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烟峰山山贼并未有异动。
如今他回来,倒是有了异动!
好一个百里青,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就说怎么突然有了行踪,唐锦殊眼神暗沉,顿时思绪万千,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开始猜测百里青目的究竟是什么。
逆臣贼子,岂敢!
唐锦殊抽出长剑,加入战况,和护卫们一起杀了过去,那些杀手各个是精锐,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一时之间,只有刀剑相撞的靡靡之音。
还有厉喝厮杀声。
“你家主子究竟想做什么!”
唐锦殊厉声质问,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多了些情绪,甚至带了些恼怒:“我劝你们早点束手就擒,不要再负隅顽抗,乱臣贼子,当诛!”
“我家主子的是非岂是你这小儿能议论的,放肆!”那人见唐锦殊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带遮掩。
反正主子那模样就不是要他们隐藏事实。
既如此,何不放在明面上怼回去,领头的杀手抽出空档直接朝唐锦殊袭击而来:“昏君当道,你如此不明是非,白瞎了首辅这个位置!”
“何为昏君?天下百姓可乱过?都是你们在危言耸听!”
“呵!”
黑衣人蒙着面,笑得猖狂:“百姓乱不乱首辅大人难不成没有眼睛看么?早些年,民不聊生,处处都是饿死在路边的人,大人难道看不见?”
“还是说,大人只看得见上京城的繁华,看不到边境以及其余地带的萧条?你若真如我所言,那还真是和昏君没什么两样。”
“天下百姓都以为大人是救世主,没想到也只是个目光短浅之徒。”黑衣人满嘴讽刺。
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红的:“大人可知,除了上京城,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都在挨饿受冻,活着的还不如死!”
唐锦殊被这么质问,倏地愣在原地。
这些年,他自从成了皇帝宠臣,他一直兢兢业业,批奏折,规劝当今圣上行为,每日都在好转不是?
朝廷初期时那种水深火热的状况的确如这黑衣人所言,可如今不已经好转了?
当今圣上已经听得进去他的劝告。
“你说的只不过是以前我还未成为首辅时的状况!”
黑衣人冷笑连连:“大人还真是只看眼前方寸之地,犹如坐井观天的青蛙般,倒真是可笑,以前我们还以为大人真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还真是讽刺。”
唐锦殊心中微乱,气息都有些不稳。
难不成,真如这些人所言,其余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日后我自会查清楚,这不是你们这些人反朝廷的理由,你们——”
黑衣人满眼都是失望,不想再听唐锦殊说下去:“首辅大人,我们不知昏君为何听你的话,但昏君就是昏君,指不定哪天他就杀了你泄恨,到时候天下百姓又该如何?”
“更何况北面匈奴以及南方海贼已经在骚扰边境,你们又当如何处置,为何只知步步退让?当年先帝还在时,吴将军北击匈奴腹地,换来我们北境安稳,可如今几年,匈奴起死回生,你们为何没有作为?”
“大人,你既然在此,为何不给个解释!”
黑衣人抽着剑刺过来,边说边打,满是杀机。
唐锦殊被迫回击应付,手臂已经开始疼痛,就连心脏都是密密麻麻的扰乱之色。
剑步步紧逼,身心巨创,顿时方寸大乱。
那些问题纷至沓来,他以为他这个首辅做得足够完美,已经规劝了圣上不再犯浑,原来还有这么多不足之处。
是他看得不够长远!
“公子!”
虚妄朝这边一看,吓得大叫出声,只见领头之人的剑已经朝唐锦殊心脏刺过去,只要瞬间,唐锦殊就能身受重伤。
被这么一叫,唐锦殊回过神,目光狠厉,挑过剑,反身刺出。
可已然来不及,剑已经入体。
只不过并未刺中要害。
“公子!”虚妄见状,飞快地撤回来,同几个护卫形成包围圈,将唐锦殊死死地护着。
他们死不足惜,可公子绝对不能出事,公子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关乎天下百姓命脉。
见目的达到,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瞬间,就消失在烟峰山脚。
“别追!”
唐锦殊冷嗤出声,咳了两声,嘴上竟然有血。
“伤口有毒!”虚妄撕开唐锦殊衣服,看到里面黑色的血肉,目眦欲裂,这些人居然这么卑鄙。
埋伏人多势众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剑上染毒。
果然和逆臣同流合污的人都是恶毒之人。
唐锦殊轻声咳嗽,闭上眼道:“无碍,这毒要不了我的命,最多昏迷几天,将我扶上马车,赶回上京……”
他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这毒要不了命,却能让他昏迷,百里青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究竟是为何。
他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猜不透的感觉让唐锦殊紧迫得喘不过气,再加上毒药生效,他意识渐渐模糊,彻底靠在虚妄的肩膀上昏死过去。
虚妄见状,急忙将唐锦殊拦腰抱起送到马车。
要不了命的话?
他可不信,那个逆臣绝对没有这般好心!
“去,找郎中!”
虚妄冷声吩咐,转眼看向其他几个护卫:“越快越好!”
“可是公子说要先进城不是么?”这里距离上京还有两个城池,并不近。
“公子的命重要还是进城重要!”
护卫不敢再啰嗦,骑马而走,很快就消失不见,其余几个则是驾着马车找了最近村落,一路上留了暗号方便人找过来。
刚进村,就有养的狗不断狂吠。
“谁啊,大晚上敲啥,难不成是想偷香?”户主打着哈欠拉开门,看到外边的人登时要惊叫。
护卫冷着脸给了银子后就让户主烧水给唐锦殊沐浴,户主本来吓得不轻,看到银子后就将尖叫给压了回去。
“哎哟,几个爷先等会,我这就去烧水。”村妇笑眯眯地迎合两句,转身就朝门里面吼道:“贱蹄子还不赶紧出来烧水,装死偷懒呢?我知道你没睡!”
骂声刚落,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女。
身着暗色的粗布麻衣,身影瘦弱,可那张脸格外清秀,脸上还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
似乎是怕极了那个中年妇人。
村妇骂骂咧咧,若不是有唐锦殊他们在,她都要动手。
“小蹄子,你看啥看,还不赶紧去灶屋烧水,没看到这几位大人急着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