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延捱到了晚上，余周周住在老城区，哪里比较乱，所以有门禁。
温软担心她这么晚了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准备自己开车送她回去。
顾聿铭拦下她，“她危险，你回来就不危险了？你就在家好好陪若生，我开车来的，我去送。”
顾聿铭的语气不容拒绝，余周周使劲点点头，“对，就让姐夫，啊不顾先生送我就好了。”
余周周连忙改口，怕温软瞪她，在温若生的脸上亲了一口就缩进了顾聿铭的车子里，支出一张笑脸盈盈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顾聿铭瞥了温雨泽一眼，“温先生一起，顺路送你。”
温雨泽看出顾聿铭眼底的挑衅，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接招，他弯了弯唇，“不用，我打车回去。”
他其实有话想跟温软说，想要明确的告诉她，自己可以等她彻底放下自己的过去，等她能够完全接纳自己，也想告诉她，他并不是她以为的一时兴起，他有足够的时间，以及足够的爱意。
顾聿铭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单寒着嗓音道：“下雨不好打车，顺路送你。”
温雨泽嘴角弯起谦逊有礼的弧度，轻嗤一声，“顾先生并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怎么知道顺路，就不麻烦了。”
顾聿铭舌尖抵着下颚，黑如岩石的眼睛里闪着坚定不移的光，“哪里都顺路，不然你要让温软顺路？”
强势、优秀、多金，像这样的男人，别说余周周，就是场外看现场直播的宁嫣，都忍不住捂着胸口，表示又被帅到。。
【温软这都不心动，简直是暴殄天物！快去助攻一下，我也投顾聿铭一票！】
看着新鲜出炉的消息，余周周终于探出她的小脑袋对着温雨泽说：“大叔，现在已经不早啦，我爸爸催我回家了，别墨迹啦，咱们就一起走呗？”
温软也咂出温雨泽执意不要顾聿铭送的深意，她忙劝道：“这里你也不熟悉，而且的确不好打车，就让他送你回去吧。”
温雨泽眼底的那点光，瞬间黯淡下来，嘴唇像是干涸的河床，裂出触目惊心裂纹，“好。”
他转过头，明明是颔首的姿态，温雨泽却做出了不甘的意味，“那就……麻烦了。”
顾聿铭没有理他，偏过头看向温软，刚刚还冰冷的嗓音瞬间柔和了下来，“回去早点睡觉，不要忙工作了。”
漆黑的夜色，有风吹来，把四周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恍惚是抖在温软的心上，痒痒的。
她忍不住地红了脸，作势要赶他，“你快回去吧，等下周周晚了要被她爸爸骂！”
她以为她说出的话足够冰冷和僵硬。
落在温雨泽的耳朵里，却仿佛情人间的嬉笑怒骂，心头像是塞了棉花，堵得慌，他不想再听下去，挫败地打开车门。
顾聿铭站在夜里，听到车子里余周周很小声地问了一句，“大叔，你还好吗？”
心里没由来地雀跃起来，顾聿铭嘴角的弧度大大的扬起，“外面冷，早点进去。”
一句又一句，像是丈夫叮嘱妻子一样。
意识到这点，温软只觉得脸热得厉害，她忙道：“我知道，你有点啰嗦……”
温软悄悄抬起眸，正对上俞树炜漾着春波一样的目光，心头一怔，小声而飞快的说了一句，“你路上小心点。”
短短几个字，含糊着，顾聿铭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低下头，像是曾经那样，弯着唇温柔道好，“我知道了……温软。”
一句话里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让温软想起旧日时光里，他无数次俯身向她呢喃的话。
‘我的温软’
沸水像是兜头泼下来，温软再也控制不住地转过身，拔腿就跑。
她听到身后有浅浅的一声嗤，脸变得更红了。
直到关了回到屋中，听到寂静夜里车子发动的声音，她才拉开帘子往外眺去，淡白的一团车光很快消失在转角。
温软不由得抬头看向天空，浸着黑墨一样的夜，散着寥寥的几颗星，和街灯交映着，逐渐扭曲出了鼻子眉眼，冲她笑得和暖又缱绻。
温软一怔，悚然发现那是顾聿铭的脸，她不敢多想，放下窗帘，去抱温若生，“走，我们去睡觉。”
温若生打着瞌睡，囫囵着合眼又睁眼，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妈咪，“顾叔叔怎么这么会做菜啊？感觉比妈咪都要好吃。”
‘我要给我的温软做出最好最好吃的东西’
温软一怔，曾经的那些欢声笑语，携裹着年少时顾聿铭的宠溺又仿佛变成了狂潮要把她淹没。
她不由自主地垂下的那扇窗帘看去。
哪里，只有镶着碎花的白色帘布。
温软闭上眸，深吸一口气，朝温若生笑道：“怎么？不想吃我做的菜了？”
“啊！”
温若生急了，瞌睡虫一股脑地全跑光了，“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妈咪！你坏！”
送走了余周周，那辆玛莎拉蒂在昏暗的路灯下转了一百八十度，往温雨泽的住址开区。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气氛压抑的缘故，温雨泽往外看到那些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也有些沉默，忽然，他转过头，看向顾聿铭，“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突兀，顾聿铭不解反问，“什么？”
“温软为什么不接受你？”
你是若生的爸爸。
你是林城的顾先生。
你还是温软的青梅竹马。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接受你。
温雨泽不是在问，他只是在让顾聿铭清楚地知道，温软和他——顾聿铭，再没有可能！
顾聿铭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轮胎划过地面，在夜里擦出巨大的声响，突兀且刺耳。
温雨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顾聿铭转过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网一样的兜住自己。
顾聿铭没说话，沉默地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下一秒似乎就会射出令人胆寒的箭来。
但没有，他只是这么看着温雨泽。
以至于有一瞬间温雨泽觉得时间是静止的。
然后，便看到，顾聿铭弯了弯唇，金属质地的嗓音滚出冰冷的一句，“那她为什么不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