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
错综复杂的空间里充满了标准的日式建筑,除去混乱以外,再无其它词汇可以描述眼前的景象。
任何轴面上都可以行走;这里属于异空间,不受外界的重力影响。
阶梯穿插无序,走廊迂回曲折,建筑中亮着灯火,这才使得整个空间看上去不会昏暗。
累死后不久,鬼舞辻无惨便对鸣女下达命令召集所有下弦。
“铮——”
只听琵琶被拨弄一声,仅剩的四位十二鬼月下弦全部被集结在空旷的建筑之上。
几人面前伫立着一位身穿华美和服的女子,它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玫红色的眼里是一对诡异的竖瞳。
只见貌美女子红唇轻启。
“给我叩拜。”
如此低沉磁性的声线,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几人一愣,背上如同瞬间背上了一座大山,整整齐齐地匍匐在地。
是无惨大人!
身穿女士和服的鬼舞辻无惨有着女性的精致容貌,它睥睨着一众下弦,面无表情地说道:“累被杀了,零余子也是。”
“他们分别是下弦之肆与下弦之伍。”
对于零余子的死,无惨并不在意。
那个见到柱只会逃跑的废物,胆子很小,死也不过是注定的结局,一点用处也派不上。
关键是累。
无惨很中意累。,
不仅是因为两人的命运十分相似,它在累的身上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拼命努力活下去的自己。
「给予血液」是无惨对累的特赦。
它默许了累的过家家游戏。
原本只有上弦才配拥有将看中的人变成鬼的权利,整个下弦都是因为有累的在,才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可累最终还是让无惨失望了。
零余子被一个蓝发少女斩杀,而累则是被穿着拼接羽织的青年杀死。
两者皆为一击毙命。
身为鬼王的无惨可以通过细胞控制鬼,让其为自己效命;斩杀柱,或是寻找青色彼岸花,甚至可以达到读心的程度。
无惨自然看到了两只下弦死亡前的景象。
“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
他无情感起伏的声音像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判下了死刑。
“为何下弦的鬼都如此废物?”
“百年以来,十二鬼月上弦几乎从未变过,斩杀柱的都是上弦的鬼。”
“但,下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能被新面孔取代?”
鬼王的威压迎面而来,几只鬼额间不断有冷汗滴落。
新上任的下弦之六是个愣头青,面对无惨的质问,心里还有些不满。
「就算对我们说这种话……」
“就算对我们说这种话?”无惨冰冷的玫红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釜鵺。
「想法……被读取了?!」
「不妙!」
“有什么不妙的?——说来看看啊!”他冷声说道。
釜鵺黑色的头发扎成四个马尾,它的发尾是橘红色,脸上有青色的工字印记,银灰色的左眼中刻有「下陸」的字样。
它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一双瞳孔止不住的颤抖。
“请您原谅我!鬼舞辻无惨大人!”
无惨的手臂长成肉瘤状的血肉组织,上面布满了眼球,以及几张瘆人的嘴巴,它操控着这只手臂卷起釜鵺,后者还在哭着不断求饶。
釜鵺恐惧到痛哭流泪,声嘶力竭地喊到:“求您发发慈悲!原谅我的不敬!!!”
“啪——”
那布满眼睛的血肉组织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将釜鵺吞进了肚子里,连骨头渣都没有留下,血液顺着头顶如瓢泼大雨般淋在其余三只鬼的头顶,场面触目惊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跪在一旁的病叶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它不想像釜鵺一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变成鬼就是为了活下去,即便是吃人它也接受了,可是像如今这样如同蝼蚁一样被无惨轻轻一捏就死了,那么它活到现在究竟有何意义?
「我好不容易才成为十二鬼月……」
「想法被看穿,无论怎么样都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
病叶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它动用全身的速度飞快地逃离,眼前的空间虽然看上去错综复杂,但不代表没有生路!它一定可以逃出去——
“啊嘞?怎么会……”
回过神来病叶就发现已经已经尸首分离,他的头被无惨提在手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就已经死了。
无惨随意地将这颗脑袋丢在了仅剩的二鬼面前。
“下弦还是就此解散吧。”
它大发慈悲道:“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辘轳的恐慌已经达到了极点,“我还能为您效力!”
“只要您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一定能派上用场!”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辘轳认为只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无惨就一定不会舍弃自己。
无惨的语气冷酷到了极致,它质问道:“具体说说你有什么用?你能在什么时候派上什么样的用场?以你现在的能力,又能为我做什么?”
“血!”前两位的死让辘轳已经慌不择路:“只要您能赏赐我更多的血,我一定能成为更强大的鬼为您而战!”
对于下弦的低能表现无惨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它的脸与额头上布满青筋。
“为何我要将血液非予你不可呢?真是厚颜无耻!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这样的!您听我……”
辘轳一看情况不妙,还想辩解,无惨直接打断了它:“闭嘴。”
“没什么不对的,我是不会出错的,所有的决定权都属于我,我的话是绝对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说是正确的事就是正确的。”
“你居然对我下达指示,罪该万死。”
说完,无惨便操作血肉组织将轱辘吞了进去。
四个下弦死了三,唯独仅存一位年轻男子。
魇梦身穿黑色开衩西服,黑色的中长发末梢呈粉红色,两边脸颊有方块状的花纹,薄荷绿的瞳孔分别刻着下壱·一的字样。
无惨看向了它:“你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魇梦的神色有些呆滞,眼里却没有任何畏惧,相反,还充斥着兴奋。
“您说得很对。”它的脸颊上弥漫着一层可疑的潮红。
“能够让您亲自动手,简直像做梦一样,能看到其它鬼不幸的样子简直像做了美梦一样幸福,我最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了!”
“感谢您将我留到了最后!”
没有反驳,没有辩解,唯有顺从。
无惨对魇梦的表现颇为满意。
在它眼中,其它的下弦宛若丧家之犬,不是狂吠就是逃跑,实在是不堪入目。
被无惨操控的血肉组织长出中空的尖牙,下一秒,直接扎进了魇梦的脖子的动脉上。
“我看中你了。”它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
“就赏赐给你我的血液,不过你可能会因此无法承受而死掉,但,只要你能忍受就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然后为我效命。”
血液顺着中空的尖牙输入进动脉,魇梦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血管就像是被撕裂般的疼,无惨的细胞进入了身体,对它进行了新的改造。
“杀死猎鬼人中的柱,如果你能把耳朵上戴着花札耳饰的猎鬼人,我就赏赐给你更多的血。”
它口中的正是灶门炭治郎。
高台之上,留着海藻般长发的鸣女跪坐在此,它轻轻拨弄琵琶,眼前的场景再次改变,无惨已经离开了。
魇梦也被鸣女丢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子里。
只见一扇门扉闭合,无限城的异空间悄然无息地消失。
随着无惨的细胞流进体内,魇梦看到了,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红发少年。
它痛苦地捂住刚刚被扎的脖子,眼里全是痴迷:“只要能把那孩子杀了,无惨大人就会赏赐我更多的血……”
“简直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