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落叶纷飞,一片金黄。
京城谢府花园石亭内,谢长渊拉着谢长安咬耳朵,“六弟,帮帮忙啊,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请你帮过我什么吧?”
“只这一次,你一定不能袖手旁观啊!”
谢长安剑眉紧拧,“这么多年我真的没帮过你什么吗?那么多次你夜不归宿,难道不是我帮你在母亲面前遮掩的?”
“所以六弟你是我的好兄弟啊,这次的忙你也得帮!”
“可是这几年里,我帮你处理过好几桩这样的事情了。”
“啊?”谢长渊愣了一下,脑子也有些发懵,“有吗?”
“有。”
谢长安温声说:“五年前有个叫银红的,是我替你安顿的,四年前的绿茹和芷蔓,三年前又是一个叫做馨月的,还有去年的妙容——”
“停停停!”谢长渊连忙截断他的话,“你不要乱说,我哪里让你安顿过这么多的人?我没有!”
“……”
谢长安无言片刻,知道他现在是娇妻在怀,以前那些事情他压根就不想回忆,更不想承认,也很理解,但是这回他可不去做冤大头。
“你自己处理。”
谢长安平平地说道:“我还有事,走了。”
话落他转身便往外面走。
谢长渊瞧他是半点不讲情面,默了一瞬赶紧追上去扯他袖子,“你别走啊,算我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你帮帮我啊。”
“你自己去处理。”
“我能去那种地方吗!”
“那我就能去?”谢长安的眉梢有些失控的高挑:“你自己欠了风流债,倒让我替你出面解决?你是我哥哥啊,不是我是你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谢长渊黑着脸说:“那时候我不是一个人吗?想怎么样就怎样谁知道我能这么快成婚?”
“我现在有了妻子,她怀孕了,如果叫她知道我还和以前的那些事情纠缠不清,她肯定会很伤心,会哭,会不理我的!”
谢长安想起温柔端庄的五嫂,默默抿了唇瓣,陷入犹豫中。
谢长渊再接再厉道:“是,那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不应该往哪里跑,可你不是没成亲吗?”
“你不像我这样身份敏感,而且你就是跑跑腿,又不是去眠花宿柳?”
“再说如果被人看到了,你就说是和朋友去喝酒不就成了?那些地方也不是什么特别不正经的地方啊,云祁都会去的,你怕什么?”
“帮帮忙啊,求你了,银子我出,你只负责帮我联络一二,行吗?”
谢长安皱着眉,在答应和不答应之间游移着。
谢长渊催促:“别琢磨了老六,就这么点事情,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啊,答应吧,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绝对!”
“那好吧。”
谢长安叹了口气,“我替你跑这一趟,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过几天还找我,那我就把事情全部告诉五嫂,包括你以前让我处理的那些。”
谢长渊保证道:“绝对是最后一次,还有下次我跟你姓!”
谢长安不客气地拆台:“我们本来就一个姓。”
“……”
谢长渊被堵了一下,不过事情总算是能解决,他也是松了口气,笑着纠正道:“注意这不是风流债,这其实算是助人为乐,你这么想,办起事来会舒心很——”
“阿渊。”
不远处的游廊上忽然响起一道轻柔婉约的女音。
谢长渊未尽的话戛然而止,一个转身,快步朝着陈书兰走过去,“宁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睡醒了吗?累不累啊?看你的样子便是没睡醒,走走走,我陪你回去补觉。”
“可是我刚起……”
“无妨的,多睡一会儿对身子好,况且我还没睡午觉,你便当是陪我。”
“可是……好吧。”
谢长渊揽着陈书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朝着谢长安挤眉弄眼。
谢长安叹了口气,等他们走远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长随雷山上前来问:“那咱们晚上还要约七小姐出去吃饭吗?”
“不了。”
谢长安取出一件月蓝色锦衣来:“先替五哥把事情办了吧……晚上去紫兰阁。”
雷山咋舌:“咱们还真去啊。”
“五哥不方便去,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准备一下吧。”
雷山应了声“是”,心里却是一阵嘀咕。
这几年六公子可帮五公子擦了许多次屁股了。
别家都是哥哥替弟弟收拾烂摊子,到这里竟然反着了?
不过自家公子脾气也是真的好,对兄姐妹妹都友爱,谁有事都愿意帮衬。
五公子也便是仗着这一点,一次次来使唤。
希望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吧,不然六公子不烦,他这做下属的也要烦死了!
……
夜幕降临,谢长安带着雷山前往百花巷。
这里左右都是秦楼楚馆,一到入夜热闹非凡,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门前窗口都可以看到衣着轻薄的女子娇笑着招揽客人。
当真是三姐口中的盘丝洞。
上次他来替谢长渊安顿某个花魁的时候,不小心被三姐给发现了,三姐便调侃他,进了这盘丝洞,小心被妖精勾的腿软走不出去。
谢长安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他可没五哥的艳福,这里他多一刻都不想留,只想赶紧办完了事情走人。
紫兰阁位于这百花巷地段最好的位置,三层绣楼,比旁边的楼都要高一点儿,瞧着也更加的精致奢华。
他是来替楼中胭脂姑娘讨身契的。
这位胭脂姑娘是妙容姑娘的好姐妹,如今不想在这风尘中打滚,便想赎身南下,和妙容姑娘一起经营绣楼,奈何紫兰阁不放人。
那妙容便求到了五哥那里去,希望能帮忙。
谢长渊又说当初妙容在亳州救过他和陈书兰,所以愿意插手一二,可不愿陈书兰多想,又要帮忙。
总之翻来覆去之后,事情落到谢长安身上了。
“公子,咱们进去吧。”雷山低声说。
谢长安点点头,撩袍上了台阶,进了紫兰阁内。
不远处有一对锦衣的主仆,眼看着谢长安进了紫兰阁。
仆人“咦”了一声,“那个人是不是当初在潞州城,救奸细的谢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