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龙殿内院中。
院内有个小池塘,里面养着几尾鱼,尾巴秀亮四处游去,而小池旁边栽种了几簇竹树,早晨的露水打在竹叶上,挺秀细长的竹叶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颗颗滴下。
李之仪正站在小池旁边,撒落着鱼食,颇有闲心的样子,一点担心的迹象都无。
站在一旁的温遂安倒是开始有些焦急起来,颇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时而快时而慢,偶又抬头看着自己这个颇有闲情雅致的母亲。
李之仪撒鱼食撒的累了,对着一旁的小侍女道:“取一方琴来。”
小侍女应是,着人将一架古琴取来。
古琴形状怪异,是为落霞式,瞧起来便是价值不菲之物,她走上前随意拨动,琴音应动而发出声响,丝丝悦耳,琴音透彻。
李之仪一笑:“倒是把好琴。”
温遂安半点没有心思在这之上,焦急上前,意欲开口。
声尚未出,李之仪便一手示意他莫出声,径直坐在琴前,一双白皙的手抚上琴弦,四周便在此刻静默下来。
琴声袅袅,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清净,整个院落都在静静听着这令人神清气爽的琴音,弹奏出的弦音,像是一道温水抚上人心,即便此刻多么烦躁,都被这雅致的琴音柔了下来。
温遂安急切的内心此刻一舒缓,倒是没有方才的急躁了。
而站在门外的挛堤渊,听着这琴声,竟然有些不敢踏入这个院落中,只敢站在门外静静听着这方琴声。
如此幽雅静安的琴声虽然算不得是天籁,只是入耳却如清泉回甘,细细品之,意味更甚。
一曲终罢,李之仪倒是许久没有摸过琴了,略微感觉有些生疏,她轻轻一笑,对着温遂安,道:“如今再抚上琴,意境都有些不同了。”
温遂安忙问:“有何不同?”
李之仪沉思片刻,抬起头对着他温然一笑:“要做王后的意境。”
温遂安:“.........”
他瘪瘪嘴,有些不高兴,无奈道:“您一直这么喜欢打趣人么?”
李之仪又接过鱼食,朝着温遂安凑近几分,小声道:“左不过你不喜欢你父亲,王亦待你如亲子,如今这般,你且可开心一番。”
李之仪说话还像个几岁孩童一般,说这话时还是一副打趣人的模样,可是惹的温遂安心中不快了。
温遂安气急败坏,欲要大声反驳,却又碍着外人在此:“儿子从未厌恶过父亲。”
李之仪嗤笑一声,道:“知道了,你这性子倒是和你父亲一样,又闷又气的,别尽学些这,怎么我的好不见你学着。”
李之仪正打趣自己这焦急的儿子,挛堤渊走了进来,拍了拍手,道:“卿卿这琴声,孤在远处听着都颇有意思,不知卿卿师从何人?”
李之仪十分尊敬的行礼,回道:“师从何人?倒是无人,是民女的母亲亲自教导,才习得这半吊子模样。”
“卿卿过于谦虚了,孤听着,确实不错,实乃天籁。”挛堤渊不吝啬赞美,有些老生常谈的样子,坐在一旁。
“来,遂安也坐这。”顺便还招呼了一下子温遂安。
温遂安虽然生气,但是面对君主,自然还是得收敛脾气,毕竟如今自己和母亲都为笼中鸟。
李之仪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水,道:“喝吧。”
挛堤渊挑眉,有些惊讶于她的随遇而安,道:“孤让你做孤的王后,你无意见?”
李之仪抿唇一笑,捂着嘴,道:“这有什么意见?民女可谓是一朝野鸡飞上枝头做了这凤凰,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有意见。”
挛堤渊动作一顿,两人都是不太理解的看向她。
李之仪一副这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道:“民女俗人一个,这种享荣华尊富贵之事,倒是要感激王对民女的赏识了,后位空置多年,竟然让民女捡了个漏。”
温遂安被眼前的李之仪所说有些惊诧到,一时间竟然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会与前些日子的母亲,差距这么大。
挛堤渊坦然一笑:“你倒是个会想的。”
“自然,不过还得请王好好照顾着民女的夫——阿不,是前夫君,终究还是照顾了民女些日子,总不能攀上高枝了,就忘了往日的情分。”
挛堤渊一笑,道:“孤不会为难他。”
李之仪点点头,道:“那便好。”
挛堤渊还是问:“不觉着孤年纪甚老么?孤做你祖父都是绰绰有余了。”
李之仪忍不住笑出声,“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民女不在意这些。”
挛堤渊看着眼前笑的灿然的女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想法,只知道这眼前人,似乎不太像那人,至少不该是这样。
他喝了两口茶,便不在呆在此处了。
他一走,温遂安就生起气来了,李之仪自然也是有所察觉,便道:“遂安生气了?”
“莫不是我还该高兴不成?”竟然是敬语都不用了,想来是有多生气了。
李之仪轻笑一声,着人将门外那些来看自己的妃嫔们都请了进来。
———
“就是你个狐狸精,勾引王?”一身穿华丽衣裳的女子,一身的雍容华贵,头上簪子都快插满了。
“你是?”
“大胆,本宫的父亲可是朝中最有声望的国监,你也配问?”
李之仪轻蔑一笑:“那又如何,我今后还是王后呢。”
她这一笑,又是高傲又是气人,往日里要争个不停的妃嫔们,此刻倒是万众一心,大骂:“你这人,怎得一点礼仪都不懂,真不知王是如何看上你的。”
李之仪恶劣一笑,高傲不已:“要你多管?反正我以后是王后,既然来了,将礼留下,人就走吧,我都累了。”
温遂安:“........”他母亲是这种人?
众妃嫔:世上竟真有此等厚颜无耻之人?
“快些哦,我都乏了,要是我不高兴,往后我就给你们穿小鞋。”
这话说的还真是理直气壮,众人气,却没办法做什么,更别说还有个温遂安在此处了,得罪温遂安,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这温家出来的人,都是狐媚子样,男的如此,女的更是嚣张跋扈。
众人这一来,什么事情都没做,还被骗了一道礼。
“这珊瑚和玉石还真是不错,遂安你便收着吧。”
“母亲可真是贪图这荣华?”
李之仪无奈一笑:“你怎么和你父亲那老古板一般。”
温遂安气呼呼的看向她,道:“那您为何?”
“这些你就莫管了,若是相信母亲,便不作声,在宫中待的可闷?”
温遂安支吾:“是有些.......”
“走,母亲带你去玩。”
说完,李之仪拉着温遂安进了内室,进到了一个密道内。
待到出密道之后,温遂安望着正努力爬墙的李之仪,一时间呆愣。
.......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