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冯太后带人查到飞霜殿,才得知殷莹颖已经被罚入掖庭局,还要洗一百个恭桶。
冯太后不敢相信,她这儿子是个风流痴情种,虽然他身边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在兴头上的时候,可是宠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舍得罚他去洗恭桶呢?
带人亲自去了掖庭局,看了殷莹颖的工作环境,这才信以为真。
想着司马延心思难测,自己贸然动手,恐会惹他不喜,想要惩治殷莹颖的心思便作罢了。
阮凌素原以为冯太后亲自出马,殷莹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没想到冯太后只是去掖庭局门口转了一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倒是她担惊受怕了一夜,心中十分不忿。
于是也去了掖庭局门口查探究竟,见昨日在自己面前猖狂不已的殷莹颖今天竟然沦落到洗恭桶的地步,得意的笑了起来:“哎呀?这不是小尹子公公吗?你昨日不是很得意吗?今日怎么就沦落到要洗恭桶的地步?”
殷莹颖正不爽呢,见这个阮凌素又凑上来,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有事吗?没事的话,麻烦躲远一些,万一你身上的气沾上陛下的龙恭桶,陛下出恭的时候,会影响体验的!”
“你说什么!”阮凌素闻言气的要死,这小太监都沦落成这样了,还敢口出狂言,竟然嘲讽她比恭桶还臭?
气得上去一脚踹翻了殷莹颖正在刷的一个恭桶,桶里的汁水飞溅起来,星星点点的落在了殷莹颖的身上。
殷莹颖很努力才没弄脏衣服,这会儿见阮凌素竟然把脏水弄到她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对付不了司马延,还对付不了这么个一看就是炮灰的阮凌素吗?
一把揪住阮凌素的头发,直接就将她的脑袋按进恭桶里了。
阮凌素没想到殷莹颖会这么大胆,她好歹是正三品大元的女儿,殷莹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竟敢如此对待一个世族贵女!
而眼前的恭桶虽然没有水,也已经被殷莹颖洗刷过一遍,但那掩盖不了的臭气还是让阮凌素一阵眩晕,忍不住做呕。
阮凌素剧烈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父是太常寺卿!朝廷重臣,你敢对我不敬!”
殷莹颖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昨天陛下要将你做成人彘,是我好心劝陛下饶了你一命,今日我遭难,你非但不来相助,反倒来落井下石冷嘲热讽,这就是你世家贵女的气度吗?”
“你!”阮凌素力气比不过殷莹颖,无力反抗,只能拼命挣扎:“你!你大胆!我要去告诉太后!”
殷莹颖嗤笑:“你昨儿个不就告诉太后了吗?太后若是真敢动我,我还能在这?”
阮凌素很是不服,忍不住哭了起来:“那陛下为何罚你洗恭桶?他一定是不喜欢你了!”
殷莹颖冷笑:“你懂个屁!他若真不喜欢我,我还能活着吗?早拖出去砍了!你信不信我洗完一百个恭桶,陛下又把我接回去了?”
阮凌素真不信,但看殷莹颖言之凿凿,心中又不免有些犹豫。
但无论殷莹颖会是什么待遇,她都是奈何不了殷莹颖的,忍不住求饶:“公公,凌素错了,是凌素不懂事冒犯公公,能不能先放开凌素?”
殷莹颖见状笑了笑:“人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本公公昨日也算对阮小姐有恩,阮小姐应该不会就这么忘了吧?”
阮凌素一看,这是有事要她做啊!立刻开口道:“公公有何事尽管吩咐,凌素一定尽其所能提替公公办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殷莹颖道:“果然是个聪明人,本公公也不用小姐肝脑涂地,只需帮本公公把这些恭桶洗了,实在是太臭了……”
说着松开了阮凌素,阮凌素此时早已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哭,听说殷莹颖让她洗恭桶,哭得更厉害了:“你!你竟然让本小姐洗恭桶?”
殷莹颖眸色一沉,警告似的瞪了阮凌素一眼:“怎么?你想反悔?”
阮凌素见她脸色不善,想起方才的感受,缩了缩脖子终是不敢:“那……那还有多少?”
殷莹颖叹了口气:“九十九个吧。”
阮凌素大惊:“感情你被罚这么久,就洗了一个?!!”
殷莹颖撇了撇嘴:“这种事情,本公公又不是专业的,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嘤!”阮凌素眼角噙着泪花:“没有!”
殷莹颖踹了一脚身边的恭桶,把刷子丢给她:“那还不快洗?”
阮凌素虽然满怀不甘,但殷莹颖太凶了,她只能委曲求全的刷起了恭桶。
活有人干了,殷莹颖自然落得清闲,脱下被弄脏的长袍,只着中衣坐在大太阳底下,枕着胳膊思考人生。
鼻尖萦绕着恭桶的味道,耳边不时伴随着阮凌素的嘤嘤嘤哭声,别有一番风味。
她忍不住看了阮凌素一眼,开口道:“我看你本性也不坏,长得也挺可爱,放着千金小姐的好日子不过,进宫趟这浑水做什么?这天下谁人不知?进了陛下后宫的女人,十死无生。”
阮凌素也很委屈,哭着道:“我父虽是三品大员,但不过是掌管宫中祭祀的,表面风光罢了。太后娘娘寻到小女,要小女入宫伺候陛下,小女哪敢不从?”
殷莹颖眼底带了一丝笑意:“那这么说你是被迫的?”
阮凌素:“陛下英明神武,雄才伟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说是被迫,倒也不算……”
得!这姑娘看上司马延的脸了。
阮凌素见殷莹颖一脸无语的样子,恼羞成怒的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许你亲近陛下,我就不可以吗?”
殷莹颖无情的拆穿了她:“你昨晚不是亲近过了吗?什么下场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阮凌素很是不服:“那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在陛下面前禁谗言,才害我落得如此境地!你还……你还欺负我,让我给你洗恭桶!”
殷莹颖道:“对呀!难不成我还让着你吗?咋那么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阮凌素愣愣的看着殷莹颖,想不通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然后实在受不了这个委屈,哇的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