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网瘾少来说,抢人五杀向来如杀人亲妈,一场父子局solo所难免。
要不是赔不起,楚亚估计得把网吧的鼠标键盘一起砸烂。
冷静秒,他准那个人的id,“隔壁老谢”,一出游戏就加了对方好友。
老谢也是明白人,问都没问他是不是要solo,上来第一句话:谁输了谁叫爸爸?
楚亚还没回答,对方就加了一条:要叫就开语音叫,来我yy频道,xxxxxx
楚亚冷哼一声,说:普通话没二级甲等不配叫我爸爸,没你这种傻逼儿子
老谢说:孙子不敢?
楚亚回答“老子艹你妈都敢还不敢做你爹?”,然后他毫不犹豫打开yy语音输入号码,找到了老谢说的那个频道。
频道名叫什么杨浦区男同会所,真gay反而不会这种名字,楚亚一就知道是傻逼直男自以为好玩,心里嗤之以鼻,进了其中有人的那个房间。
说,人还挺多,来都是老谢叫来围观的。
其中一个红马甲率先说话:“老大,这就是你说的那傻逼?”
老谢不紧不慢回答:“人家可是大神2号位,你普通话没有二级甲等就说话注意。”
他的声线轻却偏低沉磁性,楚亚一听就想象到,对方或许是那种寸头纹身、十分打的社会青。
而且从口音,对方无疑北方出身,人杨浦,身高和块头多半也超过大多数南方男人,做个所谓的老大,从形象上说也很合理。
老谢故作大方,给了他一个红马甲,问:“怎么solo?赌你亲妈还是赌你亲奶奶?”
楚亚眼角的余光瞥瞥右下角的时间,晚上23,还有一个小时生日,认个儿子也算不错的惊喜,权扩充只有他一个人的族谱了。
“你爹我父母双亡今天就指望你感受一下亲情的温暖了,儿子。”
老谢顿了两秒,笑起来:“牛逼啊,连你亲生爹妈都献祭?”
楚亚不置可否,说:“打中路solo显得我占你便宜了,你最擅长什么位置?”
对方毫不犹豫:“我都擅长啊,要不我做回慈父,打哪条路随便你选?”
正常的solo局通常会中路打,双方都擅长上路也可以选上路,唯独下路,由于游戏机制原,通常会给1号位以优势发育,一般不做solo。
但楚亚翻了翻老谢的战绩,发现对方还是以1号位为主,也就是去下路比较多。
或许是为曾为职业电竞选手,楚亚多少带着不屑,回答老谢:“1号位,走下路。”
那一瞬间,整个频道里响起了错落的笑声。
“不按常理出牌?”老谢低低哼笑,沉重的嗓音压迫感极强,“待会可后悔,小朋友。”
那时候楚亚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成熟,对方估计也听出他的龄,忽然有成人小孩的戏谑感。
楚亚不理,邀请老谢加入游戏:“管我后不后悔了,先好你妈的人身安全吧。”
上一局老谢拿了个很后期的英雄,前期一直发育,楚亚20分钟不到就杀到对高地,已然忘了这个1号位队友水平如何,但至少他确信,只要没进全服前100,基础水平不会威胁到自己。
两人进了自定义,选定同样的1号位英雄,老谢却忽然说:“现天梯榜单第6的lx,你听说过吗?”
l叉?楚亚玩这游戏也不算太长,除了偶尔关心一下版本更新,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关心天梯榜单,所以不耐烦:“职业选手?没听说过。”
目前版本的1号位打到天梯排行第六,应该也是个狠角色,想必是哪家战队的核心成员了。
“不是职业选手。”老谢低笑着,但语气里的强烈不屑显然不是对他,“但是是所有职业选手亲爹。”
楚亚疑惑地皱皱眉,说:“艹你妈bb什么呢,打不打?”
夏夜寂静,那边回答:“打。”
而那场solo的结局,也同样出乎楚亚意料。
或许是打下路缺失补兵手感,或许是不熟悉远程英雄,或许是carry位的平a功底上还欠缺火候前期打钱互骚扰的过程中,楚亚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老谢上来他一下,他想还手,对方却已经走位一步,恰好退到输出范围外;他想补兵,对方杀已方小兵的节奏却一刻未断,一直耗损他的经济;等他开技想直接杀人,才发现1号位和中路的本质区于,并不像2号位那样完全依赖技释放。
显然,这个位置更拼基本功。
楚亚玩的时间不久,这方本身是对弱项。
前的兵线不断推到他塔下,他蹙紧眉头,握鼠标的力道也重了一些。
“现后悔还来得及。”老谢似乎察觉到他的心,说,“敲下桌子就你给爹磕个响头了,有空爹开大号带你上分。”
楚亚正集中精神补塔下兵,突然被对方的话分出了分心。
他凝住双眸:“大号?”
那边站进草丛,估计是准备回城补第二波装备了:“我大号天梯第六,我不都问了你认不认识了?我两个号游戏id都一样,你是装没听出来还是真的傻逼?”
楚亚略微惊讶,这才发觉lx就是老谢的缩,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心态。
他只注意眼下的问题。
他俩第一波回城补的装备尚且同,线上还勉强有来有回,但现阶段的发育老谢已经略为领先他,如果这波让对方成功回城,买出比他更好的装备,结局就很难再改变了。
所以现,楚亚一定不让他走。
不论对方的经济高出他多少,只要不回城出装,他们就还一条线上。
所以老谢话音刚落的瞬间,楚亚就出手开了草丛视野,决心此分出胜负,并一个精妙转身走位,躲过了对方的关键减速技。
后期型1号位solo,致命的反而不是那不的伤害型技,而是这个减速debuff。
灰暗的地图上空一片沉寂,老谢估计以为他不敢动手,一下被他杀得措手不及,反中他这边的减速,只交位移暂且拉开距离。
但交出位移,这对一个1号位的生存才更为致命。
那一刻透过耳麦,楚亚预输赢的哼笑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他仿佛也听了老谢那群所谓的“小弟”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所以马上前压对,准备收下这个不肖子。
然而秒后,结局却再次出乎楚亚意料。
红色的伤害数字不断跳出屏幕,但暴击伤害的特效却更为扎眼,让楚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谢的两下暴击场制裁,屏幕直接变黑白了。
耳麦里一静,突然炸开嘲笑声,楚亚愣了两秒,直接扔下耳机,差踢断一整排电脑的网线。
怎么回事?
按理说他们现的装备没有什么暴击加成,根本不可出现这种情况,楚亚眉头紧皱,半天也没想通,这时老谢开始打字了:儿子不是没爹没妈想要感受一下亲情温暖吗?来,叫爹了,我不要求普通话二级甲等,你声音不错,要是再开个变声器,我还保证绝对不把这事往外说
显然,对方是故意羞辱:我活了20多,还没会过被妹子叫爹的感觉呢,都是要开房的,出钱出力的累得慌,然,主要还是舍不得钱
即便楚亚没挂着耳机,语音频道里的哄笑声依然清晰可闻。
他瞪着那方屏幕,很快低头撇开视线键盘,完全不想理这个人。
大约一分钟后,耳麦里开始吵吵嚷嚷“人呢,想赖账?”“solo输了不认?你jb没了”“太监出来?你爹还等着呢”,楚亚网吧的破椅子上仰了半分钟,眼睛一闭抓过耳机,说:“先告诉我你的两刀暴击哪来的?”
“终于来了?”老谢笑了笑,“还以为你跑了呢,我就你一个儿子,知不知道老父亲失独很惨的?”
接着楚亚的一阵辱骂里,老谢镇定自若回他的问题:“我天赋的暴击,明白了?”
正艹到老谢第十六祖宗的楚亚停下声音,很奇怪:“……你天赋暴击?”
按理说,不管是谁来玩,他们选的那个英雄都更适合攻击力天赋。
可是老谢却回他:“你是不是想说人玩都是加攻击力?”
显然,对方穿了他的疑惑:“所以我才让你自己选走哪条路,你根本不懂1号位,还偏要跟老子刚到底正经打排位补兵发育,然选攻击力,但现是下路solo,情况不一样,我愿意赌,对的时候只要出一刀暴击就赢了这是你自己不选中路的啊,现好了,得喊我爹了,你让你妈怎么想?”
他似乎擦亮打火机了根烟,不耐烦地笑起来:“嘴痒到为了局solo他妈咒自己父母双亡,大孝子?你这声爹我要不是吊大都扛不住,赶紧叫,叫完可以滚了。”
楚亚忽然沉默下来,既没有叫爹,也没有回答他。
耳麦里个小弟七嘴八舌:“哑巴了?”
“输不起就来solo,有这jb空还不如回火葬场你妈分熟了。”
“哎兄弟,你这就没意了啊,叫完老大还要带我们上分呢”
楚亚静静听着,就是不肯开口,但也没走。
这时网吧管理推着小车过来,估计是注意到他的烟盒快瘪了,所以问:“要烟吗老板?”
楚亚抬眼,摸遍全身口袋找出一张钱递过去,语气不算太友善:“不要。你给我再续天费吧。”
“天?”对方这些日子他也很眼熟了,于是疑惑,“老板,你都通宵多久了?”
说着,网管仔细楚亚桌上是一包双叶,语气忽然带了嘲讽:“……有钱打游戏,没钱吃饭买烟?”
楚亚皱紧眉头,他不是一个很友善的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映着网吧昏暗的光,起来尤为吓人:“干嘛,你他妈刚入行?没过我这么伟大这么热爱电竞游戏的玩家?”
对方退避半步,还敢端详他的脸,忽然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眼熟,你该不会是cs那个那个那个ch”
“我他妈是你爷爷。”楚亚打断他,一脚差踹翻他的小推车,“滚!”
周围一圈人都投来齐刷刷的目光,网吧老板的声音从前台传来“小锋,什么事?”,网管不再敢多说话,赶紧悻悻敷衍了一句“没事”就推车走了,楚亚收回坐得快僵硬的腿,眼角余光瞥到了掉地上的一包袋装泡。
光线很暗,估计谁也没到网管遗落了东西。
楚亚静静与它对峙,待其他人都收回热闹的目光转身继续沉迷游戏去了,他才趁没人注意,弯腰想捡起它。
可是触碰到塑料包装袋的瞬间,楚亚还是忍不住抽口气,停下了手。
耳麦里传来老谢的声音:“什么情况儿子,没钱吃饭?要不要爸爸给你生活费?”
楚亚直起身,手指扣了扣键盘,声音盛气凌人:“……闭嘴……”
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已经开始做心理建设了既然输了solo父子局,他就没想过赖账,可秒后,对方却犹豫着,先于他说话:“干嘛……这么事儿就哭了?”
“,兄弟,没必要,我最怕人哭……”
“喂?还吗?儿子?”
楚亚一紧手心,靠向椅背闭上眼,不再想说话。
他的眼睛是干涸的,但昏睡过去之前,他都没有半分心再去问,老谢为什么问他是不是哭了。
还是很久之后,谢廷告诉他,听你叫我闭嘴的声音,像是哭了。
那天的solo局后,楚亚醒来yy频道只剩了老谢一个人。
听到他摆弄耳麦的声音,对方问他:“原来你没死啊?再没动静我他妈要以为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楚亚一边压着耳麦,一边缓缓睁开眼,嘴里那股涩涩的苦味让他更真实地感觉自己还活着,秒后,他往衣服下摆上蹭了蹭嘴唇,回答:“你很吵。”
“一个不听解释就喷队友的傻逼说老子吵?”谢廷冷笑两声,却逐渐沉下声音,说,“那局……我比你更注意对活到团战最后的1号位,他上一趟回去买的是速度鞋,只论移速,比你的鞋快,加上你的位移技杀人的时候已经全交了,他没交,你其他装备再好有什么,还真就不一定追得上所以我本来是想帮你减速留住他,结果他妈手贱到地板就自动平a了,想跟你解释,谁知道你骂人那么快,对我全家的问候也那么亲切。”
楚亚醒得迷迷糊糊,还没完全理解老谢的意,对方就不耐烦说:“哎算了算了,老子真是烦,不是你龄小老子才懒得解释,傻逼。”
龄小……
楚亚昏昏欲睡地想,龄……龄应该也不小了。
他向右下角的时间,8月12日,凌晨218分。
好一阵后,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忍不住开始笑。
“生日都被我睡过去……牛逼……”
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必须要过的节日。
他从椅子上爬起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地上被网管遗落的那袋泡早已不踪影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心里涌起的情绪到底是后悔还是厌恶自己,所以他只一屁股坐下来,晃晃鼠标唤醒屏幕转移注意力。
右下角的剩余时间显示确实续费了,浪费一天的钱,他有些懊丧,这时老谢问他“昨天你生日啊?”,自然被他怼回去:“关你jb事。”
那边忍了两秒,说:“老子他妈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你再喷?”
楚亚浑浑噩噩,回答:“什么解释?”
老谢沉默两秒,说:“合着你刚才根本没听是吧?”
楚亚耳朵里有尖锐的鸣叫声,好半天才缓过来一,听清麦里的人说什么,那边问他:“所以你到底多大?”
“18厘米。”
楚亚不耐烦地敷衍了老谢。
他现满脑子都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可真会死,于是他开了一些早就听说过的地下练网页和闲鱼淘.宝,想有没有人需要练。
如果去干这一行,对他来说赚钱将无比简单。
一般的游戏练帮老板打到钻石,多半就完成任务了,但他不一样,老板就算想冲击全服第一,都不话下。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下滑鼠标,还真到有人发布这么高的需求:
某射击游戏分数打上2200,不直接上老板的号,而是必须带老板双排,只要成功,酬金……50w。
发布人叫什么欧皇,本身账号的现有水平才百分,塑料5段位都不如,还想有人带他双排上2200分这样的大神分段楚亚懵了:哪来的人傻钱多弱智老板?……钓鱼?
再找找,千上大师王者,百上黄金铂金,各类需求应有尽有,他只要愿意找到负责人加入练,就赚到足够的钱,更甚者对那些需求声音好听的大神小哥哥的女菩萨,他的酬劳说不定还加倍。
可是开与负责人临时联系的qq界后,他却着对方热情洋溢的开场白,一个字也没法回。
练这一行说白了,是利一定手段,把不属于高段位的游戏账号打上去,本质上破坏游戏平衡只不过对于一般玩家,顶多是被练上来的队友坑完、骂骂咧咧两句就完事,但职业圈,练二字严重违反职业精神,轻则罚款,重则禁赛。
比如电竞职业化较早的美国韩国,就曾有世界冠军被挖出练历史,照样逃不过惩罚,导致战队声誉受损,最终被迫提前退役。
至于去做练的原,不论是什么都不凌驾于规则之上。
楚亚撑着额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早已不是职业选手,也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可那所谓的以身作则维护游戏环境公平,所谓的职业精神和素养,还是绊住了他。
头一次,他选择离开战队后如此烦躁。
明明是抛下他的那些人对他无情,他却还一腔热忱,抱着侥幸,想改也改不掉。
还是会怀念不大却热闹的训练室,还是喜欢那些他直播讲技术时一直调戏他的观众,还是念让他日日夜夜废寝忘食的赛场。
即便离开战队,他也是把一个很重要的杯赛打完再走的。
哪怕走时,所有队友都一脸总算送走了瘟神:死gay终于走了,孤儿。
chuy大神或许的确和电竞这玩意儿命里犯冲,更可笑的是,楚亚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完整生辰八字,连去找算命先生来一卦的资格都没有。
“妈的……”他关闭练页,耳边忽然传来声音:“我准备和认识的老板组个战队,来吗儿子?你打2号位,我你战绩也许可以试试。”
对方好像很自信地觉得,网瘾少肯定都很憧憬打职业:“网吧通宵了,来跟爹做职业选手怎么样?游戏很火的,奖金也高。”
楚亚这才想起耳机里还有那个和他solo父子局的傻逼,他嘶了一声,揉揉僵硬疼痛的四肢,说:“……你他妈艾滋病毒进脑子了?”
瞬间,楚亚炸了:“谁职业选手?你全家职业选手!艹你妈!”
他的声音大到网吧前后两排的人都侧目他,但他依然一脚踹主机箱,直接把电源线都踹断了。
那之后他没有再开那个铁锈红的游戏图标,而是开始玩一个新出的射击游戏。
那个开价50w的老板,要的好像就是这个游戏的2200分。
楚亚无心练,但这游戏刚出就红极一时,他也想跟风它哪来的魔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事总是好的,要不是他那破手机的电池带不动王者荣耀,他可随便找个公园凉椅就睡觉打游戏,连网费都省了。
开列表图标,楚亚第一次识这样的射击游戏。
一局多人混战,最重要的是,默认开麦对喷不打字,还他妈杀队友。
如此崇高的电竞精神,值得所有游戏推广。
很快,楚亚沉浸其中。
白天他开始尝试出人,偶尔会帮附近的店送送外卖,晚上便雷打不动回到网吧,戴上耳机忘记现实世界。
本来,这就是他的电子鸦.片最淳朴的功之一。
不论是和队友互输出360度立环绕嘴臭,还是开枪扔雷互杀,chuy都不曾落于下风。
他想,反正这游戏也不太依赖队友,等哪天他真放下了,再去找那个50w老板带对方打个2200分,也算血赚。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直到某天,他队友列表里,又到了那个熟悉的id尾字母lx。
……没这么巧吧。
楚亚已经回味过来时的“抢人头”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没兴趣跟那个老谢产生的交集,所以权这个id容易重名,开口道:“这局跳哪?”
没想到lx低沉的声音都为惊讶而提高了两个度:“是你?”
……艹。楚亚发自内心地日了蓝洞全家,说:“怎么了儿子,还记得爹?”
“妈的,可以。”老谢回答,“我仔细对比了一下以前直播的声音,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楚亚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但还是赶紧打断他:“不想死就他妈闭嘴。”
“呵呵,老子不闭。”老谢跟着他拉伞跳地图中央的城市,招呼队友,“这局就刚枪啊,我们cs大神贼孝顺,随便赢。”
楚亚咬牙,至少现他确定了,对方可对cs职业圈有所熟悉,他离队时间也不长,对方已经猜测他是谁。
果然老谢坏笑一声,有些不确定,也有些试探地问:“你是他吗?”
“狗嘴闭上,不知道你叫什么,五毛破麦影响老子拿人头。”楚亚捡了把ak,乎横扫一房顶的敌人他落地就是杀,老谢状,似乎又确认了分:“嘴比老子还臭,不承认?混得太差不敢回家跟爹说?”
说着,老谢又想了想:“就是生日对不上,难道……你生日跟公开的不一样?不好意,我这个爹的好像有失职。”
楚亚咬牙找到小图上老谢的方向,揣着手.雷就过去了:“过来,爸爸给你个又粗又大的好东西。”
老谢知道他要杀自己chuy对投.掷物的掌控毕竟出名,所以老谢马上说:“扔雷多不光彩啊,有本事就ak杀我或者开狙。”
楚亚他那样,射击游戏领域也不是顶尖水平,只是为游戏热度爆炸,所以来消遣消遣于是楚亚迟疑两秒,说:“行,那只要我枪之内杀了你,我们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老谢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戏谑,明显故意的,“你是说父子局输给爹的事?”
“我说你妈b被我艹烂了。”楚亚重重拍了一下鼠标,“等着。”
“文明,都是接受过素质教育的人。”那边跟他讨价还价,“你中国cs界第一大神,枪杀爹这样一个外汉也太孝子了,要不一枪一笔勾销?我正好识一下你的神狙,开开眼,谢家也算有后了。”
楚亚拉镜头到他只有个二级头部防具,也懒得跟他说太多:“行,等死吧。”
一枪杀人也不难,无非就是打个爆头。楚亚迅速搜到把狙.击枪98k,打算了结这孙子。
可是就他很快拉近距离,开八倍镜瞄准lx进水的脑袋时,他却突然发现,对方的头部防具不知何时换成了级。
一枪爆头打穿级防具杀人的,只有大狙awm,楚亚手里的98k可做不到。
所以对方站他的瞄准器准心上,一动不动等他动手,就是种天然的嘲讽。
“……”楚亚差咬碎了牙,大狙awm只空投里概率获取,麻烦不说,空投里还不一定有。
“你又输了。”老谢低笑,一就是要宣告胜利,但这时楚亚却舔舔嘴唇,端稳了98k,对着他一枪爆头,一枪补死,道:“是你输了。”
耳麦里交错电流滋滋的声响,老谢估计注视自己跪倒的身影,皮笑肉不笑的声音里带着迷惑:“不是一枪吗?”
楚亚学他耍赖,说:“没错啊,就是一枪。”
接着他不紧不慢收了枪,问场的两个队友:“我刚才开了枪?”
队友明显都迟疑了两秒,却忽然异口同声:“……一枪。”
两人话音刚落,老谢的呼吸声就有所波动,楚亚则哼笑:“听懂了吗儿子?听懂了就躺好,爹带你两个兄弟进决赛圈,待会吃鸡也算你一份。”
末了,楚亚问队友:“打完加好友吗?我每天晚上都线。”
3号队友一阵惊喜:“加加加,谢谢爸爸!”
4号队友屁颠屁颠跑过来:“只要女朋友不gank我也每天晚上线,要15倍镜吗爸爸?”
“要。”于是楚亚捡了队友给的装备,踩着lx的尸就过去了,“狗眼睁大,废物。”
游戏结束,楚亚关闭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界,出去加了刚才的3号4号,没想到,lx也来找他申请好友了。
但这一次,楚亚没有拒绝。
既然自己已经赢了,收个儿子开枝散叶也不亏,全无聊打发时间了。
对方拉他一起游戏,他也同意。
只不过一进游戏,他就杀队友,lx这个id从来没活过分钟。
每一次,对方都耳麦里那沙哑低沉、不适合骂人的嗓音问他:“你他妈有病?”
楚亚无所谓:“不是你邀请我一起游戏的吗?”
老谢啜口烟,忍辱负重,说:“复出打职业吗?你要真是他,我们组战队就要真说起来,moba游戏也是你入圈老本行了吧。”
但楚亚却完全不予理会,除了杀人,就只答:“我是你失散多的亲爹。”
老谢那边像听不懂他的拒绝,自说自话:“……你为什么会退队?现论坛都说你跟管理层可有矛盾,可是就这么退出电竞圈,你舍得你那群兄弟?”
楚亚和队友,尤其是和室友关系好,圈内人尽皆知,这段时间论坛里众说纷纭,却没人知道,他被队友蒙着被子打时,是否有过挣扎。
讽刺的是,这句为什么退队,他反而从圈内对手那儿听到最多。
比如手下败将宁锡元,就来关心过好次他为什么要走。
但楚亚也曾浑身是刺,也曾孤高自尊,除了沉默就是回避,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
那天出了网吧,他破例买了罐青岛,沉闷地一个人路上走,准备上天桥喝酒,给自己补过一下生日。
从前的生日,他虽然没直接告诉队友,但都会故意那天说该轮到队友请他吃夜宵了光是这样,他就可以偷偷满足,并且以为这是身为未成的特权,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唯独今,一切还是变了。
或许,他本来就不该高估直男对gay的接受程度。
人宁愿不要成绩不要奖金,都不想碰他这样的病毒,兄弟情这个字也要对谁他从小到大,本就是不该存的异类。
但那天,他走到拐弯的巷子口电线杆下时,却有个沟快开到腰的女人叫住了他,声音娇媚:“老板,玩吗?”
楚亚不禁驻足,打量对方的浓妆和棕色卷发。
得出来她的五官长得不是太好,但胜一双小眼睛同样可以透出勾人的妩媚,身材也好。
繁华的上海就是这好,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再多,旧弄堂里也藏住惊喜。
楚亚沉默半晌,突然便单手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喝了一口,沉眸说:“什么价?”
对方找他这样眉清目秀的轻男人,乎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一听有戏,反倒有种赚了的惊喜,赶紧说:“两百一晚,老板,你要是干脆的话,我吃药,不加钱。”
楚亚的视线深入她形状不错的锁骨和沟壑,笑了笑:“两百?上海这物价,你这是菩萨转世啊。”
对方自觉上来搂住他胳膊,说:“老板这么说,菩萨会不高兴的。”
“干净吗?”楚亚一手搂住她,一手抬起啤酒罐,喂她喝了一口,劣质的口红罐口留下一圈红印,对方四两肉蹭他胳膊,回答:“我包包里有检报告的,老板放心,孩子开学要交学费,不然这么热的天我也不会出来。”
说着,她为了生意不忘补充:“小孩已经睡了,睡得沉,去我家就行,不老板另外给房费。”
楚亚沉默秒,将她搂得更紧,说:“没事,家里有小孩就算了,我出房费,毕竟我还是喜欢声音大的。”
对方微微征愣,随后娇羞一笑低下头,跟随他进了附近一家老旧的旅馆。
房间周围的墙上,有很多回潮季节留下的水痕。
楚亚进了屋,打开起来像是10没清洁过的暗黄色空调,说:“你先去洗个澡。”
对方脱下薄薄的黑丝和高跟鞋,头抱着浴巾进去了,楚亚则坐吭哧作响的空调下,向窗外被霓虹照亮的夜空,暗暗下了决心。
刚才肢接触时,他已经没有太多抵触情绪,所以他想,这次跟以前ktv喝酒吃东西时只被动躲避不同,说不定行。
就是两百块加80房费的成本高了,都换两顿小龙虾了。
接着浴室里水声作响,他多少还是免不了紧张,开始无意识地一边牙齿摩擦自己短短的指甲,一边回想自己上一顿是什么时候吃的。
毕竟硬件配置方没问题,一会儿要是力气跟不上,那就太他妈扯淡了。
大约十分钟,女人走出来,光景得楚亚一愣。
对方拉了一下衣服,悄声坐到床尾,说:“老板,可以了。”
楚亚站她前,忽然耳朵发红,一时忘记了动。
对方仰头他一会儿,好像误会了他的意,马上业务熟练地对他伸出手:“那老板你还是站着了……你坐,我跪就行,一样的。”
楚亚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压住她手腕,脸色通红说:“先、先这个……”
对方有些疑惑地停住手,很快又说:“嗯,都听老板的。”
楚亚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坐到了她身旁。
周围灯光昏暗,两人之间蔓延秒尴尬的沉默,出于职业修养,女人很快想开口主动说什么,楚亚却那一瞬间打断她,一下将她按倒,左手插.进了她发丝中。
夏末的夜晚一分一秒走过,楚亚忘记了自己的动作有多生涩,也忘记了自己的声音有多低沉粗俗,他只知道他一阵耳语、女人也侧过脸来试图和他接吻时,他整个人都一懵,背脊立即爬上一股刺骨的寒冷,马上推开了对方。
冷汗从他的鬓边不断流下,他的喉咙里再度泛起一股恶心的感觉,但不论对方什么身份,这都极为不尊重,所以他擦了擦下巴,低声道:“对不起。”
女人也懵了一阵,疑惑道:“老板怎么了?”
楚亚赶紧爬起来抓过床头的那瓶矿泉水可是它的标签上却着8块钱,他只得狠狠闭了闭眼,放下它转身去浴室打开水龙头喝水,顺便洗了把脸,终于缓过来半分。
身后传来女人的询问:“老板身不舒服?”
楚亚撑着洗脸盆边缘,摇了摇头,又了头,好一阵才返身说:“你的业务是不是做得很广?”
对方头,楚亚却浴室口笑得声音逐渐发凉,忽然说:“拿你的胯我,会吗?”
对方果然懵了,完全没理解什么意,楚亚本来也没想让她这么做,于是沉下目光,自嘲地笑笑,低头摸出两张皱了的钱,说:“你走吧。”
对方接过钱,又实不好意走:“我、我还是陪老板一晚吧,只睡觉聊天也行。”
“聊天?”楚亚想了想,问,“你手机什么型号?”
对方愣了一下,楚亚猜想对方的手机就不会太差,于是道:“我下个王者荣耀,你我打。”
“啊?”女人张了张嘴,懵得竟然忘了疑问,只跌跌撞撞翻包拿出手机,说,“……我、我手机里有王者荣耀,我儿子周末玩。”
“嗯。”
后来,楚亚便头接过手机,真一屋子暧昧的香气中,红着眼眶打了一夜游戏。
繁华的城市依然车水马龙,没有人知道散发着腐臭味道的角落里,这是他为自己做的,最后的挣扎。
从此,所谓前战队,所谓兄弟,都该忘了。
手机里,有之前的室友十天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六个字:其实我也不想。
这次,他终于击删除消息,闭上了眼。
聚散本是人生常事,或许,他从来就不该奢望,自己有什么特。
后来,他喝醉再钻回网吧,lx邀请他加入yy频道的第一句话是:“你要是真混到没地方去,完全可以来跟我们组战队,毕竟血浓于水,不会亏待你的。”
楚亚的酒劲还脑,直接骂道:“你他妈准备怎么不亏待我?把你妈送来让我不戴套?”
对方脾气也上来了,频道里又是两人刺耳的叫骂声老谢每天坚持邀请,楚亚便每天坚持接受,打游戏累了,两人就靠椅子上问候对方全家,其乐无穷。
低级趣味,或者说,臭味投。
时间久了,小弟们一个个瑟瑟发抖:“老大,你俩到底要干嘛?”
两人连着麦,异口同声:“老子要艹他全家。”
vpl季后赛成都的赛程结束了。
现场一片沸腾,is战队的数据依然傲视全场,最后一局,路沨更是拿了14个人头,一跃成为击杀榜首。
但比起接受采访,他更担心楚亚的情况,教练组对此也心知肚明,商量后允许他先走跑向后台时,路沨很怕楚亚不听话不吃药,以至于到对方的一刻,他连要问什么都忘了,只是忍不住蹲下身去,抱了抱对方。
旁边队医清清嗓子:“咳,药他也吃了,要不小沨你带他回酒店休息?”
“啊?哦……”路沨回过神稍稍松开楚亚,手贴住他没什么血色的脸,“药吃了?感觉好了吗?”
没想到对方垂下眼眸,像做错了什么:“我、我吃的不是他给的药……是、是玉哥买回来的。”
路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谢廷,对方还补充:“是真的。”
这让路沨轻蹙眉头,问:“他给的药如果确定没问题,不是不可以吃……你、你等玉哥等了多久?”
楚亚摇头:“等了一小会儿。”
队医却玩笑着补刀:“刚刚才拿到,个多小时的比赛都打完了,小伙子,下次再这么拖,你拖出问题没事,我可是要被影响仕途的”
楚亚一阵乱动想爬起来,路沨却摁住他,声音沉下:“这叫一小会儿?”
楚亚怂了,吞吞吐吐半天,回答:“我……我不想吃,也不想弄得你不开心。”
不过两秒后,他还是猛摆手:“然,我跟他完全不是那种关系啊。”
路沨心里一阵发紧,直接被他气到胸口疼,只剩声音还温柔:“我是不分场合吃醋的人?”
楚亚犹豫一下,还真敢说:“你……好像是……?”
“那个……兔子还有抱枕你都……”
旁边的工作人员状,不由都竖起耳朵想听小轻的八卦,路沨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心疼地搂他起来,问:“一直疼?还比赛?”
楚亚靠他身上,回答:“……路、路队要听实话?”
于是冒着被人围观的危险,路沨一气之下就让他上自己的背,准备干脆背他上车回去,好到酒店休息:“……上来,我不听,我养生,再听我得折寿。”
作者有话要说:蓝洞是游戏发行商
楚神那时候完全没意识到,出价50w上吃鸡前排的老板,他真的带不动
话说当年吃鸡应该没什么排行,我忘了,改了下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