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慧娴心中一动,没想到他这粗枝大叶的,也会安抚自己这个。
她脸颊在丈夫怀中轻蹭,点了点头。
其实她担忧是有一点,但并没有很多。
太多假设总是自扰。
到了京城,如果真的出现不愉快,那她自会想办法解决。
她这些年也处理过不少复杂关系,对人情往来一直是十分娴熟的。
怎么与人交流,搞好关系,她自然很明白。
而且从公公和丈夫也能看出,谢家之人定是好相处之人。
只是一开始决定要回京的时候,她想起谢家京中那么多人员,一时有些不宁,如今已经好了很多。
……
中秋过后,谢长羽离府,带人巡视防线去了。
因为这一次回京要好几个月。
幽云这里的一切都要确保稳妥,才能走的安心。
秋慧娴一人留在府上,打点行装,等他回来之后,一行人便出发前往京城。
秋灵韵随着一起入京,也陪伴在姐姐身边照看着。
秋慧娴如今已经怀孕四个月,小腹微微隆起,穿的也比较宽松。
她靠在车内的榻上,腿上盖着薄毯,听着妹妹说起外头许多趣事,眼睛却隔着微开的车窗,瞧着外头骑马的丈夫。
秋灵韵说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应声。
秋灵韵便也发现姐姐的心不在焉,顺着姐姐视线瞧了一眼之后,努了努嘴,低声笑道:“姐夫身姿好是伟岸,瞧着就安全,是不是姐姐。”
“……”
秋慧娴眼神一闪,回过了神。
她睇了秋灵韵一眼,淡淡地说:“你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说。”
“我才不要说了。”
秋灵韵倒了杯茶丢给秋慧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姐姐都根本没在听,满眼都是姐夫。”
秋慧娴稍有些讪讪。
最近谢长羽出去巡防半月,回来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出发。
早起他送她上车的时候,秋慧娴看他眉心微拧,神态有些疲惫。
只是大队人马已经准备好,出发在即。
谢长羽什么都没说,吩咐启程。
这都跨马走了半日了。
中间停下歇息了半个时辰,秋慧娴瞧着谢长羽也没休息多少,一直有人禀报事情。
他又不是铁打的,这般强度定然会很累很累。
只是,看得出来他好像累习惯了。
身为长子,又是世子,身负重任。
他怕是很少放松,素来都是紧绷的。
“姐姐?姐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秋灵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秋慧娴看向她:“你又说什么了?”
秋灵韵大叹一口气,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姐姐全当耳旁风了,是一句没听进去。
也不等秋灵韵说什么,秋慧娴便道:“你叫一下你姐夫。”
“好吧。”
秋灵韵钻出马车去。
片刻后,谢长羽策马到了车边来,弯身对上秋慧娴的眼睛,“怎么了?”
“我们什么时候到下个驿站?”
“半个时辰吧。”
“那到下个驿站会休息吗?”
“不会,计划是到雀县的驿站才会休息,你……你有事?”
秋慧娴在脑海之中绘着路线。
她看过地图了,到雀县起码还得两个时辰,到时候天都黑透了。
她沉吟了一下,瞅着谢长羽说道:“夫君,我有一点点不舒服,我们可不可以在下个驿站就休息?”
“你不舒服?”
谢长羽当即变了脸,“何处不舒服,我叫大夫来。”
“不必。”
秋慧娴摇摇头说:“只是有些累,我想是因为太久没有坐车出行的缘故,我们早点休息,我缓一缓便好,夫君,可以吗?”
“当然。”
谢长羽立即应了,“下个驿站就休息,你……当真不必找大夫吗?”
秋慧娴又是摇头:“不必,等到了驿站,休息了便好了。”
她虽是这般说着,谢长羽却并不放心,还是叫了大夫过来诊脉,确定真的没什么,才稍稍松了口气,叫丁俭传令队伍下个驿站休息。
秋灵韵坐在秋慧娴身边,担忧地问:“姐姐,你真的——”
“我很好。”
秋慧娴垂眸看着小腹,“很稳妥。”
的确很稳妥,孩子也很乖的样子。
除了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呕吐不止,现在一切都好。
秋灵韵错愕:“那你……”
“是你姐夫需要休息。”
秋慧娴又抬头,远远地看着丈夫伟岸的背脊,“只是我如果说让他休息,他肯定不会的,所以我只能说我不舒服。”
他会立即让队伍停下。
秋灵韵张了张嘴,“原来是这样啊。”
半个时辰后到了驿站前,队伍果然停下。
天色还早,日头才刚西斜而已。
谢长羽翻身下马,阔步走到马车前来,把出了马车的秋慧娴轻轻抱起,往驿站内走,一边吩咐人准备饭菜。
等将她带到驿站内床榻之上,谢长羽不放心地又问:“你还好吗?是不是颠簸到了,还是累着了?”
“还好。”
秋慧娴抓住丈夫的手臂,唤了声“夫君”。
谢长羽便只好坐在床边上,皱眉说道:“明日我让队伍速度慢一点。”
秋慧娴没有说话,轻轻贴在丈夫怀中靠着。
他如今出行不穿铠甲,只穿利落的软甲战袍,胸前那护甲清清凉凉的。
谢长羽看着怀中的妻子,思忖着她是不是要离开故土,心里不安。
便静坐在那里,揽着她陪伴。
巡视之事,丁俭自动接手。
谢长羽就这样陪着妻子。
等吃了一点东西,秋慧娴似乎还是很恋着他,牵着他不放,谢长羽只好继续留下,陪着妻子休息。
然而躺在床榻上之后,却是没一会儿比妻子还先睡着。
秋慧娴半趴在他身前,指尖抚过丈夫额头上那些疲惫,不敢抚触的太过,怕弄醒了他。
轻抚一二之后,她亲了亲谢长羽的眉眼,靠在丈夫身边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她真的睡着后,谢长羽又睁开了眼,神色颇有些复杂。
他警觉心那么好,别人对他动手动脚怎么可能不醒?
她这是怎么了?
这一次自己离开的太久,回来就立即出发,不曾好好说过话,所以她有些想念,便这般眷恋吗?
母亲以前说过,怀了孕之后就容易多想。
父亲什么做不合适,她还想哭。
大约女子怀了孕都是一样的吧。
谢长羽这般想着,侧身将她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