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殷莹颖和柳玄溟过去有过交集,司马延未免夜长梦多,命柳玄溟立刻主持法事。
月夜下,四十六个纸人列阵排开,一个个全都栩栩如生,和殷莹颖本尊长得一模一样。
殷莹颖看着这四十六个森然而立的纸人,就好像看到了四十六个寄几,顿时瑟瑟发抖。
司马延在一旁温柔的扶住了她:“爱妃别怕,有孤在,只要烧掉这四十六个纸人,你的百死诅咒就会破除,你就能和孤长相厮守了!”
一旁的柳玄溟闻言顿时心头一震。
百死诅咒……
立刻开天眼观殷莹颖的气运,顿时眸色一沉。
这冲天的煞气,简直和当初的樱娘姑娘一模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难道就是樱娘姑娘?既是如此,她为何不和他相认?
他们好歹……相识一场,还是说,樱娘姑娘……哦不,眼前这位娘娘,压根儿就没把他当朋友!
察觉到柳玄溟到异样,司马延皱了皱眉:“柳道长,有什么问题吗?”
柳玄溟这次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的回道:“启禀陛下,并无不妥,如果准备好了,那就请娘娘开始吧。”
说着让人递上一只碗和一把顶端尖锐的六菱形法器。
殷莹颖看了看那造型古怪的六菱形法器,皱眉道:“柳道长,这是何意?”
柳玄溟道:“这些纸人既为娘娘的替身,却空有其形,并无其中神需娘娘赐予精血,方能达到替身的效果!请娘娘划破手指,见血滴入面前的碗中,给每个纸人额间点血!”
殷莹颖闻言一愣:“这么说,我要给没个纸人额头滴一滴血?”
思及此,殷莹颖皱了皱眉。
她皮糙肉厚,尸山血海都闯过,四十六滴血没什么。
可这身体是尹月梅啊,小姑娘身体孱弱,滴这么多,不会失血过多吧?
似乎是觉察到了殷莹颖的顾虑,柳玄溟心中有些不忍,开口道:“娘娘可是怕疼?无需很多,数滴就行,贫道会以朱笔点红……”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马延就一把抓住了殷莹颖的手腕,戳破了她的中指手指头,哗啦啦放了一碗血:“何必这么麻烦?孤的爱妃岂会是那么娇气的人?”
因为事出突然,殷莹颖都没来得及反应。
待她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延,几乎要把眼睛瞪下来。
狗男人在干什么?谋杀亲妻吗?
明明柳玄溟都说了,只要几滴就可以,这货直接给她放了小半碗?
把她手指头都按白了!
和离吧!昏君!
觉察到殷莹颖的目光,司马延眼神一软,安慰殷莹颖道:“爱妃别怕,孤陪你!”
然后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喂进了殷莹颖的嘴里:“以血补血,爱妃流了多少血,孤也流多少血……”
殷莹颖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口中顿时尝到一股血腥味,立刻撇开了司马延的手,抹着嘴唇:“干什么?”
要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她一定会破口大骂司马延神经病。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本来脑子就有病,好不容易治好了,得了中二病!
柳玄溟看着眼前两人恩爱的模样,深吸了口气,觉得心里塞塞的。
这法事他能不能不做了?
当这是不可能的,摘星宫虽然超然物外,但现任代理掌门是司马延的国师。
摘星宫和朝廷的关系早已盘根错节,密不可分,若是他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恐怕会牵累同门。
这样想着,柳玄溟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始了法事。
殷莹颖命格特殊,身负百死之劫。
柳玄溟在那四十六个纸人身上写下殷莹颖的生辰八字,再将血点在纸人的眉心。
心中暗暗感叹,此八字时辰竟不属于星辰历任何天干地支的年份,根本无迹可寻。
难不成司马延这个娘娘是从天而降?难怪会成为司马延的吉星,改变这天下的格局。
施法完毕,柳玄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朝司马延道:“陛下,可以了!”
虽然心中极力想去看殷莹颖,但他不敢。
方才司马延的表现已经是大大的警告,虽然柳玄溟心思单纯,当起码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司马延见柳玄溟还算懂事,并没有与他计较,点了点头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柳玄溟递上一根火把:“请陛下点燃纸人。”
司马延接过火把拉着殷莹颖来到一个纸人面前。
因为滴了殷莹颖的精血,这纸人越发眉眼如画,栩栩如生,和殷莹颖本尊相差无几。
司马延道:“虽早知道爱妃的相貌,但如此真实得见却还是头一遭……”
殷莹颖也有些兴奋:“是啊!真像我!快烧,烧完了我就不用再死了!”
司马延点了点头,见火把前倾,只见原本栩栩如生的纸人“唰”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殷莹颖只觉眉心灼灼,神魂欲裂,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爱妃!”司马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殷莹颖摇摇欲坠的身子。
被司马延抱在怀中的尹月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忍不住红了脸:“这位公子,你是谁?为何……为何抱着小女?”
司马延眸色倏然一沉,“啪”的一下将怀中的尹月梅摔在了地上,望向柳玄溟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柳玄溟顿时心内一惊,开天眼朝着尹月梅望去,只见那原本冲天的煞气,不见了!!!
眼前这人不是暴君的爱妃,全然是另外一个人!
“怎……怎会如此?”柳玄溟难以置信的道。
司马延双目刺红,几欲滴血:“怎会如此?孤还想问问你呢!你是否对孤的爱妃心有不满,所以加以谋害?”
柳玄溟立刻道:“陛下明察,贫道和娘娘萍水相逢,绝无加害之意!只是不知为何会出叉子……恐是天意不可违!”
司马延深深的看着柳玄溟,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半晌才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柳玄溟是柳观海的师弟,在摘星宫威望甚高,他不能杀他。
况且如今柳观海坐镇摘星宫,奉命看押司马信和沐清婉,他要找殷莹颖,还得靠他。
只能阴沉着脸道:“起来吧,此事或许是孤思虑欠周,依道长所见,剩下这些纸人该怎么办?”
柳玄溟想了想道:“方才陛下一烧纸人,娘娘便立刻离了魂,如今这些纸人沾了娘娘的精血,落是损毁,恐怕对娘娘命数有碍。”
“当务之急是将这些纸人封存起来,决不能再让这些纸人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