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朝阳初升。
晨鼓一如既往地叫醒了整座府城,“咚咚咚咚”三千下之后,杨明远才从噩梦中醒来。
他感觉左边肩膀疼的厉害,昨晚就是被人一肩头打晕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艰难地撑起双手,靠在床头,掀开衣服看了一下,红通通包着一片青紫,好似还涂了某种膏药。
“果然,女人的话都不可信,特别是漂亮的。”杨明远心里暗骂。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没有被捆住手脚,他摸了摸全身上下,也没有被割腰子啊,啥情况?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麻鞋准备出门看看情况,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昨晚那妇人。
她一脸笑意,端着一个木盆进来,对杨明远行个礼,说道:“小郎君醒啦?先盥洗一下吧。”
杨明远看见她这笑,吓得倒退了两三步,牙齿发颤:“你别过来,你到底想怎样?”
反正落到了别人手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杨明远已经认命了,既然还没死,那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那妇人顿时换了副愧疚的表情,说道:“让郎君受惊了,是奴家的过错。昨晚不知怎地有个贼人躲到了我家里,一时不察,竟让他伤到了小郎君你。幸好奴家男人有两把力气,最终把那贼人打跑了。”
杨明远看着她这幅不大自然的表情,心想事情绝对没有这样简单。
怎么可能好巧不巧在他来的时候就来了贼人?这话留着骗鬼去吧。
杨明远打了个哈哈,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拱手道:“实在是万幸,若没有你家男人,我可能已经身遭不幸了,不知道你家郎君哪去了,我想向他道声谢。”
那妇人连忙道:“不用不用,他一大早就出城跟着商队跑商去了,刚刚好是定的今日。商队出发的早,没等郎君你醒来就走了。”
编,继续编。
“既是如此,那我就只能下次再见他当面道谢了。”嘴上如此说,杨明远心里却不想有下次。
“郎君客气了。还请郎君盥洗,等会儿再吃朝食。”
“如此谢谢夫人了。”杨明远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卖什么药。
洗漱完毕,杨明远在妇人的引领下在前院正厅吃了一顿早餐,来这个世界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早餐。
稀粥,干饼加咸菜,和后世的早餐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愧是大城市里的人,乡下人八九点才有得早午饭吃,城里人六七点就开始干饭了。
吃完早饭,那妇人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郎君,如今朝食已过,奴家也不好再多留你了。毕竟奴家男人不在家,不能再留你在家,怕街坊邻居笑话。”
"此是应有之义,是我太过打扰了。"杨明远拱拱手,说道:“感谢夫人的招待,在下这就告辞了,他日辉煌腾达时,必报今日一宿一餐之恩。”
有恩报恩,如果是仇的话,那也不会放过。
“郎君无须介怀,举手之劳而已。”
两个人互相笑嘻嘻地恭维谦让了一番,就互相挥手再见。
杨明远出了坊,走了一两百米,不断用余光去观察周围,没人跟踪他。
他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了,一棍子打晕他,然后又平白无故放了他。
咋滴,你过家家呢?
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夫人肯定是在骗他,难道说有某种特别的力量介入了?
是她在放长线钓大鱼,还是有人行侠仗义?
对隋朝的大成都完全不熟,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杨明远很郁闷。
“哎,不管了,贱命一条,要就拿去吧。”杨明远自嘲道:“身上就剩下60多文,今天再找不到生计,就准备再来一回《成都坊历险记》吧。”
昨晚就已经够惊心动魄的了,再来一回的话,杨明远的小心脏真的会受不了的。
可是,60文的本钱到底能做点啥呢?怎么才能赚到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呢?
杨明远一边走,一边思索。
他决定还是先回昨天路过的东市去看看,毕竟在那里才能知道,成都府的人平时喜欢什么、买什么?
结果刚跑到东市,却发现市场还没开,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商家在整理货物。
杨明远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市场上午是不开的,到了日中午时才会开。
吃了个闭门羹的杨明远心灰意冷,还有五个小时才到午时,他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他呼吸着早晨清新地空气,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不一会儿就进到坊里,看见有一个茶摊上围着好多人,还时不时传出两声“将他,将他。”
“难道是在下象棋?”杨明远也凑上前去看,还真的是下象棋,原来隋唐就已经有象棋了。
杨明远看的津津有味,就像在公园里看老大爷对弈一样,这边反而是两个年轻人在下。
双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来我往就是不分胜负,旁边人各种出主意、拍脑袋捶大腿。
杨明远忽然脑袋中闪过一个想法,“以前街头不是经常有那种赌残局的吗?100块钱下一把,经常有各种象棋高手自以为棋高一着,结果每每败下阵来。”
杨明远之前为了在撩妹的时候露一手,特地研究过,这种残局只要对方先手,就没有输的可能,顶多是和局。
要知道,每一幅象棋残局都经过了千百年的反复锤炼,有大概10步到30步的变化,甚至是50步,算死了先手的所有获胜可能。
试问一下,要和千百年来的无数象棋高手较量,你有可能赢吗?
这种街头骗局,大多都是骗一些自以为是、不服输的自大狂,谁上谁亏钱。
走投无路之下,杨明远貌似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杨明远推开人群,拱拱手道:“诸位郎君有礼了,在下这里有一副玲珑棋局,百十年来至今无人能解,不知道哪位高才有兴趣一解?”
公园残局经常都是有一群托,不断地刺激围观群众的争强好胜心,常常都是无往不利。
“你这田舍儿一边去,就你这大字不识的样子,哄谁呢?”一书生又狗眼看麻衣低。
“我看你穿着锦绣,原来不过也是腹内空空,连个残局都不敢试。”
“你这乳臭小儿,口气倒是不小,今儿我倒是要会你一会,教你做人。”
那书生推开坐着的人,自己坐了上去,说道:“快些摆出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府城无白丁。”
杨明远挥挥手,摇头道:“我看你也不咋的,不大想跟你下。”
那书生正待发作,杨明远又假意思索了下,说道:“和你下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向我讨教一把,如果你赢了,我给你50文。但如果你输了,或者平局,你就要给我50文,你看怎样?”
“50文,好说好说,不过是一顿差钱而已。”
“既如此,那就来战吧。”杨明远也坐下来,豪气干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