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渊将毛笔往笔筒里一掷:“让祈五派人跟着季棠宾,如果二叔真的知道菜谱的存在,他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那个人只能是他的堂哥季堂宾。
季棠渊还要说什么,就听警卫在外面敲了敲门:“督军,季管家差人来报,说是老督军那边出了点状况,请您过去一趟。”
季棠渊心头一紧,急急忙忙起身,云畅将他的大氅拿起来,紧步追了出去。
“督军,您的伤还没好,小心着凉。”
季家的大院分为南北两院,南院住着老督军季东礼,北院住着季家的二爷季东盛。
南院大,北院小,季东盛又有六房姨太太,越发显得挤挤巴巴。
季东盛一直在游说老督军给他扩张院子,但老督军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虽然是兄弟,也得有个主次之分。
此时穿过月亮门,走过一条青石甬道,便见前面的院落里灯火通明。
季棠渊跨进院中,就有几个丫鬟迎面走了出来,看到他都退到一边行礼。
“督军。”季家二管家急忙迎上来,“老爷刚才醒了,发了一通脾气。”
“为何发脾气?”
季二管家低声道:“老爷醒来说饿,要吃牛肉面,我就让人吩咐厨房去做,结果老爷只吃了一口就把碗打翻了,说这牛肉面难吃至极。”
“厨房里可是刘厨?”
“正是刘厨。”季管家有些难为,“老爷一直吃刘厨做的饭,从未如此挑剔,可能是因为生病,口味也变了。”
季东礼生性嗜吃,最喜爱各种美味佳肴,季家的刘厨是直州一带的名厨,十年前就在府里为季府做饭,很得好评。
季棠渊掀开帘子,正看到季东礼躺在床上,脸色涨得通红。
在他身边坐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穿着青蓝色的旗袍,身段美好,面容娇艳,但一张如玉般的脸上却遍布愁容。
“督军。”女子见季棠渊进来,立刻站起身,“老爷不肯吃饭,我已经劝了半天。”
“阮姨。”季棠渊冲女子微颔首。
这名女子姓阮名玉,是季东礼的续弦,阮家也是名门旺族,阮玉明明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嫁给季东礼的时候却还未婚嫁,至于其中原因,除了阮玉自己,旁人也不明所以。
好在阮玉嫁到季家后安分守已,细心照顾老督军,也就没人纠结她为何三十岁还不出嫁的原因。
“阮姨,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父亲说。”季棠渊与阮玉年纪相差不大,平时也十分避嫌。
阮玉十分知大体,起身前掖了掖季东礼的被角,轻声道:“你与督军先说话,我一会再来。”
季东礼面上的红色褪了不少,闻言轻轻点头。
阮玉走后,季棠渊在一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递过去:“大夫说您这病得养,平白无辜发脾气可不好。”
季东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养有什么用,还不是早晚要死。反正有你在,我就算死了也能闭眼。”
嘴上说着要死要活,可谁人爱死,苟且一天也是赚着。
季棠渊把杯子放回原处,“你想吃牛肉面,我让人做给您吃就是了,可别再发脾气,免得伤了身体。”
“他们做的都不好吃。”季东礼像个孩子一样的委屈,“我只想吃一碗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