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把怀中的小姑娘举了举。
小娃娃奶声奶气:“窝窝……我……丫丫……”
谢长渊笑道:“这是我女儿,怎么样二哥,可不可爱?”
谢长清瞥了孩子一眼,而后转向谢长渊,那双眸之中可没半点兄弟爱,只有一种谢长渊看不懂的抗拒。
谢长渊挑眉:“二哥,你怎么了?”
谢长清手一甩,把马鞭挂回去鞍环上,“给你女儿改个名字。”
“为什么?”
“难听。”谢长清盯着谢长渊,“改个名字她就可爱了。”
“……”
谢长渊无言了一瞬,好性儿地笑问:“那二哥说一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谢长清说:“不知道,你随便改,总之这个不行!”
站在谢长清身后的雷奕压低了脑袋,了解因果关系的他有点想笑但是不敢,只好拼命压抑自己上扬的嘴角。
谢长渊皱起眉头,觉得谢长清怪怪的。
一旁的谢长安温和道:“二哥一路辛苦了,先进府吧,母亲在等着了,还有元宵也在等着。”
谢长安说话显然比谢长渊要有些分量。
谢长清“嗯”了一声,一甩袍摆跨步进了府门,直接往正厅去。
谢长渊瞥了谢长清的背影一眼,抱着儿子跟上去,但走的很慢很慢,和雷奕并行。
谢长渊无疑是个心明眼亮的,刚才就看到雷奕的不对劲。
这会儿等谢长清拜见于氏的机会,谢长渊低声问:“怎么有人叫丫丫了吗?二哥和那异族公主又生了个女儿?”
从莎兰和谢长清离京到现在回来,一年多了。
要是手脚快还真能生一个。
如果是莎兰离开之前就怀孕了,那么现在孩子也一岁多有了。
雷奕摇头。
谢长清皱眉:“没生?那谁叫那个吗?”
雷奕闭紧嘴巴,还是摇头。
谢长渊瞧了里头和于氏说话的谢长清一眼。
他看得出来雷奕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但这家伙不开口呢。
谢长渊就琢磨着,想点什么办法叫雷奕说一说。
结果雷奕大步往前停在廊下候着了。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他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五公子,那可是二爷闺房密辛。
他又不是嫌活的长。
谢长渊打听不到,只能撇撇嘴抱着孩子也进到大厅内。
厅中的于氏已经泪花闪烁,数落着谢长清,“你这个浑小子,就不知道家里会担心吗?让你三月一封家书你就三月一封。”
“多写两个字会要了你的命吗?你也不问一下孩子好不好!”
“去年腊月你是不是回了京城一趟?你知道去大理寺走一圈你不知道回家?你这颗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嗯?!”
于氏越说越是伤心,很快就泪流满面。
其实她这些年已经很少数落谢长清和谢长羽了,两个儿子都年纪很大了,也很有自己的主意。
谢威就总是提醒她别把那俩当小孩子,时不时教训。
可谢长清这性子实在是不讨喜。
实在让人太担心了。
谢长渊一看母亲泪流成河,心中无力了一瞬,却也懂事地嬉笑着圆场:“嘿嘿,二哥可不是浑小子,年纪不小了呢。”
谢长清一直听着于氏说话都没反应,现下谢长渊一开口,他冷飕飕地看了谢长渊一眼。
谢长渊笑容被冻的僵了一瞬。
嗯?
什么意思,还是为孩子的名字吗?
或者是为了点别的?
一旁谢长安也来打圆场,“二哥赶路回京,定是累坏了,而且都一年多没看过孩子了呢,不如先让二哥休息一下,然后瞧瞧孩子?”
于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小六说的不错,你赶紧去洗洗,休息一下,等会儿去看看孩子吧。”
“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
谢长清拱手给母亲行了礼,退出大厅之前他经过谢长渊身边,无声地开口:把名字改掉!
谢长渊扬了扬眉毛。
“那个……公主呢?”
谢长清走了之后,于氏才反应过来问这个,顿时急得站起身来,“哎呀,怎么年纪大了记性这么差了,光顾着数落你二哥了,要紧的都没问啊!”
谢长渊笑着说道:“母亲不必担忧,公主也随二哥回来了,去国宾馆那边安顿了,有些邦交要事须得公主亲自出面呢。”
“好吧。”
于氏又松了口气,“那就好,希望这一回能好好的,可别再折腾了,真是让人一点不省心。”
这时谢长安怀中的小丫头哇哇叫着朝于氏伸出手。
于氏便笑着去抱她,逗着孩子说:“丫丫可真乖……”
听到这一声称呼,谢长安不由地想起先前在门前二哥严肃要求改名的事情,便朝谢长渊看了一眼。
谢长渊哼了一声,“你看我做什么?改名字吗?那不可能改的,我取给女儿的名字我为什么要改?谁撞了名字谁去改!”
于氏问:“什么改名字?”
“没什么!”
谢长渊朝着母亲赔了一个很大的笑脸,“说点闲话。”
于氏瞪了谢长渊一眼,骂道:“有空好好做点正经事吧,小心书兰嫌弃你,孩子懂点事也得嫌弃你这个游手好闲的。”
谢长渊脸一垮:“我最近有做事啊,经商也是正经事——”
“你别告诉我。”于氏连连摆手,“老娘不爱听。”
于氏不爱红妆爱武装,父亲、丈夫、大儿子、二儿子、六儿子、小女儿都走行伍。
谢嘉嘉选了将军夫婿。
云祁更是文武双全,导致于氏对军旅男子更为爱重。
在她眼中从军领兵那是顶好的男子汉。
读书的就稍微文弱一点不那么喜欢了。
像谢长珩,在腿没出事之前也是跨马扬鞭的英朗少年,如今因为身体之顾不能那般肆意,但却行医救人,那般高洁。
于氏心中也很为他骄傲。
而谢长渊是都不沾边。
书读的不好,从军也没有去,医术更不可能会。
一直游手好闲,风流浪荡的名声传的天下皆知,简直就是一锅好汤里面那颗老鼠屎。
纵然他现在从商了,但人家说奸商奸商,做生意的感觉就是投机取巧,滑不溜秋……
总之谢长渊是叫于氏看着哪哪都碍眼。
当然,除了娶回来的娘子以及孩子。
只有谢长渊一个是最碍眼的。
谢长渊已经习惯了母亲看他那幅狗都嫌弃的姿态,哈哈大笑了一声,抱着孩子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