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魇(1 / 1)

李之仪一搬进常棉苑就吩咐问竹问兰建个佛堂,她以后日日要礼佛,按照温怀瑜说的那样,算是赎罪。

问兰问竹照办了,看自家公主这样,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以前虽然天天上朝,偶尔会被一些朝臣气到,也不像现在这个样子阿。

公主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而且宫宴的事情她们都听说了,只气恨自己没有跟着去,让公主受苦了。

而千懿每日里都在研究解药,所剩时间本就不多了,她每日里出药房的时间越来越少,故而不知道此事。

李之仪在踏入房中那一刻,终于是晕倒了,气元丹的副作用终究是来了。

问竹问兰听到声响,急急忙忙跑了进去,只见李之仪躺在地上,嘴角还留着血。

“公主!!!问兰,快去喊千懿过来,快。”

问竹抱着李之仪,有些焦急,想必是那气元丹,她有些后悔,为何自己就不阻止一下呢,由着公主这么任性也不行阿。

温怀瑜,只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公主”,不以为然,想必又是主仆几人在打闹,住在这边是,常常吵得他厌烦,搬走了也好。

李之仪这一晕就晕了八日,这八日,温母天天打听李之仪究竟在干嘛,怎么如此久都未来看她。

李之仪清醒的时候太少了,自从归权之后,身体还不如从前,问竹问兰心里焦急,根本没有管院子外面的事情,一心扑在李之仪的身体之上,生怕出点差错。

大约是太久没看见李之仪了,温母趁着温怀瑜来吃饭的空隙,就开口提了两句。

温怀瑜淡淡道:“她今日礼佛,都未曾出过院中,母亲还是莫要打扰她了,她那性子,是该好好蹉跎一番了。”

“卿卿是女孩子,你可得好好照顾她,什么蹉跎不蹉跎的,好歹是娇滴滴的女子,总是爱出去玩的,公主这般倒是不像寻常女子爱热闹。”温母有些担忧,纵使自己好几十了,也是爱玩的,公主就如此沉得住气?

“嗯,她搬去常棉苑了,在儿子隔壁,常见。”其实他从宫宴回来那日也没见过她,若不是母亲提起,他估计也要忘记自己成亲了。

“嗯?怎的好好的,搬去那做甚?你们二人是不是吵架了。”

温母有些疑惑,新婚小夫妻,这么快就分开来住,怕是有些什么情况。

“不是,只是儿子近日事忙,公主主仆几人倒是闹的紧,后来公主知儿子喜静,便主动说搬去隔壁了。”

温怀瑜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卿卿真的太懂事了,从小就是乖孩子,可喜人得紧。”

宫宴那日之事,温怀瑜还瞒着自己父母,多亏自己父母平日里也不打听这些事,不然要是知道,他怕是要挨骂。

“嗯,儿子回去看看她。”说着就要告退,这些日子,李之仪估计也反省的不错了。

来到常棉院,只见院中枯叶落寞,人烟都没有,乍一看还以为没住人呢。

温怀瑜匆匆推开房门,只见李之仪和她那三个丫鬟在房中。

只是李之仪为何躺在床上,看起来脸色苍白极了,嘴上还念着:“父皇母后,不要走,儿臣怕。”一下子又念叨着:“阿瑜,阿瑜。”

迷迷糊糊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再往前一看,发现李之仪似乎瘦了许多,脸颊都微微凹下。

“你来做何?”千懿冷着一张脸,生气的不行。

宫中发生的事她都知道了,这个男人到底还是男人嘛?她气啊,怎么当时就不在李之仪身边,而这个所谓的丈夫,就那么冷眼旁观。

而且她还发现公主中了迷幻类药物,这才是导致公主情绪变化的原因,那个下药之人,太歹毒了。

千懿心中也有个人选,但她也不敢相信,加上公主没有醒,她也就暂时不追究,即便说出来,以公主的性子,大概率也是不会怎么样的。

她最重感情。

温怀瑜没有及时安抚李之仪,害得李之仪这几日,昏昏沉沉从未苏醒,口中总是念念叨叨,都是那些不好的回忆。

“公主,她......这是怎么了?”温怀瑜有些不满千懿说话的态度,但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还活着,温大人心中可是不欢喜了,公主昏了八日,倒是难为温大人,今日来看了。”千懿对温怀瑜这个人颇为不满,但顶不住公主喜爱。

“我,我,不知她病了,不若.....”温怀瑜还未说完。

不知道,什么都说不知道,千懿只想骂他,再给他下毒药让他痛苦几日。

随即千懿没有好脸的看着他,说的话也是十分直接。

“是啊,当然不知,温大人可看到院中那般模样,整个苑中,可还有其他下人,如若先皇先后在世,你敢如此对待公主?怕是早就被满门抄斩了。不过是个首辅罢了,也配得上公主。”

“我,我不知苑中无其奴仆。”他喊了人监视李之仪,但只是看她会不会出门或是出门做了些什么,倒是没想过苑中会如此。

“是啊,你不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接了圣旨,迎娶公主,娶亲当日缺席,让她来这破院子中礼佛,公主昏迷前还念念不忘佛堂,你若不喜她,为何要娶她,即便不喜,也不该如此苛待于她,她是公主,是大行先皇最爱的女儿,你因着些流言蜚语就敢对公主这样?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在温府嘛?还是你比皇上还忙,真是有意思了。”千懿本来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子,一直以来都是清清冷冷的,今日生起气来,一连串的话如炮珠一样。

温怀瑜被骂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千懿骨子里的教养让她抑制住要弄死温怀瑜的想法。

“快滚吧,此处不欢迎你,有何事等公主醒后再说。”千懿心中愤懑,开始赶人了。

温怀瑜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千懿赶了出去。

也不知道有什么脸戳在这,在她们三个眼里,根本不承认温怀瑜是公主的夫君。

着实太不配了,总是自诩清正,在对待公主的事情上,她们一点没看出来。

他被骂的有些懵,那日被秦姝妤当众控诉,今日被一个女子骂,倒是此生少有。

可他看着院子中的青黄落叶,地上的泥土灰尘如同未住人一般,心里有些异样感。

感觉自己确实好像,没有真正把成亲放在心上,成亲一事,于他而言,好似确实不重要,他好似还如从前那般,孤身一人只顾朝堂之事。

回到镜明院中,温怀瑜吩咐了几个奴仆买几个婢子分到隔壁,好歹一国公主,总是不能苛待。

李之仪在第十日,终于醒了,那日抽泣着让温怀瑜以后也护着自己的画面涌入脑海,李之仪皱眉,怎的那日就失态了。

说着就喊问兰帮忙穿衣打扮要去隔壁说清楚,那日确实不知为何被魇着了,心中满是被抛弃的痛苦,倒是在温怀瑜面前失礼了。

她走到镜明院门口,敲了敲那敞开的门,好在温怀瑜已经下朝了,通报之后,李之仪见温怀瑜同意之后,才踏入那扇门。

温怀瑜依旧在书房写着什么。

“阿瑜。”李之仪在门口唤了一声,随后走了进去。

温怀瑜抬头一看,发现她貌似比前两日更瘦了,而且脸色也是白的吓人。

“病了就休息,不要到处走。”温怀瑜明明是想说关心他的话,但说出口却成了冷冰冰的刀子。

或许是病得厉害,李之仪性子柔和了很多:“嗯,好,我同你说些话便不扰你了。”

“那日,马车里,我失态了,阿瑜见笑了,后面说的那些话,都不做数的,我糊涂了。”温怀瑜惊讶了,那日哭着喊着要他待她好些,要护着她的人如今说不做数了,还当真是公主的作风阿。

“随你。”温怀瑜想着自己本来是想两人既已是夫妻,只要她安分着,合该他要护着她的。

“佛堂礼佛,我会继续的,那些话,阿瑜便当耳旁风,听了就过了吧。”她睡了这些时日,总觉得自己时限已止,何必再与他人生了感情,以后还不是徒增悲伤。

她嫁他时,心中欢喜的紧,想着自己死前能嫁与自己欢喜之人,也不枉世上走一遭了。

那日姝妤为她那般,她知道,如若她死了,那些与自己感情深厚之人岂不是伤心至极,她不愿如此。

人生合该在自己哭哭啼啼来,走时也不要太多人伤心才是。

她不想让她心喜之人伤心,如同父皇母后走了那般,她伤心极了,她不愿有人也如此伤心。

想着想着,她决定与众人,尤其是姝妤,更要断了来往才行。

她仿佛真的要死了一样,为自己安排后事,为他人安排,如若她的丧礼上,众人都不伤心就好了,她如是想。

温怀瑜见她良久不说话,咳嗽了两声。

她回过神来,粲然一笑,温怀瑜愣住了。

即便现在病弱不堪,她笑起来,依旧很好看,倒是更娇软了,病弱美人怕也就是如此了。

“夫...夫人若无事便回吧。”温怀瑜舌头打结了。

李之仪没有看到温怀瑜的耳朵,那红晕慢慢染上耳垂。

李之仪看温怀瑜赶人了,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回了院中。

而常棉苑的佛堂也已弄好了。

到了晚上,李之仪总算好些了,便去陪了温父温母用晚膳。

哪想到温怀瑜也去了。

两人撞到一块了。

“父亲,母亲,这些日子一直身子有些不适,没来给父亲母亲请安,父亲母亲可莫要怪卿卿。”李之仪对着温母用撒娇的口吻说话。

“怎么了这是?阿瑜说你在院子里礼佛,怎的病了?卿卿哪里不舒服,母亲这就让大夫过来。”温母说着就要起身寻人找大夫。

两人相望,有些尴尬,她哪知道温怀瑜和母亲说的是她在院子礼佛啊,温怀瑜也太笨了,哪有礼佛礼到连父母亲都不请安的。

“母亲母亲,只是偶感风寒,想着不要传染给父亲母亲,就未来请安了,母亲不必着急,卿卿好了很多了。”李之仪赶紧拉住温母。

“卿卿,可要保重身子啊,你们后生就是不注意,我就说怎么这次看见卿卿瘦了那么多,卿卿以后若是生病也该知会父亲母亲的,百善孝为先,平白让父母亲为你们担心可不好。”温母嗔怪道。

李之仪心里暖暖的:“嗯嗯,母亲,以后不会了。”乖乖点头的李之仪简直甜到温母心里去了。

“哎呀,卿卿这孩子就是招人疼。”说着就抱着李之仪的脑袋摸了两把。

“你个臭小子,还骗母亲说卿卿在礼佛。你可真是母亲的好儿子啊,如今都骗起母亲来了。”温母没好气的骂着温怀瑜。

温怀瑜低头吃着饭,也不敢与自己母亲顶嘴。

“母亲。”李之仪从温母怀里抬头,“夫君他是怕卿卿过了病气给父母亲,才瞒着的,母亲莫要怪他了。”李之仪那跟只小猫一样的语气,可把温母软化了。

要说撒娇,谁能比得过李之仪,先皇先后常常被李之仪撒娇撒的不知所以。

温怀瑜觉得,这个公主好似有妖术,母亲从未骂过自己,如今倒是为了李之仪第一次骂他是个“好儿子”。

吃完饭,两人一起离开了。

“今日,我并不知你与母亲说....我以为母亲知道。”李之仪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

“嗯,我知,这次是我没做好,那日去了你苑中,有些萧条,对不住你了,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到....”温怀瑜还没说完就被李之仪打断了。

“无事的,平日里,我也爱清静的。”确实,李之仪其实从入府以来就很安静。

但她发现温怀瑜似乎有点嫌自己烦,老是去找他说话他会烦,她意识到之后,便以自己闹腾为由,搬去了隔壁院子住。

只要,不在一处,她便不会那么没分寸。

她总想,若是两人像父皇母后一样,那般恩爱多好啊呀,有时候却又想着,还是算了,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何必还拖着一个人痛苦。

难不成又像母后一样嘛?父皇走了,母后就随之去了,说要跟着父皇,黄泉路上不孤单。

夜风微凉,李之仪被这微风吹入了回忆中,一路上两人无言。

温怀瑜只是低头看着旁边这个自己的妻子,似乎又在想些什么,那般的安静,静到听见了池塘里的蛙叫,树上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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