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见殷莹颖发愣,按下眼底的笑意,朝殷莹颖道:“神医姑娘,皓儿这孩子可怜,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我这个做祖母的,想到就心疼。”
“不过这孩子机灵讨喜,知道分好坏,懂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要不然,宫里伺候他的人这么多,怎么独独管你叫娘呢?是吧?”
殷莹颖暗暗抹了把汗,这话说的,好像所有人都对司马皓不好,就她尽力了似的。
但她是太后,她这么说,月娘等人哪赶说不?
纷纷道:“神医姑娘照顾小皇子确实尽心。”
殷莹颖脸上涨红,有点不太好意思,幸好戴着面纱,所以没了看出她的窘境。
虽然她的脸皮有城墙厚,但这么多人围着她吹彩虹屁,还是有些措不及防。
冯太后眼见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神医姑娘,我看你待浩儿视如己出,侍奉皇儿而又尽心尽力,不如由哀家做主,封你为妃如何?”
此事冯太后不是第一次提及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儿子名声都臭成啥样了?还想着给他纳妃呢?
她现在这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太医院,进出宫中也无需报备,若是成了司马延的妃子,便没有这么自由了。
于是拒绝道:“太后娘娘,民女一心只想研究医术,并不想嫁人!”
冯太后不在意的道:“哎呀!即便你成了皇儿的妃子,也是可以研修医术的!有你这么个医术高明的媳妇儿,以后反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方便不是?哀家和浩儿也跟着沾光!”
……原来冯太后做主纳她为妃,是为了方便。
她终究,是个工具人。
月娘看着一脸羞涩的殷莹颖,暗暗低下了头,掩饰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司马信的人已经联系上她了,与她女儿的性命相要挟,要她想办法除掉这个神医姑娘,不让她治疗司马延的病。
可这位神医姑娘深得冯太后和司马延的喜爱,她不过是个奶娘,人微言轻,她说的话,有人会相信吗?
思及此,她把目光落在了司马皓的身上,若是司马皓出了什么差池,她再栽赃到殷莹颖的身上,想必冯太后一定会杀了她的吧?
想到这儿,她暗暗的想,对不起了,神医姑娘,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的女儿,若有来世,月娘在报今日的恩情。
因为冯太后强烈要,司马延也有此意,于是,便选了个日子,纳了殷莹颖为妃。
这封号也十分有意思,用了嫒字,叫起来便是爱妃。
足显司马延对殷莹颖的宠爱。
隔了许久,再一次和商家一起躺在飞霜殿的大床上,恍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殷莹颖望着头顶的横梁,问司马延:“你还记得吗?”
司马延眨了眨眼睛:“记得,那时候成了孤的暗卫,每天都想着怎么杀孤,你总是下不去手……”
误会了,并没有下不去手,只是杀不了而已。
然而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殷莹颖怎么会说如此扫兴的话呢?
转身,摸着司马延的脸颊:“臣妾如何舍得?”
如今,这可是她用命护着的人。
当初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爱。
司马延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为了孤这种人不值得,你一次次因孤而死,又一次次回到孤的身边,曾经孤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你的手,可现在孤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孤会如此喜欢你,便该早些放你离去的,最起码你可以好好的活着……而不是陪着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疯子死掉的人。”
殷莹颖不赞同的看着他:“谁说你会变成疯子的,你只是一生气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病了,我会治好你的!”
司马延道:“要是治不好呢?要是孤死了呢?”
那她就任务失败,永远困在这本书里。
不仅得不到他后宫佳丽三千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殊荣,还要忍受失去爱人,无止无尽的漫长痛苦。
只要一想到司马延会死,殷莹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殷莹颖抱住司马延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闷闷的道:“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护着你,就像你以前护着我一样。”
司马延的肩膀抖了抖,语气有些悲伤:“可是……孤从来没有一次护住过你……”
……
这确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但殷莹颖觉得司马延一直护不住她,是因为他是个反派男炮灰,她就不一样了,她开了挂!
于是安慰司马延:“你不要多想,我终究与你不同,我说要护着你,便一定会做到的,你看你多少次九死一生,不也活得好好的?”
司马延:“……”
这意思是说他没用吗?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呀!
不过很快司马延就收起了郁闷的心情:“大婚之夜,别想这些了,不如咱们来做些有趣的事?”
殷莹颖一下把手缩了回去:“不行!”
司马延追问:“为什么?你我历经重重磨难,才有今日,你难道不想和孤在一起吗?”
殷莹颖扭捏的道:“想是想,可是,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万一我哪天突然又死了……”
司马延有些崩溃:“你不要再死了!”
殷莹颖有些不悦:“这哪里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就比如说上回,她好端端的,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突然就被女主抓走,残忍杀死,害得她连续切换了十几次,才切回司马延身边。
司马延皱着眉道:“不如你安分些,老实待在宫里不要出去,说不定就不会有危险。”
殷莹颖冷笑一声:“呵!天真!你想想,我在宫里死了几次了?”
“……”
这天可聊不下去了。
司马延有些郁闷的拽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殷莹颖看着司马延如此孩子气般的行为,不觉有些好笑:“你怎么了?”
司马延扯下辈子,幽怨的看了殷莹颖一眼:“如此,孤这辈子怕是没有子嗣了,到时候这皇位该不会落到司马皓那小子头上吧?”
殷莹颖无语:“……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想着子嗣?”
司马延理所当然的道:“孤身为一国之君,又身患恶疾,若是没有子嗣便撒手人寰,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母后的养育之恩?”
殷莹颖有些头皮发麻:“那你可千万别叫你母后知道,司马皓不是他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