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和锦文还是去了马场,由护卫陪伴着骑马小跑了一会儿,累了便到马场内供人休息的房间去歇息。
锦文是谢长羽给谢焕找的伴读,年龄相仿性格也开朗,两人一向关系极好。
到了房间歇息一二,吃糕点的时候锦文忽然皱眉说:“这个蜂糖糕怎么感觉比咱们最近吃的甜好多哦。”
“是吗?”
谢焕瞧了一眼手上咬去一小块的蜂糖糕。
这蜂糖糕,是他们出府之后专门到常去的铺子买的。
以前谢焕和锦文都很馋那里的蜂糖糕。
每次都恨不得靠着蜂糖糕吃饱。
只是蜂糖糕太甜对牙齿不好,在谢长羽的要求之下,谢焕只能克制自己的口欲,每一次至多吃两小块。
这便让蜂糖糕更成了谢焕难戒的美食。
每次别说是看到糕点,便是想起来,都口舌生津,想立即吃两块解馋。
最近他书院休沐在家里待着。
每一顿晚饭都会有一叠很小块的蜂糖糕,量少,形状也做的别致。
有城楼形的,鱼型的,弓箭形、长枪形……各式各样。
谢焕知道那肯定是秋慧娴讨好的新戏码。
他不喜欢秋慧娴的身份,拒绝她的示好,因此那蜂糖糕他都不会动,全部进了锦文的肚子,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锦文把糕点放回去,“不好吃,还是府上的好吃。”
谢焕看了糕点一会儿,也随手丢了回去。
没食欲了。
“书院什么时候开学?”谢焕问。
“元宵之后啊。”锦文皱着鼻子说道:“要是永远不开学多好?读书好累啊,在书院被夫子管着哪有在府上玩闹舒坦?”
谢焕说:“我恨不得马上开学。”
锦文愣了一下,两人几乎是同食同寝。
谢焕先前也总会在没人的时候念叨学业艰苦,希望永远不开学,只待在家里玩耍。
可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开学了。
锦文一下子就猜到了谢焕的心病,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只能陪伴在一旁,稚气地说:“那我也希望马上开学,我们一起回书院。”
“……”
谢焕回头看锦文,被他这傻话逗笑:“蠢样吧。”
两人又推推搡搡的笑闹了好一会儿,天色微沉,才起身回府。
回去的路上,谢焕靠着车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锦文瞧他睡的沉也没叫他。
他知道最近谢焕都不高兴,晚上睡着睡着还做噩梦,肯定都没睡好,今天又骑马累着了,所以睡了过去吧。
他伸出小手给谢焕盖了毯子,自己坐在谢焕身边靠着车壁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推在锦文肩头将他推醒。
他睁眼一看,是护卫。
锦文打着哈欠起身准备下车,却听见护卫惊声道:“小公子?怎么发热了!快请大夫!”
锦文一个激灵,残余的困倦瞬间消失。
眼看着护卫抱着谢焕进了府门,他也赶紧跳下马车跟上去。
护卫抱着谢焕一路快跑进了载月居里。
此事很快惊动谢威。
谢威几乎是和府医前后脚到了谢焕床前。
府医上前诊脉、查看眼睛,而后起身到桌边去开方。
谢威跟过去,“情况怎么样?”
“看脉象是最近没怎么睡好,又有一点着凉,不过没什么大碍。”府医一边快速书写一边说:“我开药,煮点浴汤给孩子擦一擦,再喝幅药,睡一觉就好了。”
“好、好!”
谢威又转身到床边去,看着床榻上脸儿发白额头冒汗的孙儿,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一样的疼,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什么都干不了。
只能让下人配合着府医,快些熬煮浴汤,快点煎药送过来。
……
秋慧娴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刚一进府她边发现府上仆人来去匆匆,神色凝重,一问之下知是谢焕那里出了事,秋慧娴便直接转向载月居去。
她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了很多仆人。
谢威在屋内来回踱步。
秋慧娴上前行礼:“父亲。”
“你来了。”
谢威朝内室望了一眼,“已经知道了?大夫和伺候的人都在里头。”
秋慧娴问:“严重吗?”
“说是不严重……只是这孩子身子弱,稍稍吹点风便要生病,真是让人不担心都不成。”
秋慧娴心里有了数,微提裙摆进到了里间。
房中,大夫带着一个中年仆妇正给谢焕擦拭身子。
谢焕昏昏沉沉的眼也不睁,脸色很是不好看。
秋慧娴没有上前横叉一杠,而是转身到外头陪着谢威站着。
孩子病着情况不定,自然没人有心思闲聊。
就这般等了接近两刻钟,有仆人送了汤药进去。
秋慧娴听到瓷勺碰响了药碗的声音,以及孩子呛咳声,忍不住又进到屋内,只一瞧,立即皱起眉头来。
只见那仆妇紧紧抱着孩子,一手捏住孩子的鼻子迫使他张开了嘴,大夫很快将药灌进去。
孩子的挣扎很是微弱,想左右转脸避开那喂进去的药,却避不开。
便那样一边呛咳着一边被喂了药进去。
谢威听到动静也随之进来,一瞧之下满脸疼惜。
谢焕到幽云也病了有几次,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喂药,不然孩子根本不吃。
谢威看着孩子这样受苦心里疼的厉害,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别开脸盼着一切快些结束。
就在这时,大夫又一勺药罐进去。
谢焕被呛的厉害,竟大力挣扎起来,挣开了那仆妇的怀抱,也一把将大夫手上的药碗打碎了。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那抱孩子的仆妇已是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又要把孩子抱回怀中,吩咐人再端一碗药来。
显然以前喂药的时候也发生过这种状况。
屋内伺候的人早有准备,很快送了另外一碗药上去。
秋慧娴见那仆妇又要去捏谢焕的鼻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快步上前,从那仆妇怀中把孩子接过去,“我来。”
仆妇愣了一下,一边抹着汗水一边站起身退到一边去。
秋慧娴拿出随身手帕,擦拭着谢焕额头的汗珠和脸颊上的泪痕与药渍,连着脖子上的汗水也擦拭干净,并吩咐茵儿:“去取蜂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