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大惊小怪的。”
秋慧娴忍着疼说:“扶我起来。”
茵儿赶紧上前,服侍秋慧娴起身,也不敢多问。
“天都已经亮了,怎么不喊我?”
秋慧娴看着外头的天色微微皱眉。
成婚第一日理当去拜见家翁,还有许多其他杂事,她却是睡过了。
茵儿小声说:“是姑爷说不要打扰小姐休息,咱们便一直没出声。”
“那世子他人呢?”
“天刚亮便起身了,去小公子院子里。”
“更衣吧。”秋慧娴快速洗漱了,让婢女服侍穿戴,坐在镜台前挽发,这才看清楚自己脖子上那道青紫痕迹,也怪不得茵儿老是盯着自己的脖子神色凝重。
秋慧娴叹了口气,“拿条丝巾来吧,别乱说话。”
茵儿帮拿了条水绿色的丝巾来,替秋慧娴系在脖子里,遮挡住那道青紫色痕迹。
她犹豫半晌,才小声说道:“小姐这伤看起来有点严重,得请个大夫看看才行吧?”
她方才看到了清晰的指印,这痕迹是被人掐的。
被世子吗?
世子看态度对小姐还算是体贴的,怎么下这种狠手,还是新婚洞房夜,这——
“应该不至于请大夫,只是些淤青,我们带了伤药过来的,抹一抹很快就会好……煮些润喉的汤水。”秋慧娴一边交代一边起身,带着婢女前去给谢威问安。
谢威如今没了夫人在耳边念叨,偶尔有宴会也是难得贪杯。
昨晚便太高兴了,多喝了两杯。
秋慧娴过去的时候他才刚起身。
因听到儿媳妇前来拜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整理妥当,受了儿媳敬的茶,又赠了儿媳见面礼。
听着秋慧娴有些沙哑的声音,谢威关怀道:“若是染了风寒便让府医瞧瞧,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多谢父亲关怀,儿媳明白。”
客套了几句之后,谢威便让秋慧娴回去休息。
谢威询问了一下谢长羽和谢焕的所在,本想让人叫谢长羽来说点正事,但宿醉酒气上头实在难受,打了个哈欠便睡觉去了。
……
谢长羽午时回了昶枫园。
那时秋慧娴正在见府上管事。
这是谢长羽一早交代的。
秋慧娴入府之后,府中内务一切都由秋慧娴接手,所以管事们一早就候在了院子里。
只是秋慧娴起的晚。
起来之后又去拜见谢威。
因此现在府上管事还没见完。
瞧见谢长羽进来,管事们都朝着他恭敬行礼。
秋慧娴也站起身来,遥遥朝着谢长羽行了个礼:“世子来了。”
“嗯。”
谢长羽点了点头,迈步进到了屋内。
秋慧娴摆手。
茵儿便把那些管事全部请了出去,下午继续见,贴身的苏嬷嬷带人摆了饭菜。
秋慧娴接过碗筷摆好。
谢长羽并不太喜欢一群人围着自己吃饭,但看秋慧娴似乎习以为常,便也没多说什么,沉默进食。
秋慧娴陪在一侧,一边吃饭,一边思忖要不要为谢长羽布菜。
但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会儿,谢长羽似乎并不需要,她便也安静地吃饭。
屋内便只有呼吸声以及筷子碰触到碗盘的声音。
忽然,谢长羽皱起了眉毛:“你——”
秋慧娴抬眸:“世子有何吩咐?”
“请个大夫来。”谢长羽朝外吩咐了一声,随侍的亲兵应声退走。
秋慧娴察觉到他的视线落点,低头一看,却是脖子上系着的那根丝巾松脱了些许,漏出了一点青紫色的痕迹。
她放下碗筷,重新整理了丝带,没有多说什么。
没一会儿府医便到了。
秋慧娴也没矫情地说不需要,让茵儿引着大夫到内室,拆开丝带来给大夫看伤,又将闲杂人等都遣到了院子里去。
谢长羽沉吟一二,也进到内室桌边坐下。
等大夫看完伤,谢长羽便问:“怎么样?”
“不算太严重,抹药几日就能好了。”府医是原本的军医,年迈之后无力再在军中,但又无家可归,所以一直跟随谢长羽照看起居。
年纪大了见多识广,又是和谢长羽相熟多年,一看那手印多少就猜到了一些。
府医也并不多说,诊断好了便去开药了。
秋慧娴让茵儿送人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秋慧娴和谢长羽二人。
屋子里静的厉害。
半晌后,谢长羽说:“抱歉。”
他昨晚也说过这两个字,但今天这两个字显然包含更多的歉疚。
他没想到自己捏一下喉咙就能弄出这般痕迹……
秋慧娴微笑:“没关系,我知道世子不是故意的,是我乱动。”
茵儿此时正好送完了大夫进来服侍,听到这句话想到了歪处,脸色绯红,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来。
犹豫片刻,还是把迈进来的脚收了回去,站在廊下了。
秋慧娴说:“府上的管事我见了大半,账目还没有看,下午看一看,几日应该能熟悉府上情况,世子放心,定然将府上一切理的妥妥当当。”
谢长羽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能聊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休沐三日,陪你回门之后要回军营。”
“明白了。”
夫妻二人干瘪客套地聊着天,事情说完只剩沉默。
最后谢长羽起身离开了。
之后两晚谢长羽都睡在榻上,没有再上床。
新婚那夜因为看到谢焕的眼泪,他根本无心洞房之事,后面两日当然是因为秋慧娴的伤势心怀歉疚。
到第三日回门的时候,谢长羽虽然全程话不多,但是给足了秋家面子。
这让秋灵韵和弟弟们都稍稍安心了几分。
谢长羽在前头和族中长辈说话的时候,秋慧娴和秋灵韵也回到了出嫁前的院落说话。
秋灵韵兴奋地问着姐姐,谢长羽待她如何。
秋慧娴却避而不谈,只说另外一件事情,“我成婚那日季宏宇来了,你可知道?”
秋灵韵脸上立即没了笑容,咬牙说:“怎么能不知道?谁想到他会来捣乱,还好被拦住了,不然闹起来可怎么办?”
“我不便见他,你找个机会替我劝劝他,让他好自为之,不要再做傻事了。”秋慧娴脸色凝重:“不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我明白!”秋灵韵点头。
这个季宏宇,都已经退婚了,这些年也搞不定自己的祖母和娘亲,现在又来纠缠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