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为这个生气么?我拉你时,你不动声色,你轻轻罚他八十棍,就是罚么?他.....他说我是妓子。”
李之仪一脸不乐意,她还是有点怪温怀瑜,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但是温怀瑜这样的态度和做法让她感受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或许是温怀瑜并未觉得这是件大事,寻常人,八十棍都得要来半条命,她竟觉得八十棍不是罚?便也不耐起来:“公主不是还掌掴过他了,不解气么?”
李之仪基本不对着温怀瑜生气,但此刻她也有点反感他这样的想法,便有些任性起来了。
“不解气,这辈子还没人敢对我如此,区区八十棍和一巴掌就能辱我如此?”
李之仪说着说着也来了气,她是试探温怀瑜的态度,也真的气,那时宫宴他对自己没有情,如今两人生了情,还做了夫妻之事,怎的不能得他偏爱一次?
哪怕一次呢?她在争取,在他的不耐中争取。
“那公主殿下想如何?也如往日那般将人杀了么?公主当真如此暴戾,就因为一句话,就要将人杀了不成?”
温怀瑜听着也是越发生气,他本以为李之仪收了那暴戾的性子,想不到还是如此,于是他说话更加不耐了,声音也越发的大。
营帐外很多士兵听着吵闹的声音,都停下来。
他们才知道里面是刚回来的首辅大人,连公主都来了。
夫妻吵架,在军营还是比较少的,大家听的津津有味。
那些人听着都觉得公主真的太暴戾了。
李之仪被温怀瑜吼得愣了一下:“我....我明明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如何就吼我?”
李之仪越想越生气,也耍起性子了,将桌上杯子甩了下去,她对他起了期待,他却这般吼她。
“呲。”杯子四分五裂。
“我只是想你能多站在我这边些,如何你就吼我如此?我也未想杀他,可你轻描淡写,在他辱我时,你没有第一时间护着我,当初我母后被大臣诟病之时,我母后还未说什么,父皇就生了气,为母后骂了那些臣子,我不过是求你能护着我些,也算错么?我想得你一次偏爱,都不行嘛?”
外面人一听,好嘛,这是想求自家夫君护着自己,好像也没错。
女人嘛,都是需要疼的。
这一点,军营的人都懂。
可温怀瑜不懂。
李之仪就想要他的一份偏爱,哪怕今日不打他,只在那男子辱他时,站出来,哪怕就是说句“放肆”也算是护着自己了。
可是温怀瑜只觉得李之仪今日有些无理取闹。
他不能理解她所说的“护着”她,先帝先后那般,他也不理解,他只是烦于李之仪这如暴君一样的性子,动不动就想打杀了人的样子,让他很不喜欢。
他生来被父亲教育要为大行付出一切,要爱民如子,即便是犯错的人也应当给予机会以改正。
他对李之仪就是如此。
他着人打了八十大棍,难道不是护着她了么?
她想要自己如先皇那般?虽说连将军骂她时,他未做任何举动,但也没有阻止李之仪打骂,他对她的忍耐真的够多了。
或许是温润之人厌恶那种杀人如麻的暴戾之人,温怀瑜感觉自己此刻又回到了婚前对她那种感觉,太暴戾了。
看她还想砸东西,也忍不住动起手来。
“公主,谨明今日便与公主说清楚。”
温怀瑜将李之仪的手反剪在后背,不允许她反抗,在她耳边说出了那句伤得她心都疼的话:“今日,本官就是故意看着他辱你,本官就想知道这些时日,公主装的温柔善良,是不是真的?果真不出所料,公主还是那般,暴戾恣睢热爱杀人,谨明当真不喜。”
温怀瑜眼见着挣扎不断的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默默低下头不挣扎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李之仪依旧不相信,温怀瑜这样的人,为了阻止自己砸东西,也是可以动手的。
见她好像冷静下来了,温怀瑜放开了她。
李之仪低头一笑:“呵,原来......你.....竟是这般认为我,我总以为,这几日我们相处让你对我生了情,我还在期许着你,期许你能护着我这辈子呢?原来竟是我奢望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呢?哈哈哈哈哈温怀瑜,你如何能这样对我阿......”
李之仪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失落,已经满眼红意的她,明明要落泪了,却被她死死忍住,不让泪水掉下来。
温怀瑜见她眼中泪水已经打转了,都忍着不流下来,一瞬间也有些不忍。
刚才他的举动确实是为了压制。
但他不是那种能拉下面子道歉的人,依旧是板着脸,教训李之仪。
“何为有情?公主若真的是暴戾之人,爱杀人得紧,谨明怎会有情,谨明喜欢之人的标准,从来都是温柔善良,我并不喜那种杀人如麻,嗜虐成性的人。公主不一直如此么?稍有不如意便要打杀,若哪天谨明得罪了公主,莫不是也只能换来一死?”
身为皇帝的太傅,最喜欢的就是教育人。
“你你你......你够了”李之仪一时间气的胸口有些疼:“别再说了,你明明从来都不了解我,就给我定了罪,你滚啊,滚,本宫以后都不要见你了。”
李之仪有些难以自控,她全身又开始疼起来了,疼的她想死。
“好好好。”温怀瑜狠了狠,甩开李之仪的手,甩的李之仪肩膀都疼了起来,便气冲冲得走了出去。
也是气恨李之仪这样说话。
李之仪趴在桌上,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身上的疼让她的脾气实在是没办法好起来,往日有千懿为她调药,能够抑制一些,她也就尽量不发脾气,许是怀孕又忍着疼痛,心里的燥意,让她不禁发泄起来。
她披头散发,没有人进来服侍她,她将屋中砸了稀烂。
“报大人,公主在帐中砸那些物什,好似有些......”
“什么?”
“大人恕罪,属下觉得公主有些疯。还请大人前去阻止。”一位穿着盔甲的男子如是说。
一国公主,被人说成疯婆子,此刻温怀瑜还在生气,便也没去管这话多么大逆不道。
温怀瑜还在看着那些上报的文书,此刻被下属这么一说,他不得不去看她,他本想不理她的。
过了很久,那男子还在跪着,温怀瑜起了身,往李之仪帐中走去。
一进去,发现地上一片狼藉,李之仪还在砸着,正准备砸下去。
温怀瑜拦住了,用手用力抓着李之仪双手:“疯够了么?李之仪,大行公主就是这般任性妄为?”温怀瑜发了狠劲儿,死死攥着她的手。
“你放开我,放开我。”李之仪挣扎着,眼底全是燥意,她拼死挣扎。
温怀瑜见她如此,又如同往日在摄政府前一样,疯的要紧,便用力压制住她的手和身子,李之仪的手被圈出一圈红来。
两人对抗了很久,直到李之仪最终没了力气,因为她被温怀瑜抱住压制,她浑身失了力气倒在温怀瑜怀里。
温怀瑜才放了手,李之仪顺势滑在了地上。
温怀瑜抱起她,放到床上,什么也未说,便走了。
第二日,李之仪清醒了些,发觉自己又失控了,和温怀瑜的相处让她从喜到悲,她觉得两人之间已经是死局了。
无法挽救了。
同时又气自己,明明自己也没什么活头,何必去招惹他呢?
无故惹尘埃,当真是无故惹尘埃。
不该这样的。
于是她趁着天还未亮,便出了军营,去了一家铺子与自己暗卫汇合,径直便回了皇城,也不想和温怀瑜说什么了。
而温怀瑜一日未听到有人来报李之仪,以为她安分了些。傍晚来了帐中,发现人不见了,桌上有张纸,上面写着:回家。
温怀瑜便也不找人寻了。
这次李之仪伤的有些厉害,被温怀瑜那般用力压制,李之仪全身都有些疼,腹中胎儿这一日也不动,吓得李之仪一路上都是睡在马车中,每日一颗安胎药吃下去。
生怕再惊动胎儿,去一家医馆把了脉,确认没大事之后,才慢慢上路。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唤李序慢慢驾车,生怕动了胎。
就这么慢慢坐马车,半月才到了京城。而卫炎也被派往边关,半月来,听到卫炎与温怀瑜两人联手,将两座城池夺了回来。
已经是一月了,卫炎留在边关,温怀瑜也不善军事,便回来了。
卫炎此次打仗大胜陈国,获得了大行百姓的崇拜,一个劲喊着威武大将军。
李衍被气的不行。
温怀瑜回京时,离除夕还剩半月。
他先回到李衍那汇报了这些日子的事情,然后便回了府。
因着两人是冷战生气呢,回府后也没有去找李之仪,而是先去给温父温母请了安,便径直回了镜明院。
结果一到门口发现李之仪站在门口迎他,许久未见,他只觉得李之仪瘦得厉害。
但心疼的同时,他在皇帝那处听到消息,她杀了囚禁在王府的摄政王齐南。
温怀瑜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有些膈应,她原来还是未变,更甚之,她最近还在筹谋着逆反,而且时常去那青楼妓馆和郊外处,与人在谋划着什么。
他冷眼看过去。李之仪正看着他,有些紧张,他想:她又演起戏起来了?
李之仪的手伸过去想拦着他:“阿瑜,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我做了些你爱吃的菜,你拿进去?”
李之仪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可是温怀瑜却突然一甩,也不曾与她言语一句,就走了镜明院,她一时间不敢进去。
李之仪怕她进去,两人又吵架,着实是没必要把夫妻生活过的跟怨偶一样。
于是她只能失落的回了常棉苑,回去之后可把问兰气坏了。
“如今公主为他亲自做了吃食,不领情就算了,还甩开公主,甩开公主啊,气死我了。”
说着拿出那些食物就出去,走到墙边,隔壁就是镜明院。
问兰大声喊着:“这些吃食就是给狗也好过那人。”
李之仪楞楞得,没有去阻止问兰,她只是觉得有些累,在这段感情里面,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两人的关系已成死局,怕是难以拯救。
她想取下脚上的玉环,却一直取不下来,喊了问兰问竹,两人废了好大劲才取了下来。
“公主为何取下来,不是带了很多年了嘛?公主曾说这个玉是一个人送的,怎的如今要取下来。”
“就是突然想取了,无事,取下来也好,当是全了自己一番念想。”
当年那人送自己一个玉环,刚开始她想戴在手上的,结果玉环太大了总是容易脱落,于是她戴到了脚上,自己记了好多年,可如今,好似也该还了去。
温怀瑜回京不过三日,京中传出是因为温怀瑜才丢了两城,还有人说得更离谱,说是有人看见温怀瑜半夜悄悄去联系敌国。
而这消息正是那连将军传出,当日侮辱李之仪的那个男人。
这些风声一出,温怀瑜立刻被召入宫中,一连多日都未曾被放出来。
有人说温怀瑜估计被皇帝处死了,做出这种通敌叛国的事情,哪又什么活头?
更有人说,就是娶了公主,昔日清廉正义的首辅大人,竟然也近墨者黑,变成了这等小人。
可他们似乎忘记了,那个夺回两城的人——卫炎,一直以来都属于李之仪麾下。
听着风言风语,李之仪有些许着急,却相信自己的弟弟不是听信他人谗言的人,便暗暗耐住那进宫去找他的性子,等了好几日,都没能等到温怀瑜出来。
更甚至,李之仪给李衍递的信,都没有收到回复。
而温父温母早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到除夕这日,温怀瑜都没有被放出来。
温父温母只能去求李之仪了。
温父温母来常棉苑找李之仪,见到李之仪却发现她的肚子有些大了。
这些日子以来,李之仪一直闭门不出,说是养病,原来是有了身子。
温父温母一时间愣怔。
李之仪见到两人,也有些惊讶,但随即也反应过来了。
她严肃的对着两人说:“父亲母亲,如您们所见,我确实怀孕了,如今大约六七个月了,因为卿卿的身子不好,害怕会保不住,只能瞒住你们。”
温父温母点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