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和洛中怀正在迎客,就看到两个人抬着一幅大匾,敲锣打鼓而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洛中怀有些纳闷:“溪儿,你什么时候订了一块匾?”
“我以为是外公订的。”闻溪也茫然了,“不是外公订的,就是有人送的。”
只是,她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出来是哪一位。
两个抬匾的人喜气洋洋的走来,匾上蒙着一块鲜艳的红布,中间还系着一个大红花。
“我们家主子祝闻小姐的酱油厂开业大吉。”其中一人朗声说道:“特送牌匾一块。”
闻溪和洛中怀走上前,福刚急忙封了赏钱,两人笑着收下了,又说了许多吉利话。
洛中怀亲自揭开匾上的红布,黑色的匾,烫金的三个大字“洛锦记”,在‘记’字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精心设计的logo,正方形的雕花纹路中,用繁体字体写着:洛錦記。
闻溪一看,心中顿时欢喜,厂里的大堂正中,正好缺一块牌匾,而这块匾的大小刚刚好,logo的设计也正合她的心意。
再看牌匾的右下方,有一个方形的印章,看清印章里的字,她顿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她总是用他的字来练书法,刚才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现在再看印章,心中的猜测便得到了印证。
“景辞居士?”看热闹中有懂书法的,此时不由惊讶出声:“你们看,那个印章是不是景辞居士?”
“没错,没错,真的是景辞居士的章,我上次在一位朋友家里看过他收藏的真迹,一模一样。”
“都说这个景辞居士非常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没想到他会给这个厂子送来一块亲自书写的牌匾。”
“这块匾可太值钱了,比得过金银珠宝啊。”
洛中怀也十分喜欢这块匾,但他并不爱好书画,听看热闹的人说起这个景辞居士,好像挺有名气的样子。
“溪儿,你认识送匾的人?”
闻溪轻轻抚摸着那个印章,闻言笑道:“是我一个朋友。”
“是个书法家?”
闻溪点点头,“不过他脾气很怪,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洛中怀道:“既然如此,就快把匾抬进去吧。”
众人簇拥着两个送匾的随从,欢欢喜喜的将牌匾抬了进去。
福刚立刻指挥着众人搭梯挂匾,一时间热闹非常。
暖房里的客人听说景辞居士送了一块匾过来,纷纷跑去看热闹。
“真的是景辞居士的真迹。”说话的是梅竹饭店后面教书法的范老先生,因为平时给梅竹饭店免费写菜牌,今天也过来贺喜。
范老先生捋着胡子,连连称赞,“不愧是书法大家,这笔锋走势,这劲透纸背的张狂,好字,好字啊。”
“闻小姐,恭喜恭喜。”
就在大家欣赏牌匾的时候,外面又来了新的客人。
闻溪没想到林恕会来,自然是惊喜万分,“林厅长,欢迎,欢迎。”
林恕穿着便装,身边站着陈乔笙。
陈乔笙道:“恭喜闻小姐。”
“谢谢陈法医。”闻溪将两人介绍给洛中怀。
洛中怀急忙拱了拱手:“二位大驾,里面请。”
林恕和陈乔笙进去后,围观的人就不淡定了。
“这洛锦记到底是什么来头,刚才那个不是警察厅的厅长吗,连他都亲自来道贺?”
“前有景辞居士送牌匾,后有警察厅的厅长登门,我看祈家大少爷和刘少爷也在呢。”
“我还看到荣城日报社社长千金,还有谢总长家的夫人与小姐。”
“看来这个洛锦记的背景十分了得啊。”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又有人送礼过来。
众人再次让出通道,心想着这次送来的又是什么稀奇之物。
要说看热闹的人都在感叹洛锦记背景深厚,洛中怀更是一头雾水。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开业仪式,院里支起炉灶招待下就好。
没想到来客和送礼的人一个比一个尊贵,他的外孙女,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么“恐怖”的人脉。
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呈上一个黑漆礼盒:“宏兴帮九爷送来9号码头通关手牌一份,祝洛锦记生意兴隆。”
宏兴帮控制着荣城半数以上的盐巴生意,特别是9号码头,几乎承接着所有的私盐买卖,大小贩盐船只都要在此停靠。
而这份通关手牌,不但可以让盐船顺利靠案卸货,还能得到宏兴帮特别优待,是让许多需要购进盐巴的商人垂涎的东西。
“宏兴帮?不会是荣城最大的那个帮会吧?”有人发出惊叹之声,“跟帮会的都有关系?”
“卧槽,这个洛锦记不会是督军府开的吧?”
“照着这个架势,还真有可能。”
“别扯了,督军府会开酱油厂,你当那是什么地方?”有人纠正道:“幸亏今天督军府没往这里送贺礼,不然咱们真要把这个洛锦记给供起来了。”
闻溪接过那个礼盒,“替我谢谢九爷。”
随从行了一礼:“九爷还有话让我转告闻小姐。他说以后闻小姐再开什么厂子,记得让他入个股。还有,这个就顶他欠的饭钱了。”
闻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陆云九还真是搞笑。
不过,他竟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着实让她没有想到,有了这个手牌,以后从9号码头进盐巴就顺利多了。
直到十点钟,门口才恢复了平静,看热闹的人没有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
“这个洛锦记,是我小看他了。”
不远处的轿车里,宋福脸沉如水,“我以为他们今天开张会十分冷清,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舅舅,我早就说了,不要小看闻溪。”闻星和宋姨太坐在车子后排,刚才看到的热闹场景让她十分嫉妒。
宋姨太道:“她就长了一张狐媚的脸,勾引男人的本事一流,竟然连宏兴帮的人都卖她几分面子,还不知道陪那些男人睡过多少次。”
“不过,你那个姐姐确实长得标致。”宋福一脸的兴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尝一尝。”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宋姨太怒其不争,“洛锦记背景这么大,以后就是你们福来酱厂的对手,你还笑得出来。”
“阿姐,你要这么说,我就得唠叨几句。”宋福一脸不满,“当初是你说的,会让姐夫去对付她,让她不要开这个酱油厂,现在,人家的酱油厂欢欢喜喜的开张不说,还整得这么热闹。姐夫他到底行不行啊?”
“你姐夫本来已经打通了税务司那边的关系,让他们扣着洛锦记运大豆的船不准靠岸,谁知道运气不好,正好碰上督军的军舰停靠,被那小贱人直接告到了督军面前。现在可好,税务司的两位司长都受到了连累,已经被司法处带走了,还连累了你姐夫,他最近正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呢。”
宋姨太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气愤不已,闻凤山眼看着就要高升了,结果被这么一闹,升迁的事情又搁置了下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前去督军那里告状的闻溪。
“闻星啊,你们明明是亲姐妹,可你看看人家。”宋福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外甥女,长得身材矮小不说,还生了一张不起眼的脸,哪怕打扮华贵,也勾不起男人的兴趣。
反倒是她那个姐姐,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掉魂,真的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闻星听了这话,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嘴里一腥,是牙齿咬破了下唇。
她没想到,闻溪已经去了落魄的洛家,她也成了闻家正八经的小姐,还是会有人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而每一次比较,她都是相形见绌,被贬低的那一个。
闻溪,闻溪!
闻星几乎把这个名字咬碎在嘴里。
闻溪,要是你消失就好了,只要你消失了,就再也没人会拿你来跟我比较;只要你消失了,我就是堂堂正正的闻家小姐,就算长相一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闻溪并不知道闻星此时从心底蔓延的毒液,她正忙着在暖房里招待客人。
今天的热闹是她没有料到的,不过,洛锦记开业了,刘天行和鲁仁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酿造第一批酱油,这个崭新的开始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抬头看了看大堂正中的牌匾,对于那个男人的细心生出几分感动与感激。
就让这块牌匾做个见证吧,在未来十年,洛锦记一定会大放异彩,享誉全国。
直到傍晚,闻溪才回到饭店。
为了洛锦记开业,饭店今天暂停营业一天。
刚回来没多久,河柱就抱进来一个礼盒。
“小姐,您猜这个贺礼是谁送的?”
闻溪仔细看了看:“乔记?”
“小姐真聪明,这是乔记家的伙计刚刚送来的,说是他们老板恭贺我们家酱油厂顺利开张。”河柱感叹道:“小姐,您说乔记这个乔老板是什么意思啊?”
作为竞争对手,不必如此示好吧,还让人送了贺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