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我……”
“只是年龄大了很多……”
森森的话，使得魏卫心里，多少生出一些疑惑。
身在命运恶魔的密阵之中，尤其是在猩红的力量已经渗透了命运密阵的情况下，他同样也可以感受到“命运”的存在，没道理森森可以察觉的事情他察觉不到，事实上，那个守在了自己命运旁边的老人，或者说，阴魂不散的安神父，他同样也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他。
只不过，不是真正的他，大概只是一缕投影。
但是，森森说到，这个安神父和自己很像，就有一点奇怪了。
自己年纪轻轻，满满胶原蛋白，怎么可能跟一個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安神父很像？
当然了，森森这么肯定的态度，倒也让他稍稍迟疑。
毕竟之前别人都不记得安神父，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战争恶魔一样敏锐的直觉，所以森森确实是第一个提出安神父可能和自己有点像的人，难道这也真的说明了什么问题？
自己是他生的？
不对，安神父在福利院的时候，年龄就已经很大了……
“算了……”
魏卫笑着摇了摇头，向森森道：“像就像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你……”
森森表情有些惊疑：“你都不感觉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魏卫笑道：“反正奇怪也找不到什么答案。”
“可是……”
森森见他这样子，反而有些生气了。
因为爷爷的嘱咐，她从来没有拒绝过魏卫的要求，也一直特别在意魏卫身边发生的事情，因此，哪怕刚刚那个人影，说他曾经是自己爷爷的导师，哪怕他那么强大，也对自己保持着和善态度，不像是拥有敌意，甚至还送了自己一件武器，森森也想提醒眼前这个家伙……
“你的命运旁边，守着一道影子。”
她难得的耐着性子，向魏卫解释这件事的重要性：“这代表着你的命运可能被人动过手脚，有人在让你向着他既定的路线发展，甚至他严谨到一直留在你的命运旁边看着……”
“你都不担心吗？”
“……”
“没什么好担心的。”
魏卫听出了森森有些气愤，转过头来，温和的解释道：“他不过是想利用我做什么而已，可能我会走到这一步，也都是他安排的，甚至他还打算安排我后面的道路，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安排我的又不只是他一个，基金会、教官，倩倩，哪个人没有在暗中安排着什么呢？”
“甚至你爷爷、欧阳队长，还有那个小财迷，也都在安排着什么吧？”
“都没关系的。”
魏卫笑道：“没必要这么紧张，看开一点就好。”
“你……”
森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有时候感觉眼前这个家伙很精明，也很神秘，会下意识的认为爷爷就是爷爷，选择的人自己都看不透，又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总是会有一些睡不醒似的疏离和迷糊……
……你怎么可以把生活里的一些交集当成安排？
……你又怎么可以不去在乎一些在暗中改变着你命运的神秘存在？
“不用担心。”
魏卫这时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连体恶魔尸体，又向周围看了一眼，摇了下头，轻轻笑道：
“无论他们在安排着什么，在想着什么，都没关系。”
“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把我的未来赌出去了，所以，没有人会让我迷茫。”
“……”
“赌出去了自己的未来？”
森森因为这样奇怪的措辞，表情稍稍的怪异：“用来做什么？”
魏卫并没有回答，已经笑着向外走去。
虽然恶魔已经通过一场手术完美的清理，但是他还没有放松警惕，仔细的看着这个小镇。
小镇正在苏醒。
命运恶魔的力量散去，便使得这个小镇，渐渐的趋于正常，很多只是受到了压制，或是受到感染程度较轻的人，都在逐渐的诞生他们的神智，当然了，比较悲哀的是，如今还有机会诞生的，往往都是这个小镇里面，身份与权重比较高一些的人，或与小镇牵连不深的人。
因为他们命运更强大，面对污染，他们的抵抗能力更强一点。
而那些受苦的矿工，绝望的妓女，还有一些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则是在这个连体恶魔出现在小镇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被彻底的堕化，毕竟，他们的命运，从来都不由得自己选择。
这些命运恶魔需要在精神壁垒里收割命运，也是这个道理。
他们可以轻松的在荒野上收割掉无数人的命运，但是这些人的命运，价值不高。
荒野上，本就人烟稀少，更何况，多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已？
当然，小镇上可以有一些人侥幸逃脱，也是因为，这里并没有真的形成恶魔乐园。
一旦恶魔乐园形成，那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了小镇里的一条狗，路边的一棵草。
都会受到恶魔力量的影响，产生神秘的变异。
“我们只是消灭了这小镇里的恶魔劣种，但那些收割命运的人还没找到。”
同样也是随着魏卫看向了小镇周围，森森也顾不上发火，猛然想到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糟糕，我想这些人里面，肯定还有一个幕后黑手，这个家伙仍然躲在暗中……”
魏卫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吗？”
“不能。”
森森深深看了一眼小镇黑糊糊的建筑，摇头道：“我感受不到敌意。”
“我也是……”
魏卫轻轻摇了下头，道：“大概他已经离开小镇了。”
“离开小镇能去哪？”
森森先是稍稍迷茫，忽然脸色大变：“他不会去直接找那两个小豆芽了吧？”
魏卫笑道：“有可能，命运恶魔，不会感受不到我们可以找出来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直接奔向源头，解决问题。”
“……”
“那你还在笑？”
森森已经着急不已，忽地吹了声口哨，远处，已经被刚刚的双生恶魔打击的极为凄惨，正歪倒在一边装作破铜烂铁的血肉战车，只好不情不愿的发动了起来，一盏车前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翻白眼，无精打彩的主动跑到了森森身边，低沉的发动机声，听着像是在抱怨。
“快，我们出去找她们。”
“好……”
魏卫答应着，有些羡慕战争恶魔总是精力满满。
只不过，自己也想着，确实应该快一点了，走的快了，也许还能赶上好戏。
飞身跳起，坐在了森森的后座上。
明显感觉这辆血肉战车，表现的似乎有点不满意。
自己就没有被男人坐过！
但这个男人就坐了，而且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很不满意，但不敢反抗。
呜呜作响的嘟嚷着，骂骂咧咧，快速的在小镇完全苏醒之前向外驶了出去。
……
……
来到了小镇外面，魏卫之前停吉普车的地方，森森就发现自己想象中的惨烈一幕并没有发生，反而异常的平和，公路上空空也如，只在吉普车不远处，倾翻着一辆硕大的泥头车。
董芽芽正蹲在了泥头车旁边，时不时伸出小手试试重量，似乎想将这辆泥头车翻过来。
叶飞飞则是坐在了吉普车车头上，抱着膝盖，呆呆的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看起来似乎没事？”
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的魏卫，好奇的说道。
“也不一定。”
战争恶魔一向有着强烈的归属感与责任感，森森担忧道：“也许脑袋已经被掏空了呢？”
“你们怎么样？”
摩托车驶到了近处，魏卫急忙问道。
叶飞飞和董芽芽也忙迎了上来，道：“刚刚有个神秘的家伙过来了。”
“他好像是这一伙人的首领。”
“……”
“果然！”
森森心里一凛，立刻转头看向了周围：“他人呢？”
“这个……”
叶飞飞和董芽芽脸色有点为难的看了一眼公路的方向，道：“在那。”
“我怎么没看到？”
魏卫有些好奇，深深向公路看了一眼，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但确实没人了。
“确实不太容易看到。”
董芽芽小心的看了叶飞飞一眼，叹道：“铺的太均匀了……”
“？”
魏卫和森森懵了一下。
连魏卫这么丰富的经验与认知，居然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么惨的嘛……”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遗憾刚刚错过的场面。
都怪那场临时安排的手术啊……
而森森则是在看到了地上那一层被涂平的骨头碴子和碾平到完全看不出原状的内脏之后，才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问题，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惊悚，目光先是看到了董芽芽的脸上，有些嫌弃的跳过，又看到了吉普车，人头挂件，最后落在了车边的叶飞飞身上。
“你做的？”
“……”
叶飞飞哭丧着脸，好久才回答：“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做的……”
她抽噎了一下，才鼓起了勇气看向了魏卫：“小卫哥，我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
“嗯？”
魏卫不由得精神一振：“哪种？”
“我……”
叶飞飞嗫嚅着：“我看到了恶魔，它就飞在天上，长着黑色的翅膀，还有王冠……”
魏卫有些吃惊：“然后呢？”
叶飞飞的回答有些艰难了，好一会，才有些纠结的回答：
“它……它让莪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