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老夫人对柳飘絮芥蒂太深。
有些话柳飘絮说不得,但由别人却能说得。
例如苏婉说的那些话,老夫人都听了进去。
“……”储隧和储良没有解释,而是冷冷地盯着苏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你面生得很,可不像是柳飘絮的丫鬟!”
苏婉拿着短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站累了。
“不巧了,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江湖郎中,就是治好三夫人顽疾的那个大夫。”
大夫!
难不成她之前给储老夫人吃的是仙丹妙药,否则怎么可能让老夫人起死回生!
这个柳飘絮,居然藏了这一手!
“贱人!”储隧冲着柳飘絮爆了句粗口,眼神凛冽,“看来你早就在算计我们了,还真是好心机!”
“我非得弄死你这个贱人不可!”
储隧和储良不能过来撕扯柳飘絮,但汪氏和胡氏可以。
她们早就按捺不住,得到自家丈夫的眼神示意彻底放开了,冲到柳飘絮的跟前又打又骂。
很快,柳飘絮的脸上就没有一块好肉。
青的青,紫的紫。
原本苏婉是想帮忙的,可柳飘絮却对着她摇摇头,她只能捏着短刀坐在椅子上看着这边的闹剧。
储老夫人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捏起枕头往汪氏和胡氏身上一掷。
“够了!你们两个毒妇还不快住手!”
“哟,母亲不是最讨厌她么,我们这是在给你出气,你得感谢我们才是!”
汪氏白眼一翻,继续撕扯柳飘絮,恶毒地道:“只要打死了她,你的珍儿才能嫁给你的宝贝儿子储霖做续弦啊。”
胡氏阴阳怪气地道:“大嫂说的是正理,母亲你怎么现在还让我们住手?”
储老夫人听到两人这么说,悔得肠子都青了。
知道自己之前眼瞎,将这两个毒妇当成好的,真的好人却被她虐待。
当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既难受又无可奈何,看向柳飘絮的目光带着深深的自责。
柳飘絮看到这幕,她忍着痛撇开了目光,只当没看见。
可苏婉分明瞧见她低头时勾起来的嘴角。
分明含着释怀。
苏婉皱了皱眉,挨了一顿打为的就是让储老夫人懊悔,为储老夫人这样的人,值得吗?
她不理解柳飘絮这种思维,索性不想思考。
“砰——”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再次被踹开,而这次,却不是张太医亦或者丫鬟婆子。
储隧朝门口看过去,惊愕道:“三弟,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我该去哪?”储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长串手持刀剑的护卫,“是该被你们派出去的刺客刺杀了,还是该躺在泥坑里爬不起来?”
储霖身上明显带着血,他来不及收拾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直接往柳飘絮那边走过去。
“你这是何苦。”看到柳飘絮身上的伤,储霖眼里饱含心疼之色,“还不给夫人松绑,将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
储隧往后退开两步。
瞪着血红的眼不肯就范。
风水轮流转,转得还这么快!
他们不甘心,家主的美梦都还没开始做怎么就破碎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储隧想不通,只能质问,那关键点就像是水面上的浮萍,用手很难全部抓住!
储霖没说话,只是查看柳飘絮的伤势。
见她没事,只是皮外伤后才松了口气,他让柳飘絮去旁边坐着,冷笑地看向大房、二房之人。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储霖眯着眼道:“从你们对就父亲下手时我就一清二楚。”
“你……”
储隧看储霖如此笃定,嘴角哆嗦道:“父亲是被你救走的?”
“不然?”白日里他故意问储隧等人父亲去哪了,想要试探两人看看他们会不会有悔改之意。
可惜,这两人完全杀红了眼,没有半点后悔之色!
“好你个储霖!”储良疯了般地狂笑出声,他盯着储霖道:“装出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样子,可你打心眼里就惦记家主之位!”
“大哥,我若说我从未惦记家主之位,你信么?”储霖叫了声大哥,言辞恳切。
储良讽刺地道:“就算你不惦记,可父亲母亲却恨不得双手将这个位置给你捧过去,只有你死了,我和二弟才可能有出头之日。”
“可我们派出去的人总不得手,那我们只好出此下策,对父亲母亲下手,但是——”
“这样好的计策,我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破坏了,三弟啊,看来你出生就是为了克我们的,哈哈哈,真是讽刺!”
不想当家主的人却最适合家主之位,想当家主的人却得不到那个位置。
可不就是讽刺么。
“父亲在哪?”储隧突然问,知道自己败了,惨白着脸问道:“他可还活着?”
储霖道:“他老人家在别庄休息,好得很,就不劳烦大哥、二哥操心了。”
“……”听到这话,储隧兄弟俩肩膀彻底垮了下来。
大房、二房的人被包围在中间,毫无反抗之力,一个个的束手就擒。
被绑成了粽子扔到外面。
汪氏和胡氏不甘心,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恶言相向。
就在此时,张太医挎着药箱过来了。
朝储霖和柳飘絮躬了躬身:“两位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是活血化瘀之药,不会让三夫人身上留疤的。”
柳飘絮连忙让春绯接过药瓶,欠身道:“多亏张太医拖延了时间,不然夫君还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带人来救我们。”
张太医笑了笑道:“不妨事,你父亲是我的恩人,就算要我这条命都不为过,何况是这么件小事,何足挂齿?”
柳飘絮没再出声,只朝张太医点了点头。
储霖道:“府邸事忙,烦请张太医去客房歇息片刻,明早再进宫也不迟。”
皇城门落了锁,现在过去恐怕也进不去。
张太医道:“如此,那就叨扰你们了。”
旁边众人看到储霖和张太医的对话,气得绷紧了身体,哆嗦个不停,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张太医之前搬出皇上是吓唬他们的!
“霖儿……”
屋内,储老夫人弱弱地叫了声,储霖眼神复杂地进了屋子。
“母亲有什么事要说?”储霖问。
储老夫人牵过储霖的手,又看向她身后的柳飘絮,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语重心长地道:“以后你们夫妻俩要同心同德,互相帮衬,以前的事是我的错,还请别再记恨我这老婆子。”
“咳咳——”
储老夫人咳嗽出声,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苏婉。
“神医,我现在还能坐在这说话,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她顿了顿,问道:“不知我还有多少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