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看向影一。
影一朝她点了点头。
苏婉这才问道：“红纸团是你扔的？”
“嗯，是小的。”店小二嗓音暗哑，像是怕别人听见。
“救命？你一没病二没灾，要我救什么命？”苏婉换了个姿势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不——”
他顿了顿，咬牙道：“不仅是慧慧，还有许许多多的女子，她们都被抓起来关在山洞里面，小的求你们救救她们！”
“你怎么知道？”苏婉皱眉。
听起来可不是件小事，许许多多的女子，怕是在违法乱纪了！
要是真的，这店小二从哪里知道的，会不会是道听途说，只是觉得自己媳妇丢了，这才编出来这样的谎言。
她第一时间，是怀疑的态度。
店小二泪流满脸地道：“贵人，慧慧走丢时小的找了半个月，可一无所踪，但前几日小的碰上一位樵夫，他说在山上听到了女人哭泣声。”
“还说正打算去看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捆好的麻袋往悬崖底下扔，他等人走后就去翻麻袋，想看看是不是值钱的玩意。”
“哪知道……”
说到这里，情绪正高涨，店小二顿了顿，看向苏婉道：“他翻出来的竟然是一具被凌虐致死的女尸，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又听到有人来了。”
“那樵夫是个胆小怕事的，连忙躲了起来，又怕被发现，就从小路扛着柴火回家了。”
“小的跟他熟悉，请他吃了顿酒水，他又知道小的正在找失踪几日的未婚妻，这才跟小的说了这些话，不然他都准备烂在肚子里的！”
“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为什么不去报官？”姬千雪冷笑出声。
报官不就行了，何必等到现在给他们扔纸团，吓死个人！
店小二苦涩地道：“若是报官有用，小的早就去了，可是官府衙门和那些人沆瀣一气，专做倒卖妇女的买卖，人牙子都跟官府是一家的！”
“再加上边上就在打仗，那官府怎么可能会管事，若被他们知道我知道不该知道的，肯定会要来杀了我！”
说到最后，店小二都不用小的自称。
“我真的怕了，求贵人们帮帮我！”
官府勾结，的确会有这种可能，但苏婉盯着店小二，许久都没说话。
片刻，问道：“你说的那个山洞是在哪里，还有这个团伙究竟有多少人？”
“就在北满山悬崖处的那个洞口，那里地势险要隐秘得很，看管的人数大概就有五十来人，但五十来人肯定做不成这种买卖。”
所以，往上面肯定还有一伙人物。
苏婉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轻轻地响动将茶杯震出了波纹。
柳飘絮在这时看向苏婉，眼神带着坦然。
两人相视一笑。
下一刻，苏婉看向影一，使了个眼色道：“他没说实话，拉下去，等他说实话再拉上来。”
“是！”影一垂首。
店小二吓了个够呛，他似乎没想到苏婉这么精明。
立即道：“姑娘，我说！”
“我其实也是团伙的一员，可他们每个月都要我们抓女人进去，到最后我未过门的媳妇也被……我就不想干了。”
“可他们不同意，还一直让人盯着我，我之所以给你们扔红纸团，就是怕被人发现，那些人武功高强，我根本打不过！”
“呵——”
苏婉冷笑出声，掂量了语气道：“怕是他们觉得你媳妇有几分姿色，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才不肯将人还给你。”
店小二眼皮子抖了抖。
这个丫头怎么知道的，说得这么清楚！
他都要以为苏婉也是团伙里面的一员！
“是，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想娶慧慧，就得挣银两盖房子，那些人说跟着他们干就能挣大钱，我信以为真，可真加入进去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我本来是想跑的，但被抓过一回，被抽得遍体鳞伤，我就不敢乱来，一直按照他们规矩办事，否则性命不保。”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苏婉顿了顿，盯着店小二道：“就是因为你帮着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才报应在了你未过门的媳妇身上。”
“只是真让人可惜，这种事应该报应在你身上才最好，你媳妇毕竟是外人！”
店小二眼泪哗哗的，哭道：“贵人，你说的没错，我愿意接受惩罚，可你们能不能去帮我救救那些女人，替我把慧慧找到，我……”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就亲自找了！”
姬千雪听得不忍心。
当然，是为了那些女人不忍心，可不是因为店小二：“你做那些事难道就没有良心谴责？若这次丢的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是不是会一直做下去？”
店小二疯狂地摇头。
他捂着脑袋，痛哭流涕地道：“我早就不想做了，是他们逼我的，我若是不做他们就拿我的性命要挟我！”
“为了控制我们这些‘人牙子’，他们每个月都会喂我们吃一种秘制的毒药，解药就捏在头领身上。”
“我们若不做，他们就不给解药，下场就是七窍流血而死。”
他怕死，更不想死。
他还想挣钱娶慧慧，可谁让他倒霉碰上这种事。
店小二心痛如绞地道：“曾经有个人不肯做，就死在我们面前，他们杀鸡儆猴，我们心里怕得很……”
苏婉伸出手，看向店小二道：“手腕给我。”
店小二目光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伸出手。
姬千雪急忙在他手腕上垫上一块帕子，苏婉看了看她，她连忙道：“别弄脏你的手。”
苏婉轻哼了声，将手搭在店小二的脉搏处。
她目光闪烁不定。
片刻，她将手收了回来，店小二也将手缩回去，他捡起那块帕子递过去。
姬千雪不耐烦地道：“你碰过的东西我可不会要，脏死了——”
店小二嘴角咧了咧，苦涩地道：“贵人觉得我脏是应该的，毕竟我手里沾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脏。”
脏到不敢用那些挣来的钱娶慧慧，怕将慧慧也带上因果。
可他千防万防还是让慧慧遭了毒手，受他连累！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完，姬千雪看向苏婉，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他身上有没有毒，是不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