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
尽管聂家一众核心成员依旧跪在大厅之中，但姜凡此言，却是让不少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
且不说姜凡之前说他现在的实力能够与十位武道天尊初期对战是否可信，这信口开河的态度，让他们看姜凡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不悦。
“任何事情”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他们觉得姜凡还没有理解。
如若不然，姜凡恐怕也没有胆量说出这种话来。
“包括将当初对龙家出手的那个势力诛灭吗？”
聂家下一任家主，聂子望忍不住沉声问道。
“子望！不可无理！”
没等姜凡答话，聂心远已是回身瞪了儿子一眼。
那个势力有多可怕，他并未亲眼看到，但聂家的祖训自那个势力对龙家出手之后，便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招惹那个势力。
这不仅是聂家的祖训，也意味着那个势力是聂家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存在，哪怕奇迹出现，让聂家出现一位天之骄子，也不会是那个势力的对手。
“如果聂老爷子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乐意代劳。”
姜凡淡淡笑道。
他很理解聂家这些人此时的想法。
素未谋面的人夸下海口说自己二十岁出头便可对战十位武道天尊初期的武道修者，任谁都是不会相信的。
何况……
一个月之前，姜家还是那个日落西山不知晓何时就会从这世上消失的家族，他姜凡，也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聂子望与他身后那些聂家核心成员对他的质疑，姜凡能够理解。
“姜先生，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
聂心远神色大变，连忙开口。
若是姜凡当真按照聂子望所言，去找那个势力的麻烦，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能会将聂家也牵连进去！
“我不过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姜先生当个乐子听听就行。”
聂子望也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很是欠妥，改口道。
“不管是不是玩笑话，只要有这方面的需求，我随时都可以出手代劳。”
姜凡淡淡一笑，也不解释。
以他现在的实力，真的对上那个势力到底会如何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再不济，姜凡也是有自保的信心的。
“今日我聂家人前来，主要是拜谢姜先生对二位少主的关照，日后如若姜家有什么需要我聂家人出手的事情，还请姜先生与姜老爷子直言不讳。”
聂心远神色缓和下来，起身拱手一礼。
姜天豪之后又与聂心远寒暄一阵，聂心远才带着聂家众人离开。
曹云青刘云瀚二人一直在一旁看着，等聂家众人离开之后，也起身作别。
“高神医，关于龙家的事情，神医门可有消息？”
姜凡开口问道。
神医门也是一个隐世宗门，既然牵扯到隐世的势力，想来神医门应该也有所耳闻。
“姜先生，我不过只是神医门的外门弟子，对于隐世宗门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这件事情我会禀报门主，相信门主要不了多久就会给您答复。”
高寻山起身恭敬道。
面对这接连传了三套针法给神医门的姜凡，他也将称呼改成了“您”。
“那就有劳高神医了。”
姜凡微微点头。
随后，高寻山穆苍海二人也起身作别。
一直等到所有外人全部离开，姜天豪的目光，才落在姜凡这边。
“看来，你这一个月在沧江市做了不少事情。”
姜天豪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凡。
不仅有着一人与十位武道天尊对战的自信，而且高寻山对姜凡更是用上了尊称。
虽说方才姜凡与高寻山所说的话并不多，但话里话外，姜天豪都能够感觉到姜凡恐怕是已经与神医门的门主娄清相识，而且交情匪浅。
哪怕是曾经姜凡的父亲还有他两个叔叔在世的时候，神医门都不曾与姜家深交。
姜凡前往沧江市短短一个月，却是已经与神医门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
“真要说起来，高神医还要叫我一声祖师爷。”
姜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打趣道。
闻言，姜天豪没好气的瞪了姜凡一眼，“刚才你说你现在能够与十位武道天尊战斗，认真的吗？”
方才聂心远等人在场，姜天豪不便追问，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外人全部离开，他也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真的能够做到与十位武道天尊一战吗？
“当然是假的，我哪有那本事。”
姜凡挠头笑道。
他不希望姜天豪担心。
一个月之前，他还是一个纨绔子弟。
“你小子，现在嘴里是没一句实话了。”
姜天豪瞥了姜凡一眼，说罢起身，迈步向后院走去的同时，开口道，“有空去你爸还有你两个叔叔那看看，把他们的住处打扫一下。”
“稍微收拾收拾就要出门吃饭了。”
“是。”
姜凡这一次没有嘻嘻哈哈，沉声应道。
在父亲和两个叔叔遇袭的时候，他年纪并不大，但也已经有了比较模糊的记忆。
他眼睁睁看着爷爷一夜白头，也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家族与势力将姜家的东西逐一夺去，而他爷爷只能站在他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爷孙两人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也明白，爷爷之所以想要回到这个宅子里，不是因为这个宅子代表了京都八大家族之一的姜家，而是因为，他父亲和两位叔叔的衣冠冢，都立在这个宅子里……
“先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柳青山轻声询问。
“不用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是物件。”
姜凡摇了摇头。
儿时记忆中，三个汉子每次从营中回来，谈论的都是从何处招揽武道修者，又或是如何提高营中那些武道修者的实力。
世俗之中的物质需求，从来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他们所想的，从始至终，都是如何提高龙牙军的整体实力，让那些儿郎能够安然从战场上存活下来，与家中亲人相聚。
来到后院，姜凡看着身前的三个小鼓包，没有催动神识，而是将一旁已经堆满灰尘的抹布拿起，擦拭着三个墓碑上已经几乎要将字体掩埋的污渍。
“冯老还活着，可惜记忆混乱，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有朝一日，龙牙军的每一个人都如你们所想，有着武道天尊的实力……”
“如果有朝一日，四境战事平息，龙国人人习武，人人如龙……”
“你们……会回来看那一天吗？”
姜凡站在墓碑前，眼眶微微泛红。
父亲和两个叔叔的尸骸，龙国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寻找，但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这，意味着后人只能为他们三个立下衣冠冢。
但，也意味着他们的死讯，并非绝对。
只是，一位武道天尊，十位武道尊者，以当时龙牙军的战力，三人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