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所言若有虚假,就天打雷劈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
此誓言恶毒无比,不仅咒了自己,还咒了子孙后代。
换作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说出,那这些话就只能是真的,就只能是宝玉做的蠢事。
“不可能……”
向老太念念有词,她猛地站起身道:“你们绝对在扯谎,宝玉怎么可能做出这档子事,不可能的!”
罗大人面目黑沉,厉声道:“你可是在说本官办案是非不分?”
“民妇没有!”向老太在家里是窝里横,可面对罗大人还是不敢放肆,害怕被冠上以下犯上的名义关进大牢。
苏老爷子把向老太往身后藏了藏道:“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罗大人甩袖道:“昨夜已然纵过一次火,今夜又来,看来你家外孙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倒是歹毒万分!”
至亲之人都敢这么陷害,他以前也是见过几例。
但从未见过宝玉这么年轻的孩子做出如此之事,恶毒得令人发指。
苏老爷子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旁边的苏长福眼疾手快,他都要摔在地上。
罗大人看都不看他,转身便道:“将人犯带走,苏茂实,去宝家将宝玉给带回县衙审问,知府若是过问就说是本官在办案!”
“是!”
苏茂实领着几个人率先去抓人,只留满院子苏家人。
见状,上房等人自然要跟着去,特别是向老太放心不下外孙,跳着脚要跟在罗大人的马车后。
罗大人朝苏婉告辞,便领着人浩浩荡荡回了县衙。
吃过早膳,苏婉和苏六郎、苏连成领着吴伯也去了县衙,他们需要过去指证,在家里待着不是个事,天色已然大亮。
赶到县城时,正好升堂。
宝玉已经被苏茂实从省城给抓回来,此刻正跪在公堂之下,而边上的人则是纵火犯。
再往外看就是苏玉,还有苏家大房等人。
见苏婉和苏六郎过来,宝玉眼睛尖锐地眯起:“苏六郎,你还没死呢!”
“宝玉,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这,苏玉惊叫地打断他,作为陪同,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问向老太,可在公堂之上没有半点窃窃私语的机会。
宝玉冷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傻子还真是命大,这样都弄不死你。”
不打自招!
罗大人目光惊疑不定,他没想到宝玉是这么个蠢货,他厉喝道:“堂下之人,可是承认唆使人去纵火行凶?”
宝玉根本没将罗大人放在眼中,摇头晃脑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这傻子不是没死么!”
“好一个如何!”
罗大人被气得狠了,他在这里这么久可还没碰上宝玉这个刺儿头,让人又气又笑!
“啪!”
他抽出黑色木牌扔了下来,敲下惊堂木道:“来人,拖下去,二十大板!”
黑色木牌——不许见血,伤筋动骨。
可见罗大人真的是动了气,只要是公堂里的人都稍微懂县太爷签筒里面的门道。
白色木牌,小惩大诫,无需见血;红色木牌,皮开肉绽,不许伤骨。
如今是黑色木牌,这三十大板下去恐怕会要半条命不止,毕竟这些衙役都是有点专门的手法在身上的!
别人都在提心吊胆,唯独宝玉还像是个傻子般肆意招摇。
“不就是三十大板么,我承受得起!”
“宝玉,你快别说话了!”苏玉急得不行,冒大不韪提醒,眼泪都窜了出来,“杀人害命可是要被杀头的大罪,你怎么敢……”
宝玉根本不在意,甩甩袖子趴在了木凳上道:“傻子不是没死呢,我哪错了?你们是不是看到他考上童生就想巴结他,然后……啊!”
话还没说话,棍子已经落下。
他目眦欲裂,直接忍不住吼出声,他刚要挣扎,就有几个衙役拿着棍子卡在他的脖颈和双腿处,根本就动弹不得。
“砰!”
木棍如雨点落下,宝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又被活生生地疼醒过来。
外边百姓看不到他屁股上流血,却瞧见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往外吐血,还以为他是装的,纷纷鄙夷不已。
“连自己舅舅家都能害,还口出狂言,处死得了,罗大人还真是心善只打他二十大板。”
“别打了……”
宝玉气若游丝,眼睛里白的多黑的少,吊着一口气在,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苏玉见不得他这么惨,跪在地上道:“大人,还有十板子让民妇来承受吧,求大人成全!”
罗大人根本不看她,只挥手让人将苏玉拉开,别阻挡了办案。
等三十大板一过,宝玉才被带回公堂之上,那模样,跟落水狗没什么分别。
他拍在地上不敢再叫嚣,只不断地叫嚷着别打了。
“你可认罪?”
宝玉咬牙道:“我哪里错了,苏六郎不是没死么,大人你是不是收了他们的钱所以才这么偏袒他们家!”
早就听说罗大人和苏家二房关系好,还给苏长安写引荐信,他就不信没有猫腻。
就算此刻意识模糊,宝玉还是说得中气十足,字字珠玑。
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污蔑本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我有没有污蔑大人心中清楚,要不是你,我四舅舅哪里来的引荐信,苏六郎又怎么能参加童生试,他们都是你推荐的人!”
“否则凭借苏六郎那傻子怎么能得到童生试第一,我不信其中没有你在从中作梗,我考了这么多年都……”
说到最后,宝玉咳出一口血就,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他本来没什么力气了,如今说那么多话完全是凭借心里对苏六郎的嫉妒和恨,话一说完,就没了精神头。
外边的百姓已经在交头接耳,纷纷怀疑宝玉说的话是真是假。
“将他泼醒!”
罗大人可不能让这恶毒之人毁了自己清誉,直接下了命令道:“本官倒要看看这厮从何道听途说敢污蔑本官!”
向老太忙挤开人群,朝里面冲过去。
就在苏婉以为她要给宝玉求情时,向老太膝盖一弯,跪下道:“大人,不用叫醒了,他就是见不得六郎好,眼红民妇二儿子家日子过得红火。”
“六郎原本智商不全,如今病好了,比他聪慧了些,他就心术不正,想要纵火行凶。”
闻言,包括苏婉在内的苏家人皆目光诧异。
这向老太在唱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