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明白?”
苏婉猜到了,直接打断兴宁的话,交代道:“就算长黎也不能说,她现在正浑浑噩噩,需要好好休养。”
“我清楚。”
兴宁脑子灵活,不然不可能趁着晚上就去把仇给报了。
毕竟晚上夜色浓重,又专门打扮了一番,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他下的手。
“兴宁,我多问一句。”苏婉顿了顿,盯着兴宁道:“你对长黎是什么感觉,为啥我敲着,长黎伤心得很。”
“姑娘,我想建功立业。”
兴宁躬身道:“我想有了身份地位,再迎娶我心爱的姑娘,不想让她跟我吃苦受罪,但她好像是误会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想着先立业再成家?
以前两人可不是这般的,明明做的都是男女之事,咋的,就变了思想。
“为啥?”
在苏婉看来,兴宁这种态度是典型的渣男,赚了便宜不想负责。
只是兴宁这人从做事上来看还挺有担当,难道真的是她看走眼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心中所想。”兴宁道。
苏婉沉默了会,问道:“如果长黎只想跟你厮守,不在乎权势地位,你现在也不想娶她?还是坚持你的认知?”
兴宁面色微紧,似乎在犹豫。
倏地,他满脸正色,像是下定决心:“姑娘,长黎还小,以后跟着你肯定能开阔眼界,等她及笄之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我不想她因为懵懂的情愫葬送一生的幸福,到时候,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是喜欢长黎。
更想跟长黎长相厮守,可他怕以后长黎开阔眼界,喜欢上比他更好的男子,到时候来怪他不为她着想。
避免出现这种状况,他宁愿被误会。
苏婉眯起眼打量着兴宁,像是要从表情看出端倪,可是许久,他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就好比铮铮铁骨。
“那你日后,要跟长黎保持距离,像是那次雪地里的情况莫要再发生。”
她低声道:“这对你和她都好,还有,若以后长黎真的和你生疏了,你可莫要后悔,话给你放在这,这可是你选择的。”
如今,兴宁还有后悔的余地,从明天开始可就没了。
雪地?
想到两人在雪地里的亲昵,兴宁红了耳根,慌忙低头道:“姑娘放心,我知道了,我做的决定不会后悔!”
苏婉抿了抿薄唇。
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全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责怪道:“兴宁,你这孩子就是太认死理了,长黎丫头我瞧着就是个不会变心的人,你又何必磋磨她?”
兴宁迈开的脚步顿了顿。
“全叔,你不懂,这是我在给她留的选择机会。”他顿了顿,小声道:“我们姑娘不是井底之蛙,以后肯定会去更大的地方。”
“现在长黎喜欢我,并不代表以后还对我情有独钟,万一到时候她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却因为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这小子!”
刘全靠在那里,嘀咕道:“我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喜欢就娶了呗,何必说那些废话,有姑娘在,肯定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
兴宁转过身道:“全叔,那你呢,怎么到了这把岁数还是孤家寡人?”
刘全不吭声了。
他脸色变得难看,似乎沉浸在不好的回忆之中。
兴宁心底一惊,立即道:“全叔,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该死——”
“没啥,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我也回屋了。”刘全情绪不高,从台阶站起身往里头。
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兴宁心里不是滋味。
进了院子,兴宁关上门,没过多久,他拿来一壶好酒放到了刘全的门口。
他敲了敲门道:“全叔,你肯定还没睡吧,咱们出来喝一壶。”
“咯吱”一声,刘全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外边,他安静的看了眼兴宁,之后视线落到酒壶上面。
没吭声,直接拿过往嘴里灌。
少年郎和老头子,坐在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台阶上。
月色滑落,拉长了影子。
影影绰绰朦胧耀眼,似有说不尽道不明的深切。
……
翌日,苏婉刚走到院子里,听见王婶娘俩在跟李氏和几个丫鬟八卦,声音激荡起伏,抑扬顿挫,跟老太太说书似的。
而且表情生动,感慨得有鼻子有眼。
“究竟咋回事?王婶,你说的是真的?”琥珀坐在小板凳上,好奇地瞪着那双眼睛盯着王婶。
王婶神秘兮兮的道:“是真的,我今儿个起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何花儿正在院子里头鬼吼鬼叫,苏长寿那伙儿人都围在那呢。”
听八卦的众人不咋确定,看了眼彩云,她们都知道王婶是大嘴巴。
偶尔会夸大其词,但彩云是个讲实话的。
彩云看到他们都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道:“我瞧着,那何花儿的脸血肉模糊的,可吓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咱家姑娘昨天在她脸上划了一道,是不是……”琥珀诧异。
彩云摇头道:“不是阿婉弄的那道,阿婉弄伤口就一个,这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就是,那何花儿的脸感觉就像是特意被人毁了的,看起来血淋淋的,恐怖得很,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王婶吐沫星子到处飞:“不过我看她就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害了长黎,不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半夜也不会有鬼去敲她的门!”
琥珀恶狠狠地道:“王婶说得对,就是她活该!谁让她害得长黎毁容。”
“长黎的脸严重不?”王婶心疼地问。
琥珀吃了口饼子道:“我家姑娘说能治,只不过长黎这段时间不能见风,伤口不能碰水,只能在屋子里待着。”
闻言,王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何花儿可算是毁了,你记得把这件事告诉长黎让她也高兴高兴。”
“等会长黎醒了我就去说,到时候……”琥珀答应了声,话说到一半站起身看向苏婉这边。
“姑娘,你起来了。”
苏婉答应了声,走过来看向王婶道:“何花儿成啥样了?”
“阿婉,我就不仔细说了,怕吓着你,反正何花儿那脸被划得全是伤,那行凶之人好像是故意折磨她的,用的不是刀子,用的就是何花儿那个石头。”
说到最后,王婶顿了顿:“有人还说这件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