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奇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服气的大声说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这个冷血无情又没有同情心的女人,我相信你一定单身吧,因为你这样肤浅的人,除非有男人眼瞎,否则谁也看不上你。”
女子闻言,突然停了下来。
谢天奇以为她良心发现想要拯救自己,没想到她大步走过来,朝着井盖的另一端狠狠踹了一脚。
伴着一声尖叫,谢天奇这次是真的掉进了下水道,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了。
下水道里仿佛还有声音回响: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女子哼了一声,“哪来的有钱家傻少爷。”
她一转身,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女子惊喜,急忙小跑着上了车。
“二哥。”
季棠渊看向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不久。”
“才回来就去招惹季敏?”
季姚嘻嘻一笑:“这么久不见,我当然要送她点见面礼,更何况,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要找闻溪的麻烦,我会给她好脸才怪。”
季棠渊揉了揉眉心,扫了眼窗外空荡荡的下水道:“刚才怎么回事?”
“没什么。”季姚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掉进下水道,我说他一句傻狍子,他就说我没人要,所以,我送他到下水道里面凉快去了。”
季棠渊:“……。”
不知道是谁家的汉子这么倒霉。
“你在季敏面前露了脸,老太太那边恐怕不好交待。”季棠渊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你怎么打算?”
“我也没打算回去住。”
“你不回去住,想住哪里?”季棠渊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住闻溪那儿。”季姚理所当然的说道:“上次我喝多了,就睡在她家,她的床足够容下我们两个人,而且还可以蹭吃蹭喝,闻溪的手艺,我都想好几个月了。”
季姚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哥脸色臭如锅底。
季棠渊想到闻溪不久前才说过,季姚可以陪她睡觉,但他不能。
某人磨了磨牙,“不行。”
季姚被吓了一跳,这才看到季棠渊黑着脸,面沉如水。
“二哥,你怎么了?”
季棠渊一本正经的说道:“闻溪现在开着一家酱油厂,又要打理洛家的饭店,你这样叨扰人家,不觉得不妥吗?这样吧,你去住兰花苑。”
“兰花苑没有闻溪做的菜。”季姚不满意了。
“你想吃她的菜,就过去吃,谁也不拦你,但是住在那里终是不妥,你在军营里随意惯了,可回到荣城就不是军营,凡事都要讲究几分,更要为别人考虑。”
季姚虽然不太情愿,可是季棠渊亲自发话,她也不敢违抗。
只是,她总觉得季棠渊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很怕她与闻溪亲近一样。
难道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这两人翻脸闹了矛盾?
看来,还是要尽快见到闻溪才行。
“我正好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季棠渊说道:“林恕那边在盯一个人,但是始终没有什么线索,他最近又在忙别的差事,你去帮他盯一阵子。”
季姚失望道:“我以为是什么机密大事,原来只是盯人。”
面对她明显没什么干劲的样子,季棠渊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个人关系着闻溪的松江楼能否重新开业。”
“人在哪,叫什么,我现在就去,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我非给他的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季棠渊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一身臭味儿,还是先回去洗个澡吧。”
车子开走后,谢天奇总算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
“这人是谁啊,大白天掉进下水道,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真是臭死了,快离他远点。”
周围的路人纷纷避雷一般远离一身臭气的谢二少爷。
谢天奇牙齿咬得咔咔响,四寻一周,早就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谢天奇愤怒的挥舞着拳头:下次别让我遇见你,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拳头的厉害,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唉呦呦,疼疼疼。
~
季棠渊将季姚送到了兰花苑。
胡管家已经提前收到了通知,特地为季姚收拾了一个房间。
“你先住在这里,等老太太那边气消了,再回督军府。”季棠渊指了下自己的书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进这里。”
“知道啦,别防贼一样的防着你妹妹好吗?”季姚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很是满意。
“你是有前科的。”季棠渊冷笑一声。
季姚顿时一脸讨好的笑容:“我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所以才会偷二哥的画拿出去卖。”
“呵呵!”季棠渊抽了抽嘴角。
十六岁也好意思说是年纪小不懂事,脸呢?
“你先收拾一下,我要回去了。”季棠渊抬腕看了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天马上就黑了。
本来谢家还有一场晚会,可是白天频发意外,谢家已经决定取消晚上的宴会。
打算在宴会上选婿的谢家,这次真是损失不小,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还要想办法去督军府赔罪。
季棠渊刚到家,云畅就跑了过来。
“督军,有急事。”
季棠渊进了书房,脱下上衣交给一边的副官,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才说道:“什么事?”
云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神色郑重的递了过来:“督军您看,这是张副官捡到的。”
季棠渊接过来后轻轻抖开,神情也随之一变。
“这跟督军要找的手帕一模一样。”云畅有些兴奋的说道:“您看上面的那条蚯蚓,再看这块手帕的布料。”
季棠渊将他之前保存的手帕拿出来,两者对比之后,只是存在着一些细微差别。
不过这种差别是正常的,这种手工品,不是工厂里一个模子生产的,自然不可能一模一样。
“这块手帕,哪来的?”
“张副官说,是他在谢家的宴会上捡到的,当时他看到它从一名女子的身上掉落。”
“那个女子是谁,查过了吗?”
“已经查到了。”云畅不把事情搞清楚,也不会来汇报,不然一问三不知,非要挨骂不可,“督军一定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闻小姐的妹妹。”
“闻星?”季棠渊不敢相信的低语,“怎么会?”
思索片刻,他才问道:“她人在哪里?”
“在医院。”云畅解释道:“闻星小姐在宴会上与慕容家小姐发生争执,两人双双坠楼,现在人还没醒,督军,我们要过去吗?”
云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棠渊。
虽然好不容易找到了手帕的主人,但是结果似乎不太理想。
闻溪和闻星之间的关系,季棠渊自然是知道的,如果闻星突然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闻溪那边就很难解释了。
“先去医院。”季棠渊让副官去拿他刚刚脱下的外套。
不管是真是假,总要亲自问过才能知道。
他想起那个让人窒息的夜晚,遍地的尸体,被血染红的河流,一块系在伤口上的手帕。
~
医院里,宋姨太正在小心的照顾着闻星。
虽然她伤到了头,但是问题不大,只要好好休息些日子,就会恢复健康。
“那个慕容霞真是该死。”宋姨太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她那一摔,恐怕也是半死不活。”
闻星刚刚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仍然十分后怕,她没想到慕容霞会那样疯狂,竟然想要把她推下楼梯害死她。
好在她命大,逃过了一劫。
“阿娘,宴会散了吗?”
“不知道,现在谁还关心那个。”
“季四小姐呢?”
宋姨太道:“你问季四小姐做什么?难道你跟她还有交情?“
闻星挣扎着坐起来:“阿娘,我的上衣口袋里有一块手帕,你看它还在不在?”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一块手帕,你可是差点就摔死了。”宋姨太一边数落,一边走到悬挂衣服的衣架前,她的手在里面掏了掏:“没有呀,你是不是记错位置了。”
宋姨太在两个兜里都掏了一遍:“还是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闻星急了。
那可是季四小姐交待给她的事情,这件事能不能办成就要看这块手帕能够起到多大作用了。
现在季四小姐还没有安排好她与督军见面,手帕竟然就弄丢了。
看到闻星快哭出来的样子,宋姨太立刻关心的问:“什么手帕,很重要吗?”
闻星想到这件事也是要让宋姨太知道的,否则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宋姨太那边就会露出马脚。
她将季四小姐的计划和盘托出后,宋姨太也大感惊讶,但她知道,这是一个大大的契机,只要能够万无一失而不露出马脚,等待闻星的将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那我快点让人去找。”宋姨太也急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弄丢了这么重要的手帕。”
闻星也不想啊,她当时昏迷着,小命都不保了,怎么还能想到一个手帕。
就在宋姨太起身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