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宴席上,皇上和几位大臣三言两语的就定好了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开蒙的人选,丝毫没有给国公府安排人的机会。
“娘娘,这开蒙的先生暂时定下了何祭酒,但这何祭酒……”
可是德妃的父亲啊。
红月不禁有些发愁,自从贵妃入宫得宠后,她们坤宁宫就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皇后不悦道:“你慌什么?!”
“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即便何祭酒去了皇子所又如何?
难不成他还敢动手打骂大皇子吗?
“可是……”红月担心道,“德妃娘娘和宸贵妃走得近,何祭酒若是因为这层关系而优待二皇子,那大皇子在课业上,岂不是要落后一步?”
大皇子不得帝心,要是想拿到太子之位的话,光是占一个“嫡”字是没用的,他需要一个好的名声来让朝臣记住自己。
可皇室的规矩是,皇子要到束发之年才能开府,不开府就不能接差事。
不能接差事,就没有功绩。
那在此之前,皇子们就只能是靠着待人之礼、才学之识和骑射之艺来博取好名声,所以大皇子的每一步都很重要。
除非是有什么意外发生,这条规矩才能作废。
譬如,先帝在世时,前面的那几位皇子为了皇位斗得死去活来的,导致适龄的皇子都死光了,所以现在这位才有机会坐上皇位的。
但她们这位皇帝和先帝可不同,他既不沉溺酒色,也不昏庸暴戾,怕是等到了大皇子弱冠之年,这位的身子也不会忽然垮掉。
既然帝心已经笼络不住了,那朝臣之向,她们总得把握住才行。
因此,大皇子在任何方面都不能比二皇子差,甚至还要处处压着二皇子一头,这样他的名声才能快速的在朝臣和民间流传开。
而开蒙是打基础的阶段,大皇子绝对不能落后于人。
皇后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平静的说道:“无碍,开蒙不过就是背书习字而已,寿儿从皇子所回来后,多努力一些时辰就能补上的。”
大不了,到时候她亲自盯着大皇子去学的就行了。
“而且本宫一直听闻这何祭酒性情古板,平时奉行的是君子之道,恐怕是不会做出这种厚此薄彼的事情。”
“人心都是偏的,这位何祭酒怕是也不能免俗啊。”红月叹息道,德妃已经是绑在了永寿宫那艘大船上,她要是真的写信提及了此事,难道何祭酒还能真的不帮自己的女儿?
“娘娘,何祭酒再过两年就要致仕了,届时何家无人支撑,难保他们不会提前站队。”
既然是站队,那他们肯定是和德妃站在同一边的。
皇后闻言不由得蹙眉道:“你说的倒是有两分在理……”
她思索过后,忽然笑道:“可他也未必会选择二皇子,若是本宫的寿儿更得他的青睐呢?”
“让国公府去调查一下吧,看看这位何祭酒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红月怔住了,迟疑的说道:“您是想拉拢何祭酒?”
“可是有德妃娘娘在,何祭酒怎么会选择咱们这边呢?”
皇后嗤笑道:“德妃又如何,她能比得上家族利益?”
“若是寿儿的资质比二皇子更好的话,何祭酒自然就知道要如何取舍了。”
况且何家还是何祭酒一言堂。
“派人去国公府传句话吧。”
红月犹豫的应道:“是。”
而此时的永寿宫中,皇帝也和苏溪提起了此事。
“朕定下了何祭酒给瑬儿开蒙,爱妃觉得如何?”
苏溪笑着奉茶道:“何祭酒学识渊博,由他来教导皇子们自然是好的。”
“不过臣妾听德妃说过,何祭酒平日里对待学生很是严格,就怕瑬儿届时不听话,惹恼了何祭酒”
她无奈的说道:“您是知道瑬儿这调皮的性子,何祭酒年纪大了,要是气出个好歹来……”
“所以爱妃你的意思是想换人?”皇帝接过茶,抬眼问道。
苏溪摇头道:“臣妾可不是这个意思,何祭酒的学识放眼整个宣国,那也是最好的,让他来教导皇子们,当然是好的。”
她看着皇帝的眼睛,笑道:“臣妾的意思是,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宠着瑬儿了,他这跳脱的性子是要稳一稳了。”
“爱妃这倒是怪罪起朕来了。”皇帝失笑道,“要论起宠孩子,爱妃你比起朕来,可是不逞多让啊。”
“臣妾最多只在吃食上娇纵了一些这孩子,您可是让他在龙榻上画地图玩,臣妾哪里比得上您啊。”说到这儿,苏溪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也怪不得瑬儿和您更亲近,整日嚷嚷着要去养心殿找您。”
皇帝闻言脸色有些不自在,这只是个意外。
苏溪前些时间怀孕身子不舒服,二皇子又缠人得很,他就单独带着二皇子去养心殿过夜了。
谁知道这小子半夜在龙榻上撒尿,也幸好他下了封口令,不然那起居郎就又得将这事记上了。
“咳……”皇帝无力的解释道:“那次只是个意外。”
“您日后别带瑬儿去养心殿过夜了,且先不论这事合不合规矩,但实在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了也不好听,瑬儿长大后会被人取笑的。”
苏溪眼神一闪,这种事情一次两次的还能瞒得过去,可要是次数多了,被人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觉得她和二皇子不守规矩。
那日是她先歇下了,所以不知情。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阻拦的。
“行,朕明白的。”皇帝立即应道。
反正他也不敢单独带着这小子过夜了,这小子睡觉不仅不安分,还特会折腾人,经常在后半夜爬起来,不是要喝水,就是要撒尿。
夜里至少要起来好几次,那日夜里他就被折腾得没睡好,然后第二日还要打起精神去上朝。
唉,慈父也不好做啊。
苏溪可不知道皇帝心中的感叹,将这件事情敷衍过去后,她就和皇帝就寝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