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谢嘉嘉笑眯眯地说:“都这么晚了呢,我自然是有事才会在这里,难不成我散步散到这儿?”
玄明微顿,问道:“你时常过来吗?”
“也不常。”谢嘉嘉想了想,“隔几日来一次吧……我答应了要替你照看一二,自然要说话算数啊!”
冬日里冷风瑟瑟,谢嘉嘉也穿的很厚。
白狐毛领围住脖颈,碧蓝色厚披风裹在身上,脑袋上也箍了一条蓝底白毛边的厚抹额。
抹额左右垂下小毛球,正好搭在耳朵上,保暖又俏皮。
白皙的脸因为吹了点儿冷风,稍稍有一点发红,笑容懒洋洋的。
玄明想,谢嘉嘉和母亲说话的时候,也定然是这样懒洋洋的笑容吧,却能哄的老人笑声阵阵,心中不由地浮起了几分暖意。
玄明一身风霜地站了片刻,朝谢嘉嘉走近了半步,“辛苦你了。”
“别道谢啊!”
谢嘉嘉挑眉笑:“你每次都只用嘴巴道谢,答应我的事情没办过一次呢。”
“是时机问题。”玄明有些不好意思,语气认真地说道:“这次回来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空闲,我随时可以配合你。”
“那好,你空了让人传话,我回家了。”
谢嘉嘉朝着玄明摆摆手,重新上马车。
冬日里衣裳厚重,谢嘉嘉最怕冷了,穿了好多层。
上马车的时候,她便下意识的一手捏着衣服,稍微提起来一点,防止踩到衣摆摔个狗啃泥,另外一手扶着莎莎的手往车辕上跨。
拉车的马儿晃着头,车辕也随之轻晃,看起来不太稳的样子。
玄明瞧在眼中,又往前走了半步,还握着马鞭的手微微抬了抬。
谢嘉嘉穿的虽然厚,但却灵活。
踩上车辕之后麻溜地钻进了车厢里,稍稍打开车窗,朝着玄明摆手告辞:“外面风挺大的,你快进府吧,年前我估计也挺忙的。”
“你可不要故意年前传信给我啊,到时候我没时间可把机会都给浪费了,等过了年吧。”
玄明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垂在披风之下,难得笑了起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在胡乱做鬼糊弄你,你有空就传信给我,我来配合你的时间。”
“那也行!”
谢嘉嘉笑容灿烂,朝他连连摆手,吩咐人出发。
玄明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等马车转了弯进入其他街道看不到了,玄明才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府宅。
……
马车里,莎莎低声说:“那一脸的胡茬子,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玄明将军!”
“是挺糙的。”
谢嘉嘉斜着身子靠在靠垫上,手上捧着暖炉:“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难免胡子拉碴嘛,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莎莎没话说了。
片刻后莎莎又笑了,“不过玄明将军竟然答应主动配合小姐,那小姐肯定很快就能写完那个本子了吧?好像看看后续怎么发展。”
谢嘉嘉也笑。
不过心里却是懒懒的,好像那个本子撒开的时间太久,有点捡不起来了。
这可能就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吧。
以前她日夜不停的写,根本就不会有写不出的时候,只要手拿到那笔,她就思如泉涌,有许多的想法。
还有些想法,是临场发挥,但却比原本的灵感更加贴合故事,更精彩。
谢嘉嘉抬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把暖炉上的温度也传递到脸颊上,心中暗忖,也说不准是自己写的太多了,自制糖精吃太多,就无趣了吧。
她虽然写了很多本子,但一直区分的很清楚。
话本子那是造梦。
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还有了孩子从此一帆风顺,那真是她亲手编织出的美梦。
但现实就是有许许多多不可预料的变故。
譬如谢昭昭和楚南轩,好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其实却是别有用心的算计。
譬如陈书兰和她那个护卫,看起来两情相悦,二人之间却有跨越不过去的等级鸿沟。
譬如二哥谢长清……他和安阳公主云纤凝少年定情,不出意外就是神仙眷侣,但也架不住利益倾轧,只能生生分离。
再譬如……
她和陆汉秋。
在《风流权臣》那个本子里,权臣放弃满园鲜花,上岸洗白了。
那就是以陆汉秋为男主原型的本子,女主她带入了自己。
陆汉秋风流却也多情。
而且还有一张招摇的脸和会放电的眼。
她若当初心中不曾有所动,怎会被他惑的失足?
她也一直就知道他女人很多是个风流鬼。
可是知道这件事情,和亲眼看见他和女人鬼混是不一样的。
他伸进女人衣内的手,以及那女子跨在陆汉秋身上的腿,刺眼的让她倒尽胃口。
哪怕他们当场就分开了,也让谢嘉嘉生出了阴影。
后来又不小心看到他审讯时候的手段,更是叫谢嘉嘉心惊胆寒。
立即把那一点点意动斩断。
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以后最好都不要再见面了!
*
年节前后府上杂事多,谢嘉嘉便是懒怠也,也被绕了进去,不得不随着忙了两日。
除夕那日有宫宴。
宫宴之后谢嘉嘉回到府上,结果大家都出去溜达了,热闹的府邸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其实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安静。
可是这样的日子,好像理所应当就该热闹一点。
谢嘉嘉琢磨了一下,也拉着莎莎带着月牙一起出门了。
街上人很多。
为了安全起见,谢嘉嘉带了两个会武的护卫还有一个照看月牙的妇人跟在身边。
路上你抱抱她抱抱的,倒也不至于太累,月牙也玩的很开心,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谢嘉嘉给她买了好几个可爱的小玩意。
“小姐,那边有表演哦。”莎莎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河,用力地朝上蹦跳:“可惜了,人好多根本看不到嘛!”
“这些船要提前定的。”谢嘉嘉瞥了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咱们前面也看过,无非就是跳舞,还没看够呀!”
这些花灯、画舫之类的,沈百万也有插手。
前年过年的时候,谢嘉嘉便因为合作关系得了便利,有最好的位置,想看什么风景都能看到。
莎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每一年的表演可能不一样啊,而且的确是很漂亮呢!”
“那倒是。”
谢嘉嘉点点头:“可是今年没提前通知那边留船,现在看这人山人海的模样,恐怕也是挤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