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与她近在咫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了后脑勺。
惯性下，她的脸向前一送，又与他的鼻子撞在一起，她正要问他痛不痛，他的唇已经压了上来。
第一次，她用嘴唇感觉到了他的味道，而不是用鼻子。
他的气息中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儿，虽然他经常抽烟，但是并没有那种难闻的烟丝味儿，相反，这股清洌的烟味儿正好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不会讨厌，反而觉得刚刚好。
他的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唇太柔软了，只是这样的描绘就已经让人欲罢不能。
闻溪不知道第一次接吻应该是种什么反应，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只能遵从本心，用力闭上眼睛，把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
没有了视觉，他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她能感觉到，四周都是他的气息，这些气息化成千丝万缕，从她的皮肤里渗透进去，一直将她层层叠叠的包成了一个蛹。
少女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身体的曲线相互积压生出来的触感，鼻口间充满了属于她特有的馨香，季棠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胸腔开始起伏，呼吸越来越重。
闻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根本无法自由操控，只能由着本心被他带着起起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不能呼吸了，本能的开始推拒他。
而他好像一个初学者，先是浅尝辄止，在尝到甜头后便上了瘾，只肯放她小小的呼吸一会儿便又捉住了那柔软的唇瓣。
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一向沉稳自制如他，仿佛随时都可能失控。
在没有失控之前，他终于好心的放开了她。
灼灼月华之下，她的脸比平时还要娇媚几分，一双眼睛含羞带怯，惹人怜爱。
季棠渊刚要摸摸她的脸，面前的人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
实在是太臊了，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八经的接吻，她其实紧张极了，可她知道自己不是主导者，于是就厚着脸皮由他操纵一切。
烧红的脸庞下，她听见他的心跳格外的快，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有人在敲打着出征的鼓点。
被她双手攥着的腰身，肌肉也在紧紧的绷着，坚硬的如同石子。
她才知道，原来，他竟然跟她一样紧张，甚至，比她还要紧张。
两人这样静静的抱了一会儿，季棠渊才说道：“原来亲你的感觉这么好，早知道就不等到现在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痴恋儿女情长，实在是这滋味太过美好，尝了一次就上了瘾，戒不掉，还想要。
闻溪戳了一下他的胸膛，低声道：“我该回去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恐怕不想轻易放过她，在他没有沉迷其中之前，她还是先自保吧。
季棠渊舍不得让她轻易离开，只想让她尽早嫁过来，那时候，他一回到家就可以看见她，想和她怎样痴缠都无不避顾忌。
他的小丫头，快点长大。
“我让祈五送你。”虽然不舍，但还是要放她回去。
“我跟朱雀一起过来的，你派个司机就好。”
季棠渊摇摇头。
闻溪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季棠渊一直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上车。
闻溪摇下车窗，冲他挥了挥手，他便冲她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吻，却让两人之间更加的亲密，关系仿佛也突飞猛进。
直到车子驶出很远，闻溪还在回想着那个吻，想着他唇间的味道，想着他霸道的掠夺。
羞涩的同时，更多的是甜蜜的驿动，是在心里谱成的一首乐章，华丽而张扬的奏响。
“小姐。”司机突然放慢了车速，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可能要绕路了。”
“出什么事了？”闻溪立刻警惕了起来。
“好像是帮派火拼，我们还是避一避的好。”
说到帮派，闻溪立刻想到了陆云九，她好像很久没有陆云九的消息了。
但是不管是不是陆云九，帮派间的事情都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就在闻溪准备让司机绕路的时候，突然有一伙人从车子的后方冲了出来，不过，他们的目标并非闻溪的车，而是前方正在火拼的两伙人，显然，他们是其中一方的增援。
闻溪往这些人当中扫了一眼，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上次在陶记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方三爷的身边，因为他的身上有很浓重的狐臭味儿，对于闻溪这种嗅觉敏感的人来说，自然会有印象。
她听说方三爷在失势之后就在休养生息，在这期间，他应该也没有闲着，不但要拿回本来的威望，还要向背叛他的人报仇，其中自然包括陆云九。
陆云九是四爷放在他身边的卧底，曾经颇得他的信任，陆云九的背叛，是直接插在他胸口上的一把刀，他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
闻溪本来已经打算袖手旁观，此时却决定留下来观察一下形势。
司机还是很担心，坐在副驾驶的朱雀却面无表情的说道：“有我在。”
正是因为有朱雀这个定海神针，闻溪才敢留下来，否则，她一定是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我去看看。”朱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小心点。”闻溪叮嘱。
眼见着前面胡同里的交锋越来越激烈，各种枪械的声音不绝于耳。
虽然有黑暗相隔，但闻溪的鼻子却在向她不断传达着信息。
火药味，血腥味！
很快，朱雀回来了。
“是宏兴帮的内斗。”
果然是宏兴帮，闻溪没有猜错。
“其中一伙人设了陷阱，不过遭到了另一方的激烈反抗，现在，那伙人的援军也赶到了，掉到陷阱里的猎物，恐怕要危险了。”
“打听到是哪两伙人了吗？”
“设陷阱的是方三爷，掉进陷阱的是吴四爷。”
方三爷在此设伏，可能是为了报复吴四爷，而陆云九现在是吴四爷的人。
“你要管吗？”朱雀的眼睛都亮了，恨不得闻溪立刻就下令让她去大杀一场。
“看来这是方三爷和吴四爷的背水一战。”闻溪目光一深，“朱雀，去帮吴四爷。”
司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没想到闻溪会突然出手来管这件“闲事”，可她是督军的女人，他相信督军绝非只是看上她美丽的外表，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好。”朱雀早已迫不及待了。
像她这样的人，需要不断的磨炼自己，如同快刀，不磨会锈。
她和祈五一见面就打，其实也是两人之间的互相历练，没有实战更能让人提高进步了。
朱雀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司机不敢动，带着十分的警惕留在车里保护闻溪。
前方的交锋似乎逐渐激烈，也很快平静，直到所有的声响都小了下来，闻溪才打开车门走下去。
司机急忙紧随其后，小心的注视着四周。
小巷里的情况十分惨烈，厮杀留下的尸体与血迹遍地都是，在惨白的月光下，好像一个阴森森的修罗场。
闻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正高高的举起刀锋，而被他揪住领子的人早已奄奄一息。
那个人她是认识的，方三爷。
没想到方三爷会卷土重来，而且将吴四爷逼到如此绝境。
“三哥，既然你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吴四爷眼睛赤红的说道：“我本来要放你一马，只要你金盆洗手，就可以安享晚年，没想到你还是要致我于死地。”
吴三爷身受重伤，声音虚弱，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用求饶，又好像在谩骂。
闻溪视线一转，就看到站在吴四爷不远处的陆云九，而陆云九也在看着她。
夜色晦暗不明，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神情，但是那隐藏在阴影里的人浑身都被杀气包裹着，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闻溪刚刚收回目光，就见寒光一闪，随同吴四爷手起刀落，陆云九也到了她的面前，抬起的右手准确的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杀人这种场面，她还是不要多看的好。
她能感觉到他手心上的热度，也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陆云九脖子一凉，是朱雀带血的匕首贴在了他的动脉上。
“把手拿开。”
陆云九无奈的移开自己的手，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他刚才亲眼看着这个女人如入无人之境，一把短短的匕首仿佛覆了灵魂，上下翻飞之间，大局已定。
如果她想杀他，很容易。
“朱雀，他不会伤害我。”闻溪冲她摇摇头。
朱雀这才收回匕首，站回到闻溪身边，看向陆云九的目光也恢复了漠然。
闻溪近距离的看他，这才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这人上次的伤好利索了吗？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