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方无涯自裂隙中一步步走出。
原本巨门附近的许多战舰上，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许多人的目光，更是不着痕迹的聚集到了陆乙身上。
“嗯？”
抬头望着空中头戴黄金面具的方无涯。
陆乙眉头心中微动还未开口。
空中的方无涯已经轻轻踏步，在一步之间就落在了下方战舰之上。
先是冲着之前与他打招呼的姜望北一点头，才扫视着四周唏嘘一声道：
“公子乙，地星你经营的不错。”
“今日回返，倒是有件事寻你商议！”
随着方无涯这话落下，陆乙瞬间就觉得自己眼前一花。
再睁开眼时，四周已是一片深邃寂静的深沉黑暗。
与之前陆乙曾亲眼见过的界外虚空不同，此时周围这仿佛无边无尽的深邃漆黑就仿佛根本没有边界一般。
一眼望去，甚至令人隐隐心生绝望之意。
“这里是？”
随着陆乙目光轻眨。
站在他一旁的方无涯则是轻轻一叹道：
“陆乙，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
“这……”
稍一迟疑，陆乙终究还是老老实实拱手道：
“无涯帝君，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瞧见。”
“……”
“呵呵。”
注意到陆乙对自己称呼的变化。
方无涯语气中叹息之意不变，继续道：
“之前种种，确实是老夫错算了！”
“原本，以为你被混沌天垂青腐蚀……已被做成了降临的容器傀儡。”
“之前瞧见那紫雷宗行远，才算是一下子真相大白！”
随着方无涯这话出来。
陆乙心里猛的一震，总算明白了方无涯之前为何会对自己心生杀意。
这时候，似乎怕陆乙不懂。
方无涯身上亮起一点灵光，照亮周围数百米黑暗。
才接着解释道：
“陆乙，天外意志想要侵蚀世界，也并非百无禁忌。”
“好比那混沌天，若要在地星布置棋子，让自己真身意志降临……就得提前选取容器，大力培养！”
“这容器，也并非随随便便就可制作！”
“非得是身负大气运之辈，再悉心培养才行！”
“否则，根本承受不住那天外邪魔的恐怖神力。”
说着，更是隔着自己面上的黄金面具直视陆乙到：
“若要作为降临容器，你比那紫雷宗行远……更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那混沌天舍近求远……必是你自己心志坚毅，没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随着方无涯这番赞赏之语。
陆乙心中，更是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我原本构陷行远的那番动作，竟是让方无涯又‘领悟’了？”
心中猛的涌起一丝苦笑不得。
陆乙脸上，也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苦笑道：
“原来如此……”
“之前那天外混沌也曾私下里接触过我几次，只是每一次……都被我拒绝。”
“想不到屡次碰壁后，竟是换了目标！”
伴随两人这番短短对话。
远处漆黑深邃的黑暗之中，却是猛的传出一声苍凉至极，仿佛自远古响起的轻轻嘶鸣声。
伴随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昂”“昂”叫声，方无涯身上绽放而出的灵光更是瞬间再亮三分。
接着，原本仿佛空无一物的黑暗中，赫然就有些杂物从四周不断飘动而过。
其中既有建筑废墟，也有些桌椅家具之类的生活用品。
更多的，则是几乎完全变形的甲胄与断裂的刀枪剑戟。
“这是？”
猛的瞧见四周仿佛宇宙空间一般，不断有东西缓缓飘过。
陆乙正面，甚至猛的出现一尊庞大至极的恐怖阴影。
此时被方无涯身上的光一照。
就如巍峨巨大至极的海中巨鲸一般，一动不动的飘浮在那。
到了此时。
陆乙身边的方无涯才淡淡道：
“这是远古年月……古天庭饲养的巨兽‘鲲’，此时你我面前这条……不过一头幼崽罢了！”
“真正的成年巨鲲，其大小……甚至连真君神念都无法窥得全身！”
“……”
“远古巨兽！！”
瞧着面前身上插满各式恐怖武器，一动不动远古巨兽。
陆乙哪里还能不明白，此时这玩意……就是个死的。
随着身边那头体型巨大的‘鲲’逐渐飘远，方无涯灵光一震。
竟是自附近的黑暗中无数漂流废墟中，直接拉拽了一座精致至极的小小凉亭出来。
接着，就领着陆乙踏足其上，自顾自的率先坐下。
“坐。”
先是示意陆乙在自己对面坐下。
方无涯才直视着陆乙，淡淡道：
“陆乙，之前是老夫错算，辜负了你一片真心。”
“此时你心中，想必也有不少想法吧？”
“……”
“这……”
见方无涯上来就开门见山。
陆乙神色微动，却并未解释什么。
而是轻轻一叹道：
“无涯帝君，自浪潮归来与您相遇……我便一路得您照顾！”
“心中，更是隐隐视您为师长！”
“之前那桩事于我而言，若说心中毫无芥蒂……也是骗人的假话！”
陆乙几句短短自白后。
对面方无涯发出一阵轻笑，才盯着陆乙道：
“陆乙，这话你能当着老夫的面说出来。”
“心中，显然也是有真性情的。”
“之前那事情，确实是老夫错了！”
“不过……”
随着方无涯一声不过。
他后面的语气，就变得沉重疲惫起来。
“这世间许多事情，原本就是远远超出你想象的。”
“之前老夫虽伤了你心。”
“可若是再次重来一遍，老夫……依然会如此做！”
“这么说，你懂了吗？”
“……”
“这……”
先是稍微一迟疑。
陆乙此时只能点头道：
“之前陛下曾说过，无涯帝君心中存着天大愿景。”
“路上若有绊脚之处，必然不会留情。”
“只是……”
这边陆乙一声‘只是’未完。
对面方无涯已经哈哈一笑，摇头道：
“女帝陆婴自小就由我一手带大！”
“她的原话，恐怕不是如此吧？”
说着，也不给陆乙解释的机会。
身上原本只能照耀身边百丈之地的灵光，瞬间就光芒大作。
就如同在这深邃无底的漆黑深渊中点亮了一枚小小的太阳般。
附近数百里之地，都一下子被温和至极的灵光照耀的如同白昼。
那原本甚至连神念都能吞没阻隔的黑暗消失，所露出的情景……更是瞬间让陆乙目光一震。
“这里是？”
随着光芒绽放。
此时陆乙入目所见，被照亮的空中……几乎处处都飘浮着残缺的巍峨巨舰和变形的甲胄兵器。
除此之外，更有无数坍塌损毁的宫殿废墟四处飘浮。
极远处，甚至还有一座损坏了一般的恢弘牌楼。
牌楼上，正书着几个大字。
——【忘忧天门】
“如何？”
见陆乙猛的望着附近情景陷入呆滞。
坐在他对面的方无涯语气平淡，继续道：
“这里，是我地星上古时的古天庭废墟，而那古天庭……又称龙璃天庭。”
“我为你定下婚约的薛九鲸，便是当年龙璃皇族薛氏之后。”
随着方无涯这番解释。
陆乙神色微动刚想说话。
极远处被光芒驱散的黑暗中，却是猛的传来些古怪至极的荡漾之力。
接着，就有一条看起来残破至极的巍峨巨舰，闪烁着及其黯淡的灯火自远处航行过来。
瞧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看样子竟是想直接撞向方无涯与陆乙存身的这处小小凉亭。
“这！”
就在瞧着那冲势迅猛的巨舰，脸色难看不知要不要架起遁光躲开时。
对面方无涯却淡淡道：
“无妨，不过是当年天河水军留下的一丝执念妄想罢了。”
“你我都是正经人族，这些天河水军将士留下的执念，不会加害。”
话音落下。
那原本看似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凉亭整個撞散的巍峨巨舰，已经航行及近处。
到了这时候，哪怕以陆乙的目力，都能瞧见那巨舰之上无数身着残破甲胄的身影。
此时就如传说中的亡灵一般，正用不含一丝感情的目光审视着他。
也正是此时，随着巨舰上传出悠扬苍凉的号角声。
原本冲势迅猛的巍峨巨舰，就在距离凉亭数十米的地方猛然转向。
再次朝着远处的黑暗之中冲去。
此时此刻，似乎就连远处的黑暗都一下子消失无踪。
陆乙眼中，竟然亮起了仿佛星河般的黯淡光辉。
“每一处星光，就是一艘亡魂巨舰？”
眼见那艘残破巨舰冲出方无涯照出的光明，瞬间消失无踪。
陆乙眉头，更是瞬间紧皱。
如今他虽是个修行人，地星也有鬼物之流的传说。
可说实话，根本没见过阴魂之类的玩意。
心中，更是瞬间闪出些警惕来。
“方无涯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竟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随着陆乙心中这念头转过。
他对面的方无涯也将目光从远去亡魂巨舰收回，淡淡道：
“你想必也猜到了，远处那黯淡星光……每一处，便是一艘巨舰！”
“这些，就是当年拱卫天庭的龙璃天河水师。”
“哪怕山河破碎，天庭倾覆……都在心中最后一丝执念之下，化为不可描述之物，继续在这片黑暗中游弋巡视。”
“……”
随着方无涯这一番唏嘘。
陆乙心中念头一转，干脆开口问道：
“无涯帝君，您说的古天庭是何物我不懂。”
“但我看此处黑暗深邃至极，就仿佛传说中的深渊之地一般！”
“上古之时的龙璃天庭，总不会建在这种地方吧？”
“还是说，此地这些……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伴随陆乙这声询问。
对面方无涯先是抬头凝望了他数息，才自指尖亮起一道灵光，直直朝他投来。
口中，更淡淡道：
“这些事情，老夫也说不清楚。”
“你若是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话音落下时，那点似慢实快的灵光，已在“忽”的一声中投入陆乙身上。
紧接着，陆乙眼中不论面前的方无涯，还是四周各式各样的废墟都一下子消失无踪。
唯一充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炽烈之光。
等光芒开始缓缓黯淡。
甚至就如来到了战场之上一般，耳边……尽是“轰隆隆”的恐怖炮声。
接着，还有些听起来就狰狞可怕的巨兽吼声。
接着，原本遮蔽目光的炽烈光芒也缓缓消散。
陆乙入目所见，赫然是一处烽火片片的恐怖战场。
望不见大地的祥和天空之上，密密麻麻的飘浮着根本数不清的巍峨巨舰。
这些巨舰，一艘艘造型威武，个头更是恐怖至极。
哪怕原本让他心中赞叹的太始山，紫雷宗这些大宗的宗门巨舰在这些巨舰面前，都瞬间成了简陋至极的小小舢板。
除此之外，天空中几乎到处都是身形巨大，几乎堪比山峦的恐怖巨兽。
巨兽附近，更有许多造型明显不同的巨舰聚集，正与空中舰队彼此以舰上灵光对轰。
随着一艘艘巨舰不断灵光聚集的光束彼此轰击。
山峦般的恐怖巨兽巨兽，更是经常将巨舰硬生生抓在手中砸烂，或是直接吞入口中硬生生嚼碎。
伴随炮火横飞，巨兽嘶吼。
陆乙心中，一下子就闪出些明悟来。
“方无涯要我看的，是上古之时的战争？”
就在他心中刚刚闪出些思索，刚想再仔细瞧瞧这地星上古时代的武器技术时。
原本硝烟一片的天空之上，猛的闪出一道璀璨光华来。
接着，就仿佛什么东西被猛的打破一般。
那祥云片片的天穹之上，已有大片大片的华美殿宇不断显出端倪。
借着云上的光芒，陆乙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竟然瞧见了他之前瞧过的那处残破牌楼。
——【忘忧天门】
也正是此时，下方无数巨兽中，已经传出了带着蛮荒之意的“呜呜”号角声。
一个带着嗜血之意的恐怖吼声，已经带出阵阵狂风，席卷附近上千里之地。
“哈哈哈哈！阵法已破！”
“儿郎们！随本王杀！！”
“今日万族联手……灭人族天庭啊！！”
随着这一声怒吼。
陆乙眼中，却是莫名浮现出许多雾气来。
当无数雾气凝聚，最后化为无法视物的浓郁云朵。
陆乙就如一个晃神般，
原本眼中的一切异状都消失不见，一下子回到了那黑暗之中的小小凉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