傲地挺起胸来,神采飞扬有如自己下场征战……
红杏看着她吐着小舌头的俏皮模样,心情大好,也不去担心她站那么高会不会害怕,策马回身面对数十万的叛军。
“不管是谁,赢下我便可入城!”
三王大感不妙,红杏少有侠名,在军中威望颇高,经此东南之战后更在军中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虽然玄月关战报未曾接到,可凭了那两面军神战旗就能对军中造成不小的震动。一时之间,三王竟是不能迅谋划出最有效的策略来。眼下天京城守军因为红杏的到来而士气高涨,若是不能将红杏击败,等他进了天京城掌握住兵权,那时胜负就再难预料。策略还没有具体成形,可“击败红杏”四字已经浮上心头。
军阵中一骑飞出,“休再撒野,正三品轻车将军领阳平二等侯阳平关军政守备君狂在此!”铁枪高举时,叛军阵内鼓声大作,助威势起。
费了好半天劲红杏才从他愤怒的眼神中想起了这人是谁,当初“乱世四公子”大闹阳平关,生生从他关内逃出生天,又生生将此人气得吐血暴病。红杏有点尴尬地看着他,到底是熟人不是么?不好下毒手吧?
于是他忽然大喝了一声,当真算得上声振九霄,他这一喝仿佛惊雷经天,竟是盖过了无数鼓声。
就在红杏琢磨着该如何出招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尴尬了。君狂的战马堪堪冲到近前,忽然跳蹄立起,将君狂从马上颠了下去,然后自顾自地跑了,这马已经被那一声大喝吓得惊了。尘土飞扬过处,红杏大张了两眼看到一张比他还尴尬的脸,似乎正在变化着形状,连颜色都怪怪的,阵青阵白,后来还红了红,又绿了绿,好似个颜料铺子。红杏不是战场上的初哥,可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出枪了。
马上红杏,马下君狂,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都沉默无言……随后,一片爆笑声从城头上盖了下来,天京城守军们已经笑得在跺脚了。
这时的白月月正好冲到城头之上,又刚好看到君狂落地,气还没喘匀就笑得呛出眼泪。岑岑本就是豪爽的性子,更是笑得软了娇躯,半边身子倚到了白月月的身上。这两个女子各有各的绝美,她们这么毫无形象的大笑,如鲜花笑日一般明媚,登时又惹来无数猥琐的眼神和滔滔不绝的口水。
“我恨你一辈子!”
红杏更加尴尬地看着君狂喷出口血来晕倒在地,心中老大的不忍,生怕这次真气死了他,这到底算是狠话还是后话?咋感觉这么......那啥呢……
三王的面色都沉得像乌云,他们都不觉得君狂是这太子的对手,可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丢人的结果,仅是这一喝之威已足够让叛军的士气跌得比股市崩盘还惨。刚才还卯足劲击鼓的兵士也丧气得像刚死了老婆似的没了精神,敲出的鼓声飘飘渺渺,听着不像战鼓,倒有了一种萧瑟苍凉的味道,连岑岑这精通音律的歌姬也禁不住连连点头,暗赞不绝,的确是纯正的丧乐之声……
四个君狂的亲兵傻头傻脑地跑出阵,架了君狂就跑了回去。
“清华守备萨拉斯来也!”
“北海守备浔城浪来也!”
又费了好半天劲红杏才想起他们两人,同样是年少时的游戏账呵。双刀横空,匹练般的惨白光芒挟了无穷怒火,这两人也是恨极了“乱世四公子”的人。红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火尖枪忽然出手,枪缨散开,卷起呼啸之声,宛如当空绽开的两朵红花,然后激起两蓬血来。三马交错,地上摔落两人,萨拉斯和浔城浪几乎是同时坠下马去,一个伤了左臂一个伤了右臂,灰头土脸地正瞪着红杏。
城头守军更加热烈地吆喝起来,欢呼声响作一片。不管结果如何,这时的红杏远比天京宫内的新皇绿荷更有人气,那英雄气概、豪杰威势已在这里扎根、抽芽、勃起来。
片刻之间,红杏纵马在阵前来往,长锋所向,连败九人,手下竟无十合之将。每放倒一员将领,城上便响起一次欢呼,而叛军阵内的鼓声一次比一次没劲,此消彼长之下,叛军的气势越来越低迷,再不复先前大军压城的嚣张了。
白旅者大怒,纵马就要上阵。
“老四,你要干吗?”白乐言急拉了他的马缰,沉脸喝问。
白旅者怒道:“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
白乐言低声骂道:“不是我数落你,老四,你根本就不是这孩子的对手!”
“……”
白琴炜一咬牙,“都什么时候了,学人家西洲骑士搞单挑,这是争天下!荒谬!我们几十万大军被一个孩子挡住去路?”纵马上前几步,高呼出声,“众将听令!谁擒杀此人,破城后便是天京城军备使!”
有钱能使鬼推磨,又所谓利欲熏心,“天京城军备使”的头衔激起众将血性,那可是仅次于的全国兵马统帅的最高军方地位了,立时便有五骑闯进阵中。有不愿意起兵叛乱的城守自是不愿意下场交战,颇有些头脑的将领们也在阵内暗中计算着,既然是火拼,有人去打头阵当然比自己上去好得多了,弄个车轮战法,累也累死这红杏了。
“好不要脸!”
红杏大怒,火尖枪摆开,再无保留。刚才手下留情,仅是轻伤了那九员将,现在面临混战,任何一丝仁慈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尽管不愿意,他也只能狠下心来。
六骑盘旋阵上,搅起一阵尘土。耳畔处,兵器撞击之声如流水不绝,叮叮当当如打铁一般;触目处,条条红光,卷进一片黑中,如游龙也似,煞是好看。单对单,确实没人是红杏的对手,可一群人交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刀枪剑斧棍,五种兵器交错伸缩,构成一面金属的大网,紧紧将红杏裹在垓心,逼得红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时间一长,红杏中了一刀一剑,奋力挑落两员将领,着实开始累了。将官中有眼力的立刻现,又有三骑冲进阵中。红杏挑起剑眉,长枪吞吐,撞开刀斧,又刺倒一人,重新振作精神面对五名敌将。
片刻间,两骑损伤,立刻又补上六人来。这一战看得人心惊肉跳,红杏以一敌七,丝毫不乱,强横的实力让所有人咋舌不已。城上守军更加忘形地呐喊助威,天下战阵,能让敌人群拥而攻者皆可称作“狮虎”,必是一代豪强。更有不少人直接开骂,怒斥叛军之无耻。叛军阵营其实更不好过,不管是否敌对,一群大大小小的将军守备居然不顾身份地去围攻一个人,即便是打赢了也会被人耻笑,很多人心里甚至开始为红杏加油鼓劲了。
城上岑岑看得眉飞色舞,一双拳头捏了又捏,脸上兴奋得像醉酒般红。她从来也不会担心红杏打架打不过别人,在她眼里,这种场面连金莲山一战都不如。她爱看的,便是红杏充满豪杰气概的威风。
白月月倒是忐忑起来,车轮战法原本就是最难对付的杀招,数十年来天下太平再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凭一已之力作战到这种惨烈程度的。可偏是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作壁上观。她很想开城接应大哥回来,可大哥正和敌人战成一团,此时开城,无异于开门揖盗,白白给了叛军进攻的机会。实在无法可想,从旁边军士手里抢过一面战鼓,径自猛捶。
“这孩子什么时候强到这种程度了?这么多上将也战他不下?”
“不愧是剪爱亲传的弟子啊,颇有大将军的威风了。”
白琴炜和白旅者看得直摇头,他们虽是王爷地位,到底还是军方代表人物,任何一个军人,都不能不惊叹于红杏此刻的勇武。
而一旁的白乐言,面色越来越难看,只片刻间脑海中已转动了数个念头。
白琴炜终于叹道:“这孩子只怕是我白氏历代中最强的男子了。二哥,你有什么办法么?”
白旅者怒哼一声,到底也说不出什么来。
却听白乐言阴冷了声音,“上将如何?剪爱又如何?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只要是人,必有弱点,抓住弱点一举撕开,任他是神仙也得死!”
白旅者心里惶惑,忍不住问道:“他哪来的弱点?这般武艺比之大将军也差不了多少吧?除了‘车轮战法’,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白乐言哼哼一阵冷笑,不一言。
白琴炜忽的睁大眼睛,倒吸着凉气,“难道二哥你不怕失了军心么?”
白乐言挑起双眉,怒道:“军心?输此一仗,我等必死!夺了此城,我等才可坐享江山!”
这句话,冰冷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