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陆景荣摇头,直白道:“她这种情况,要么自己就好了,要么一直这样,神智方面的问题有时候是医术不能扭转的。”
谢昭昭一怔,“那先生扎针这是——”
“叫她醒了能安静些,仅此而已。”陆景荣又去桌边开了药方,“叫人煎了吧,等她醒了给她喝下去。”
“……好。”
谢昭昭把方子拿起来,默默瞧一遍那些药材。
陆景荣瞥了她一眼,说:“安神的方子,我在里面多加了一味药,很对她现在的症状。”
“是,我看出来了。”谢昭昭点点头,“先生用药果然有奇思。”
陆景荣没说什么,转身去收拾药箱。
谢昭昭一边把方子交给下人,一边说:“还有一个——”
“我饿了。”陆景荣回头看向谢昭昭,强调道:“我要吃东西。”
谢昭昭愣了一下,连忙笑着说:“那先吃东西。”
她带陆景荣到了花厅去,让下人摆了饭菜。
陆景荣坐下时,谢昭昭把他那个大药箱接了过去。
此时是下午。
谢昭昭回来便吩咐厨房准备,稍微有些仓促,菜色也是一般。
但陆景荣却并不嫌弃,有条不紊沉默进食。
谢昭昭本还想问问他陈书兰的病情,但看他那认真吃东西的架势,非常懂事地闭嘴没吭声。
等一盏茶后,陆景荣放下碗筷:“不是说还有一个,在哪?”
“呃……先生还要再喝些汤吗?”谢昭昭说,“这就吃好了?”
“好了。”
陆景荣站起身,顺势把大药箱背起来,“想来那是疑难杂症,你解决不了的吧,快些带我去看吧,我既然答应做你师父,自然要教你。”
谢昭昭暗忖这师父当真勤勉,比她这做徒弟的积极多了。
她赶忙走在前边为陆景荣引路,一边说:“是先前看的那位姑娘的婢女,也是受到了惊吓不过症状要轻一点。”
陆景荣“哦”了一声。
青苔也被安顿在海棠居的厢房内。
陆景荣去看过之后,也是扎了针,开了药。
谢昭昭看的仔细,他扎针顺序和穴位与陈书兰不一样,药方也是两味药有差异,有的药分量也不同。
陆景荣说:“她能恢复,那个不行。”
“明白了。”谢昭昭点点头,“多谢先生。”
“药方你仔细看,扎针顺序我写在这里了。”陆景荣把另外一张纸递过来,上面密密麻麻一整页小字,是关于穴位深浅以及力度。
谢昭昭眉梢高挑,再次感慨这师父的认真程度。
“没事我走了。”陆景荣说完便拎着药箱往外走。
“先生。”谢昭昭追出去,“如今外面不太稳妥,我送你。”
“不必了。”陆景荣摇头:“我自己走,你忙你的,有事联络。”
谢昭昭只好应下,不过不太放心,还是让雷兴远远跟着送他回去了。
又吩咐红霞带人仔细盯着海棠居那边。
没一会儿,陈书兰醒了,并且完全没了先前的疯狂和恐惧,双眸无神,呆呆的。
婢女把陆景荣开的药熬了给她服下,她便又睡过去了。
青苔却是在陆景荣离开之后不久便醒了过来,喝了汤药后隔了半个多时辰,逐渐安静下来。
虽脸上还挂着泪,但却是能和人交流了。
“青苔姑娘,你可记得那些追杀你们的人有什么特别或者异常?”谢昭昭问道。
“不知道……”青苔摇头,眼底泛泪:“当时吓坏了,只看到是一群黑衣服的人,拿着刀……他们想在茶楼堵到了我们,然后还拿了画像对照……”
“说什么就是她……之后陈护卫和那些人打起来,我和小姐翻窗跑进了人群里面。”
“那些人追了过来,见人就杀……”青苔脸色青白地颤抖起来,“我和小姐跑不掉,被追上了,好像听到小姐问他们是什么人……”
“后来我被打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昭昭看她状态并不好,大致也问不出什么,便到此为止,又安抚了几句,才离开海棠居。
谢长渊靠在廊下摇扇子,“陈书兰和她的婢女这里不是什么突破口,那个陈清辞和那些人交了手,或许知道的多些,可惜死了。”
谢昭昭叹了口气。
最近云祁那边递了个消息过来,抓到了三个刺客,一个受不住酷刑死了,还有两个嘴巴极严,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只凭苗刀,刺客的布料等等,案子基本毫无进度。
谢长渊忽然说:“昭昭,你说,这对陈家动手的人,会是什么无名小卒么?”
“不可能。”谢昭昭笃定,“能在一晚上调动那么多的刺客,杀人放火牵涉一百多人,还没留下太多痕迹,这样快进快退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养得起的。”
“他们拿着陈书兰的画像——”
“陈书兰在京城只有两次宴会在宫中露面,其余时候深居简出,能有她画像的人更少,而且这波人还十分熟悉京中地势。”
“必定是在京城盘踞已久,且接连几日案子没有进展,背后之人怕是某个位高权重之人。”
“不错。”
谢长渊点点头,“就怕他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势力,案子才这么南查……昭昭,陈书兰和她的婢女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情况,如今只咱们清楚。”
“外面的人可不清楚啊,你说,如果那背后之人,听到陈书兰能说出刺客的特征和线索,他会不会——”
谢昭昭眼眸微眯:“不确定会不会,但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了共识。
谢长渊说:“我们去大理寺一趟,看看陆兄查的如何。”
“好。”
谢昭昭点头。
她和谢长渊到大理寺的时候,陆汉秋正在牢中审讯拿住的刺客。
谢昭昭兄妹二人在地牢外的房中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夜色已然十分黑沉,才听到地牢的铁门嘎吱嘎吱打开。
谢昭昭和谢长渊都站起身迎了出去。
陆汉秋踏着月色而来,弹着衣袖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等看到他们兄妹二人,稍有点意外:“这么晚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谢长渊说:“审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