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爱云握住闻溪的手,眼神中满是鼓励。
“溪儿,这里都是关爱你的长辈,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是怎么想的,想嫁还是不想嫁?只要你有一点不情愿,不管是阿娘还是你外公,我们都会拼了这条命去帮你拒绝的。”
闻溪看向众人,大家的目光都充满了怜爱与疼惜,他们没有因为季棠渊是督军,就会认为这门亲事一定是好的,更没有因为她嫁给督军就能换来洛家的荣华富贵而窃喜,相反,他们最在乎的是她会不会受到委屈,又是否真心愿意。
上一世,她没有体会过家人的关爱,这一世,老天怜悯,让这份关爱翻倍。
从前只会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终于可以成为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太阳了。
“我愿意。”闻溪用力点点头,神情坚定:“外公,外婆,阿娘,舅舅,季棠渊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会容忍我的小脾气,会在背后帮我报仇撒气。有时候,他又像个孩子,会依赖我,会粘着我,甚至跟我使小性子。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幸福,我了解他,信任他,愿意与他一起相伴余生。”
闻溪的这番话说得十分缓慢而真诚,从她的眼睛里,众人能够看到浓浓的爱意与坚定的信念:她是真的很喜欢季棠渊。
“好,既然是我们家溪儿喜欢,那我们也不会阻止。”洛中怀发话道:“但是外公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只要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就有权利把你接回洛家,不管他是什么督军还是什么皇帝。”
洛老太太说道:“我们洛家也不会亏待了溪儿,从明天就开始筹备嫁妆吧,我们溪儿出嫁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外婆,太早了点吧。”闻溪急忙拉住她,“马上就是食神大赛了,松江楼也要开业,酱油厂的第一批酱油也要出厂,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可能没有时间筹备这些。我想督军那边也不会着急这几个月的时间。”
“松江楼和酱油厂的事情,我都帮不上忙。”洛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慈祥的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趁着空闲的时间准备一下,免得婚期定下来后显得仓促。”
“就让你外婆准备吧。”洛中怀道:“让她有事可做,免得天天絮叨我。”
洛老太太嗔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絮叨你了,你就胡说。”
“这两天你总提宗政,真是把我的耳朵都磨出茧了。”
洛老太太听了,急忙瞪他一眼,又小心的看了看洛爱云,洛爱云的脸果然红了。
“咳咳。”洛中怀轻咳了两声,“溪儿,你舅舅参加了几次食神大赛,流程什么的他都懂,你这几天就多问问他,让他跟你详细的讲一讲。”
“阿爹放心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溪儿。”洛向阳早就看开了一切,也放下了一切,如果说之前还有点心结未解,现在这只手臂彻底被废,他倒觉得一身轻松了。
正如闻溪所说的那样,以后的日子里,他会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儿子,孝顺父母,照顾儿女,把那份对于大哥的亏欠化成前进的动力。
“谢谢舅舅。”闻溪笑得开心,有什么比得到家人的支持更能让人欣慰呢。
“对了,阿爹还记得高青山吗?”提到食神大赛,洛向阳就想起一件事。
“老高?他怎么了?”
洛中怀当然记得高青山,当初他和万师傅都是松江楼的厨师长,高青山的厨艺甚至比万师傅还要高出一截。
只不过松江楼被封之后,万师傅选择留在洛中怀身边,和他一起去做流水席,而高青山去了荣城最大的酒楼聚福德任总厨。
“昨天高青山找到我,说是想回松江楼。”
洛中怀捋了捋胡子:“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松江楼被封后,大大小小的厨师都先后离开,洛中怀能够理解大家的选择,树倒猢狲散,他们也是需要生活和养家糊口的,总不能都跟着他去做流水席,那也是大材小用了。
只是他没想到,高青山竟然想要回来。
“老高的人品没得说,他当初去聚福德也是形势所迫。”洛向阳道:“他的小儿子得了怪病,需要大额的医药费,大儿子要结婚,亲家催着抬彩礼。那时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根本不能停下来。”
“如果他要来,我自然是热烈欢迎,就怕聚福德那边不肯放人,聚福德的行事作风你也知道,他们有后台,从来不怕得罪人,相反,谁要是得罪他们,就会遭到打击报复。”洛中怀露出纠结的表情。
“外公,舅舅。”闻溪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明白了大概,“这个聚福德很棘手吗?”
她听过聚福德的名号,只是没做太多了解。
洛向阳道:“溪儿,这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这食神大赛从表面上看是公平公正的,但是私下里却充满了恶性竞争。那块“天下第一”的牌匾不仅能够带来荣誉,还能换来金钱,所以大家对它的抢夺才会分外红眼。洛家也是靠着这块匾的辅助才做到如今的名气,别人怎么能不羡慕嫉妒呢?聚福德一直都想夺得这块匾,这两年来一直在养精蓄锐。我听高青山说,他们从全国各地引入了不少人才,就想在今年夺得天下第一这个称号,不仅如此,他们还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放心吧,舅舅,我会小心的。”
洛向阳一开始还是很担心的,他们洛家无依无靠,就怕聚福德背地里玩阴的,到时候真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不一样了,聚福德有靠山,他们也有啊,如果他们靠的是一个小山头,他们靠的就是巍峨高峰。
“好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督军那边应该还会派人过来。”
洛家老宅的面积是以前那座房子的两倍,因此闻溪也分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
这个院落里有专门的书房,可以用来会客与看账本,同时又离洛爱云的住处不远。
母女俩携手走在青石的小路上,两边花树繁茂,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阿娘,您是不是不高兴啊?”
洛爱云笑着摇摇头:“你有了喜欢的人,亲事也要定下来了,娘怎么会不高兴呢?娘只是舍不得你,想着你结了婚就要离开娘的身边,做别人家的媳妇,娘心里难过。”
她指了下枝头的鸟窝,“不过,小鸟总是要长大的,总要离开娘的怀抱去奔向蓝天,娘会一直支持你,看着你展翅高飞。”
“阿娘。”闻溪红着眼圈抱住她,“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女儿嫁出去就很难回娘家。督军很开明的,只要我想娘了,或者娘想我了,我们母女俩随时都可以见面。”
“那也不能任性,他毕竟是督军。”
“我才不怕他呢,他就是纸老虎。”
“你还没跟娘好好说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溪放开洛爱云,望向路边那些茂盛的狗尾巴花,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连她用狗尾巴花做成的小兔子都不嫌弃的人。
“其实,他是个书画家,他有一个阿娘一定知道的名字。”
“书画家?”洛爱云只觉得那份“保证书”上的字十分好看,还想着可能不是季棠渊亲笔写的。
“他有一个名字叫景辞居士。”
洛爱云失声道:“那个大名鼎鼎的景辞居士?他,他是督军?”
闻溪点点头:“就是他。”
“天呐。”洛爱云简直不敢想像,在书画界当中,大家都认为景辞居士是个最少年过半百的老者,因为他的字和画都给人成熟稳重充满了历练的感觉,真没想到,景辞居士的真身竟然是一个青年。
怪不得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世人对他的身份都靠猜测。
以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完全不必再借助影辞居士的影响力了。
“季棠渊这个人十分喜欢安静,这大概跟他爱好书画有关。”闻溪说起心爱的人,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他很少应酬,几乎不参加任何的舞会、宴会,说起来阿娘一定不信,他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
洛爱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督军啊,而且他的年纪相对来说也不小了,她在他这个年纪,闻溪已经上学好几年了。
“所以啊,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他很认真,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洛爱云松了一口气:“溪儿,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才会遇到这样的人,既然督军待你如此真诚,你也要好好对他。”
“阿娘,我当然知道了。”闻溪笑起来,“我会好好珍惜的。不说我了,阿娘呢,阿娘准备什么结婚啊?”
“你这个傻孩子,胡说什么呢?”
“阿娘,你的脸都红了,别不承认,宗叔叔是不是跟你表白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今天赶过来吃饭,还把小羽理所当然的留下?您是小羽的老师,又不是小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