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需要你找到王建山。”徐睿识语速很慢，生怕林琳听不懂般，“身份信息给你准备好了，你还有半天时间记住。”
林琳看着弹出来的消息，是一套全新的身份信息。
“袁星。”林琳念着这名字，真巧，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问徐睿识什么情况，通联突然被切断，林琳听到那边的敲门声。
林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心。
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抬脚往徐睿识的办公室走，不说清楚就想打发她走么。
林琳抬手刚准备敲门，门“啪”一声从内被拉开，紧跟着迎面而来的男性从徐睿识办公室走出。
林琳朝他点了点头，脑海中快速地过了一遍公司内的人。
这个人，不是他们公司的。
男人礼貌性地点点头，大步往外走。
林琳视线朝内，一片狼藉。
一地散落的，本该在徐睿识办公桌上的物件。
物件主人正坐在椅内，手覆在额上，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看来，刚刚走出去的人，跟徐睿识之间并不怎么愉快。
“徐总，”林琳出声，见徐睿识抬头，才接着往下说道：，“伍高明那边……？”
徐睿识眉头轻蹙，很快松开，脸部肌肉想松弛下，却没成功，冷硬着脸道，“伍高明那边我会解决的。”
“那李教授那……这是我的项目！”林琳少见地表达不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
“林琳！”徐睿识打断她的话，面容有些强硬，“护卫队那边，必须你去。”
“为什么？！”
“因为，王建山相信你。”
林琳抬头，看着屏幕上，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缓缓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徐睿识点了点头，安抚道：“放心，你的项目，我会帮你看着的。”
林琳冷着脸，没应声。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徐睿识这种人，你要是一味地应承，只会让他看不起，最终，只能落得跟伍高明一样的下场。
反而偶尔适当地表达情绪，会让徐睿识更加看重。
果然，徐睿识见状开口，“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林琳一脸疑惑地望向他，徐睿识却不打算再说，是那个叫图灵的吗？
林琳离开前，弯腰捡起掉落在地小肩章，一眼，她就认出这是护卫队的，转身放到徐睿识桌上，“还有这个。”
……
林琳回到房间，翻看资料，王建山那张脸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真是，出乎意料。林琳忍不住想。
……
王建山垂头坐在舱前，手紧紧拉着母亲的手。
掌心的触感逐渐发僵，王建山眼眸含泪，喃声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他，他们母子本该好好地在帝星某个角落生存下去的。
……
“王建山！”
王建山看着兴奋朝他跑来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唇角忍不住上扬。
伸出空闲的手扶住她，“嘘—”王建山示意她小声，一手拿着黑色塑料袋，一手牵着袁星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你这次，要卖给谁？”袁星眨巴着眼，勾头往黑袋里瞧。
里面可都是王建山鼓捣出来的种苗和试剂，她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神奇。
“我不知道。”王建山悄声，时不时偏头左看右瞧。
明明才十一二，作派却像小大人。袁星看着，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用担心啦，洪家兄弟今天不在。”
王建山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丢脸，“谁说我怕他们了！”
见袁星仍嘻笑着，一脸“看破不说破”模样，王建山索性放开她的手，自暴自弃般，“是啊，我就是怕他们，怕他们把我的东西都弄烂，怕他们把我吊起来打，怕他们去找我妈……”
袁星看着王建山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飙出泪花，还不忘安慰王建山，“你再也不用怕啦～”
“为什么？他们死了吗？”王建山看了眼袋内，小绿虫活跃地伸了伸头。
“不是啦，他们被华瑞的少爷带走了。”袁星说的绘声绘色，什么飞行器，什么新装小皮鞋，王建山一个也没听进去。
“那可太好了，”王建山说着，快走两步，将袁星甩落身后，“我回来再跟你说！”
当他喜滋滋地推开那扇门，噩梦从那时候开始了。
王学林是他的买家，一直以来都是。
第一次见面。
王建山清晰地记得，王学林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平视着他，脸上的神情他到现在还记得。
淡淡的喜悦和为人父的威严，符合他对父亲的所有想象。
“你很有天分。”他说。
接下来，跟做梦一样，王建山突然成为【华瑞】创始人的孩子。
他跟母亲搬到中心区，在这里，他刻意尽情鼓捣他种的东西。
他想要什么，那个东西隔天就会到他台面。
偶尔，王学林会来到指点他。王建山沉溺在王学林编制的幻梦中，无法自拔。
到后来，很多时候，他都在不知不觉中，按着王学林要求的制作药剂。
他也质疑过用途，“这些，都拿出做什么？”
每每这时，王学林总会温和地告诉他，“华瑞是生物公司，放心吧，它们都好好地被用着。”
某一天，母亲推开他的实验室门，手上抓着行李，摇头含泪道，“我们不能再在呆在这了！”
王建山不理解，甩开她的手，“为什么？！这里哪里不好？”
这里什么都有，不愁吃穿，不怕突然有子弹落下，更不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拳头……
回答他的，是母亲直直向下倒的身体……
王建山这才知道，他那些消失的液剂，他的母亲，就是第一个实验体！
……
郝韵看着林琳发来的消息，忍不住挑了挑眉，“出乎意料，她有说为什么吗？”
汤元白点头，跟上郝韵步伐，“她说，她为王建山而来。”
郝韵脚步一顿，真是巧。“她还说，你让她查的人，有眉目了。”
“噢，”郝韵应了声，“具体的，等到时候见面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