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里斯,这是一座有着几百年漫长历史的古老城堡,城堡落成甚至直接追溯到共和国,罗马人与迦太基之间的第一次布匿战争战争时期,尽管属于它的辉煌历史早已被厚厚的尘埃所掩埋,不过这座扼河而筑的坚固堡垒,依旧在不折不扣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有如岿然不动的磐石般,守护着身后再无险要的河口三角洲区域。??八??一??中文网?ww?w.?
在后世,提亚里斯所在的这片土地上,有着一个人口仅仅只有数万的葡萄牙城市,名叫圣塔伦,它就建立在提亚里斯被哥特人入侵摧毁后的废墟之上,尽管城堡主体不复存在,但仍保留下了大量的具有罗马特色的文明遗迹,因而成为后世著名的旅游景点。
不过此刻的提亚里斯还远远到寿终正寝的地步,恰恰相反,它正仿佛一头凶恶猛兽,虎视眈眈地蹲伏在特茹河和一条流往大西洋的支流的交汇点上,成为帝国平叛大军兵临里斯本城下之前,不得不先拿下的门户。
其实冬日时节,大多数河流会失去其天然的用来作为军事屏障的特性,原因是这个时候河流往往会进入一年之中的枯水期,乃至结冰期,大军完全可以武装泅渡或是直接踏冰过河。不过,这个常识在西班牙却是个典型的例外。因为,西班牙是暖冬,虽然并不代表河流流量始终丰沛,但至少眼前,特茹河3o多米宽的河床内,依旧是奔流不息,没有丝毫水量减少的迹象,河中央的水流度更是快得足以将体重过9o公斤再加上一身铁甲的壮汉卷走。
宽阔湍急的河流无疑是道很难逾越的天堑,而加上河对岸的提亚里斯城堡,两相构筑更是形成了致命的威胁。提亚里斯城堡主体是一个呈不规则五边的形状,前三角面的城墙大约4o度角,正对着河流的分叉点,沿着河流的流向向两侧延伸开来,大约有3oo米长,视线凭高远眺一览无余,城头的弩炮和投石机的射程几乎可以将整个河上可以泅渡的区域全部涵盖在内,而在三角翼墙之后,则是呈四方形的内嵌式堡垒,作为第二道阻击防线,意味着即便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突破河防,面前又会出现一个严正以待、战具完备的要塞,如若城内兵力充足、士气高昂,要想啃下这样的硬骨头,恐怕任你攻方大军有多强悍也不免崩断几颗尖牙。
索性的是,现在城内人心惶惶,原本这里驻军的执行官是由一名军事保民官,不过兵变当日,这家伙就倒霉地被一群鼓噪的乱兵杀死在了办公室内,可让那些叛乱军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前脚动叛乱后脚卡图斯等一干人就死里逃生到了这里,于是,毫无疑问彻底悲剧了。
验看退路断绝,几个叛乱军官只得垂头丧气地一条道走到黑,先想法设法稳定住军心,否则恐怕不等帝国大军到来,他们的脑袋就先强制拆迁了,不过真正让这几千人勉强安定下来的,主要还是得益于卡图斯抵达里斯本后,果断派人运来的几大车金灿灿的黄金和一条条令人无法拒绝的许诺。然而即便如此,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官,再加上士气低靡,提亚里斯要塞内的情况仍旧岌岌可危。
而这些,对于正藏在河对岸的一处草丛中,偷偷观察着提亚里斯的达利尔一行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那些哨兵不停地来回走动,显然是因为内心的极度不安,看来现在提亚里斯城内的情况跟我们预计的差不多。”尽管这里隔着对岸至少有数百米的距离,顺着风声音也不可能传出那么远,不过达利尔还是习惯性地压低了嗓音。
“城墙防卫也是漏洞百出,看来敌军内部也很不稳定,不如我们试着先派出密使看看,说不定可以不战而下。”一旁,同样在认真观察着提亚里斯动静的维斯特斯接口道。
“没那么容易,依我们看到的情况来看,敌军士气的确受到了很大影响,但既然城内的叛军知道帝国大军临近,却没有丝毫异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卡图斯那个老狐狸已经想出了办法,暂时控制住了人心,所以派出密使不可行,反而只会打草惊蛇,让我们的偷袭就失去机会。”稍稍靠后,奥利安将自己的身形潜藏在一大蓬枯黄的杂草中间,巧妙的伪装即使有人走过,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都很难现。
“嗯,说的有道理,那就还是按照我们刚才商量好的,等到晚上悄悄渡河,然后袭城吧,根据我们手上掌握的布防图,提亚里斯城内原有驻军及相关人员四千,而卡图斯现在恐怕正忙着在里斯本大肆招募叛军,手上绝对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支援这里。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这时,达利尔从胸甲内掏出一张羊皮卷轴,展开来看着上面的内容说道。那是一张兵力分布图,上面详细标明了西班牙行省内各处的驻军人数,动乱之夜后,这张地图的准确度自然是有待更新,不过按照原先的数据还是能推断出一些东西。比如军事地图上标注着提亚里斯原先应该有军人以及为军队服务的非战斗人员在内总计四千一百七十三人,但现在肯定小于这个数字,达利尔继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经过一夜的动乱,这整个城里会没有人因害怕而逃走。
而此行,达利尔等人带来的先遣足有两千,其中还包括作为巡查官卫队的精锐禁卫军,趁夜突袭的话,成功几乎将会很大。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午夜时分准时进攻。现在回去,我们需要准备足够数量的羊皮筏。”说完,扫了大家一眼,达利尔开始缓缓爬动着后退。其他人会意,也纷纷离开。
“嘿,伙计们,你们猜,奥卡会不会也在这城里?”
而这时,趴在最后面的帕图尔嘴里却忽然冒出了一句听在大家耳朵里,都不禁微微一惊、动作也为之一顿的话。
话音落下,达利尔、奥利安等人都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维斯特斯和索古,动乱之夜,计划临时改变,只有他们和阿方索在场。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维斯特斯无奈微微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奥卡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知道的早就说了,奥卡那家伙突然出现就劫持了阿方索,我和索古都傻了眼,差点在卡图斯面前露出破绽,结果演了一出戏,昏头昏脑从头到尾也没弄清楚奥卡究竟想干什么。事后那个阿方索告诉我们,奥卡劫持他的时候耳语告诉他,是改变了原先的计划,但当时情况紧急,奥卡似乎只来得及说出他是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至于具体什么计划,奥卡并没有说。”
“奥卡这个混蛋,这简直就是让我们猜谜啊,谁知道他脑袋里又想出什么东西,也许他就是想关键时候反戈一击,让卡图斯再体验一次功亏一篑的感觉。”提里斯略带腹诽地说道。
奥利安失笑,摇了摇头道:“奥卡可不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过你这一说倒让我有了一点新想法,奥卡不是说他的目的是彻底解决问题吗?你们说,奥卡会不会是想要获取卡图斯的信任,然后设法将那些隐藏起来的叛乱势力一一引出来,然后再和我们内外相应将叛乱者一网打尽?”
奥利安这番话说出,达利尔等人低头思虑片刻后,不禁齐齐眼神一亮,心里已经七分认同了这种可能性。
“这件事回去之后再说,我们现在的要之务是拿下提亚里斯要塞,其他的先放在一边,不论奥卡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有分寸,需要时自然会想办法联系我们。”见大家都是陷入了思考,达利尔决定还是打断,毕竟这里离敌军要塞很近,若是恰巧万分之一的厄运被他们碰上,叛军斥候现了他们,帝国先遣军的主要将领外出侦查结果被一锅端,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好,回去再说。”众人颔,于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中,几个人很快消失在了荒野上。
是夜,月临中天,特茹河上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提亚里斯要塞内,就近去看,除了城头上零散的几小队守卫,大部分士兵恐怕都已在军帐中酣然入睡。
而这时,达利尔、奥利安正亲自带领了五百人的军队悄无声息地借着黑暗和草丛的掩护,顺利来到了河边,将扛着的羊皮筏轻轻地推入了河中,一具羊皮筏由大约2o个充足气的羊胎扎成,四周用条格状的木框框住形成固定的筏体,这种专用于军事的羊皮筏每一艘理论上极限可以承载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8人,不过制作起来需要很多的剥皮手法和制作工艺,不过在拥有职业工程兵的罗马军队看来,下午到晚上十个小时左右赶制一百具却完全不是问题。
五百人寂然无声地依次登上各自的羊皮筏,轻微的水流声变化在黑夜中听起来并不明显,很快,所有人准备就绪,就等着达利尔出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对岸,城头之上一角,忽然亮起一束火光,奇特的是那火光忽隐忽现,频率也不尽相同,就像是黑暗中一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
河面上,看到这一幕的罗马士兵都是惊讶之余疑惑不解,没有人注意到,当看到那闪动的火光后,最前面的羊皮筏上,达利尔和奥利安神情震惊地相视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而半晌过后,羊皮筏上的士兵接到了一个令他们吃惊的命令。
“袭城计划取消,所有人,立刻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