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如水流光照亮了暴食之鼎,也将杨狱笼罩其间。
幽光之中,杨狱目视鼎壁,其上诸般纹路悉数可见,玄奇、古老、苍茫,不明所以。
“六司……”
心中一念转过,杨狱跨入流光之中。
以他今时今日之修持,炼化食谱之时已无晕眩昏厥。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过程,与之前穿梭于仙魔幻境有些相似,却又不甚相同。
‘更类似于,两界穿梭?’
杨狱心头一动,突然听到了滔滔流水之声,继而,只觉似有一物挂在衣角。
“钓到了!”
有欢呼从水面传来。
“嗯?!”
杨狱眼皮一跳,旋即松了口气,水面上,是一叶孤舟漂流,而非是钓鳌图上那位不可言其名讳的道人。
“哎?怎么是个人?”
孤舟上,几个小童面面相觑,想了想,却还是拉动了鱼线。
杨狱顺力而起,落于孤舟之上。
这时,他的眉头却是一惊,他的体内,陡然发生了暴动。
万载法力尽被三昧真火点燃,一下冲击至百窍,乃至于四肢百骸之中。
‘这是……’
【法力燃烧中……】
【筑基中……】
【筑基未完成……】
‘筑基?!’
只一转念,杨狱都有些震惊了,这禹余钓鳌图内,竟然真个存在一方世界!
而且,是一方灵炁、底蕴至少不逊色于玄黄、龙泉、山海的大界!
一界一筑基,却不是任意两界穿梭都可提升跟脚的。
一界之底蕴,必然不能逊色于上一界,如此,方才可提升先天禀赋。
但此刻……
【场景:禹余天上清境下,至真洞天】
【身份:至真洞天,三仙岛修行者……】
【场景背景:元始第九劫末,诸仙山遭逢厄难,纷纷破碎,至真洞天主,穷尽所有,催洞天遁入祖师传下的‘禹余钓鳌图’内……】
【真实洞天与不可名状气息相交,又经劫波而未灭,渐生玄奇……】
【炼化节点:禹余垂钓】
没有预想中的复杂,这方品阶极高的食谱,竟然只有一个炼化节点。
似比之当年他炼化的第一个食谱还要来的简单。
然而……
“禹余……”
仅仅是瞥见那两个字,杨狱就不由得心头一凛,只觉无形的压力滚滚而至。
这食谱的炼化,只怕难到了极点……
‘谛听果然靠不住,还说这是造化……’
杨狱心中诸念头翻涌只是一刹而已,在船上几个小童看来,不过稍微一恍神而已。
“你,你是哪来的修行者,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脆生生的童声传来,说话的是个身着白色道衣的女童。
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眼眸明亮,此时带着警惕。
她的身后,是两个更小一些的女童,此刻都很是好奇的看着他,最小那个不过六七岁大小,拿着鱼竿,颇有些懊恼。
“杨某是三仙岛上的修行者,此次出海被一恶蛟所伤,不幸坠入海中,却是承蒙几位搭救。”
杨狱不动声色。
虽然此次暴食之鼎并未提示他要谨守身份,但他还是保持了小心。
“又是那两条巨蛟吗?”
最小的女童惊呼一声,那大女童微微皱眉,正想呵斥时,远处已传来大吼:
“小妹勿慌,为兄来也!”
音落人至。
一叶孤舟划破虚空,以极速呼啸而来,掀起的狂风让千里海域都为之震荡。
“师兄!”
听得呼喊,三女纷纷忘却了警戒,回身迎上来人,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话。
而杨狱的神色却稍稍有些古怪,那是个昂藏青年,孔武有力,又十分俊朗。
但让他惊诧的,却不止于此,而是……
‘此人的气息,与那赵财神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看着眼前四人,杨狱只觉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三仙岛、赵财神,偏偏他稍微熟识些的人,就这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巧合?
杨狱哪里会信?
联想到暴食之鼎此次居然都不曾提醒他谨守身份,那么……
“我只怕已是被这图中的那位察觉到了……就是不知,这位到底是谁?总不能是……”
杨狱惊而不乱,应付着那酷似赵财神的青年盘问,同时也已知晓了几人的身份。
禹余天上清境,至真洞天,三仙岛,感应仙姑门下,刚入门弟子。
青年名唤赵公虎,三个女童,由大到小,名为云仙、碧仙、琼仙……
“所以,你们是受仙姑之令,出得三仙岛,于海域之中,斩妖除魔,寻访诸仙道大仙?”杨狱神色古怪,心知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他反而轻松了起来。
或许正如那谛听所言,这图录,就是他得脱大劫,与天为敌的造化?
“不错。”
赵公虎无甚城府,不但未有隐瞒,甚至提出邀请:
“此间相距三仙岛足有八百余万里,杨道友伤势未痊愈,一人太过危险,不如与我等结伴同行,寻仙访友,如何?”
“师兄……”
云仙欲言又止,着实没自家师兄嘴快,只得心中提起小心。
“那,便却之不恭了!”
杨狱微微一笑,却是应了下来,他倒想看看背后那位,究竟意欲何为。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八壹中文網
这一应,就是百年之久。
百年间,他随着三仙岛四兄妹游荡于亿万里海域之间,走过一处处仙岛,斩杀了无数妖魔鬼怪,竟也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不过,他倒也不急。
这至真洞天之内,仍是远古风貌,其中诸般秘辛倒是可以填补他对于九劫认知的不足。
百年间,他不知得到多少种九劫功法,虽无上等,却也拓宽了眼界。
然而,他所想要的,关于逆乱心猿进阶七元的信息,却丝毫也未寻得。
但最终,他也不得不叹了口气,结束了这第一次炼化。
因为,食谱中百年,现世也将将三个月到了。
祭天大典,已是开启了!
……
嗡!
雄浑而悠扬的钟声,以神都为中心,极速扩散至天鼎道,乃至于更为遥远之处。
而钟声回荡之处,无不有钟声应和,虚无之间,天鼎大阵的纹路,也随之浮现。
经历天倾的赤心神州,在这钟声的回荡之下,惶恐渐去。
“祭天?”
赤心神州之外,一艘巨舰之上,大丰国主微微一怔,旋即失笑:
“亡国在即,还要祭天?可惜,大周气数已尽,纵然玄黄显灵,也休想续命!”
他的身后,虚空中一艘艘战舰缓缓浮现,如林的旌旗之下,诸多强者亦是冷眼相望。
“玄黄界第一灵相真灵图吗?”
敖玉也在其中,他与大丰国师坐而饮茶,虽脸色仍是极冷,却已好了不少。
“天鼎……”
秦时立于主舰之上,远远眺望,只觉整座赤心神州都被阵纹笼罩,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口大鼎,散发着神圣而强大的气息。
这气息,颇显颓势,然而,从其中也隐隐可窥见当年镇压寰宇的无上威势。
“却不知当年之天禹,是何等风采?”
秦时悠然而叹,正欲感慨之时,突听得一声剑鸣在耳畔响彻:
“剑鞘,在赤心神州!”
……
……
“煌煌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
“玄黄天父、玄黄地母……泽被苍生,福惠天下……”
“今,大周神朝,皇帝启,于天鼎神都,承祖辈余荫,上祭玄黄……”
……
神都之外,巍巍足有千丈之高的祭天台天阶之上,杨狱缓步而行。
高处,有大臣高声传颂祭天文书。
其下,不知多少臣民汇聚,仰望祭天之台。
而在他的感应之中,整座神都、天鼎,亦或者说,大周神朝的气数,也随之而动。
天鼎大阵,是传承,是庇护,是镇压孽海千山之底蕴,也是大周祭天之媒介……
此刻,他沐浴于滚滚气数之间,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阵纹所过,诸多城池,无数臣民的心之所向。
大周十八万年,其威势早已深入人心,等闲难以移走,颓,却还未到尽灭之时。
此刻,在大灾之后窥见天鼎之光,自然人心安定。
“祭天!”
诸般唱喏声中,杨狱跨上天阶尽头,高台之上,有神火熊熊燃烧。
有大臣敲响晨钟,有大臣点燃文书,吹起狂风,上奏苍天,如四方侯等诸王侯,则将诸多邪祟纷纷押上祭坛……
缓步行走间,杨狱隐隐间,感受到了神兵图录之内,天鼎真灵图的震动。
残缺的祭道特质,开始缓缓启动。
“祭道,玄黄……”
杨狱躬身而拜间,那数月之前就消失的玄黄世界树,再度重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心头。
嗡!
杨狱的心头有玄黄之色涌动,又好似有不可名状之音在回应他的祷告。
或者说,在询问他的诉求,亦或者,只是在接受祭祀。
“这便是玄黄世界树吗?”
如此近距离的触及到玄黄世界树的气息,纵然是杨狱也不由得心生安详。
这是足可承载天地,演化万物的伟岸之力……
“我……”
大周历代皇帝祭天之景在杨狱心头闪过,没有任何犹豫,他道出了自己的诉求:
“逆乱心猿可进阶的,七元位阶图!”
诸界第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