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六郎更是不明白了。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正不正常去了。
“咳咳——”
就在这时,魏颍川重重地咳嗽出声,咳着咳着,竟然还吐了口血。
“你咋了!”苏六郎被吓坏了,盯着那抹鲜艳的红色,着急得不知道该说啥,“魏颍川,你咋吐血了,你可不能出事!”
“怎么了?”
听到动静苏婉带着满身的药香味出来,她看向两人道:“你俩吵什么?”
苏六郎指着魏颍川,想要解释,可到最后只是道:“阿姐,你快给他看看,我们刚才正说着话,可能是我把他给气到了,他开始不停地咳嗽还吐血了。”
苏婉打量了眼,伸手扶着魏颍川走到百草堂内。
所谓的百草堂就是临时搭建出来的帐篷,里面放了不少药材,是专门用来给流民看病的地方。
边走,苏婉边给魏颍川号脉。
号着号着,她神色越发凝重,诧异地看向魏颍川道:“你怎么弄的?”
“什么?”魏颍川假装听不懂,他浑身没多少力气,将重量都压到了苏婉身上,昏昏欲睡,“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旁边的苏六郎局促不安的道:“阿姐,他是不是被我气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魏颍川唇角殷红,眯起眼道:“是,就是你把我气到吐血了,六郎,你居然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着实忘恩负义。”
苏六郎心思单纯,魏颍川这么说,他真的相信了:“我不是故意的,魏颍川,你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那牌匾很重,你拿过来辛苦了,是我说错话了,不该笑话你气喘吁吁……”
不说还好,一说,魏颍川又咳嗽了。
苏婉看着两人,一个头两个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便看向苏六郎道:“你去外边烧壶开水来,这里有我照顾。”
苏六郎战战兢兢,不敢不从,生怕魏颍川出意外,到时候他怎么和老太太解释啊,还有吴伯,等吴伯回来,他怎么和他交代。
“真笨。”魏颍川盯着走出帐篷的苏六郎,既羡慕又嫌弃地叹了口气。
苏婉盯着他道:“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五岁前每天都遭受虐待,这样虚弱不是很正常?”魏颍川重重地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看他这么轻描淡写的模样,苏婉心中复杂难言。
她摸了摸魏颍川的额头道:“你母亲吃过落胎药,但是你没被落下去,所以才导致你体质弱,是不是?”
魏颍川眼神躲闪,避开这个话题:“就当是吧,你医术倒是极好,难怪那些止血药方效果不错,多亏了你。”
苏婉倒是没被魏颍川忽悠过去:“你若不好好调养,再吃那些烈性药丸,恐怕活不过三十。”
“哟,还能多活十年?”
魏颍川没想到苏婉居然看出来他吃烈性药丸,打趣道:“别的大夫可是说我只能活到二十,怎么到你这,变成三十了?”
“多赚十年,这种感觉还算不赖。”
苏婉最见不得人把自己的性命看作蝼蚁,提着魏颍川的领子道:“魏颍川,你这是在惩罚谁,你自己还是吴伯?亦或是你在意的亲人?”
“我怎么有资格惩罚他们,更没资格惩罚自己,只是——”
魏颍川笑了笑,弯着眼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么,苏婉,不是每个人都有正常的身体的,我不想当一个废物,我有错么?”
说到最后,魏颍川情绪激动,他想要拨开苏婉捏着自己领子的手,可没有力气。
整个人坐在木板床上往后仰。
他最后叹了口气道:“不吃那种药,我只能变成走几步路都会喘的废物,还怎么谈复仇,还怎么帮表哥,就好比今日,我拿个牌匾都喘得不行,六郎都能笑话我。”
苏婉盯着魏颍川许久,松开了手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因为没了苏婉的提拉,魏颍川浑身无力地躺在床榻上,他摸索着探向衣袖,那里有个药瓶子,里面装的就是他常年吃的烈性药丸。
能让他变得跟正常人无异,但是消耗心血和寿命的药丸。
“砰——”
正当他掏出药丸要往自己嘴里塞的时候,苏婉费力拍开道:“你是真的没将我放在眼里?我都在这你还吃这些垃圾东西!”
魏颍川看到被拍飞了的药丸,怒目而视:“苏婉,别以为我表哥喜欢你,你就能对我为所欲为,你别……”
“咋?”
苏婉讽刺的勾唇道:“别咋?我告诉你,这些药我不会再给你吃,我不会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吃这个药,他就相当于是个废物。
这女人真的是多管闲事,是在害他还是为他好?
“不用你多管,将药拿给我!”魏颍川受不了当废物,如果真变成那样的人,他宁愿去死。
“魏颍川,我会给你开一副比较温和的药。”苏婉顿了顿,对这少年郎还真是有些心疼。
慧极必伤,可能说的就是魏颍川吧。
她倒不是圣母,只是觉得惋惜:“那药的效果跟现在这个差不多,不会刺激身体,还会养你的身子骨,不过在用药之前,我得给你施针三个月。”
“你愿不愿意?”
魏颍川知道苏婉会医术,而且医术很好,但他没想到苏婉会治他的身体。
“你没骗我?”
世界上没有谁愿意早早地死了,若真的有苏婉说的药,他为啥不肯试试:“如果是真的我自然会答应,但你若骗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苏婉挑了挑眉。
魏颍川沉默了会,没把话说下去,只是道:“什么时候开始施针?”
“我得准备药材,得明天。”苏婉认真地打量了他道:“这烈性药你就别想吃了,待会我会让六郎送你回去。”
魏颍川身子骨弱,但是骨气硬。
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奋力爬起道:“不用,我自己还能走。”
“别强撑,明天施针会很疼,得你自己用毅力坚持住,若坚持不了,我的药丸就没那么大的药效。”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魏颍川说了句,缓慢地朝回春堂外边走过去,恰好,苏六郎端着白开水进来。
两个人打了照面,苏六郎吓得不轻,刚才魏颍川吐的血历历在目,他慌忙将碗筷放下道:“你怎么起来了,咋不好好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