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宫女匆匆行了礼,去外边把人请了进来。
不过,皇后宫里肯定有别家眼线,柳家主刻意低调了些,只说是来探病。
旁人想要打探消息却无从而入。
“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柳家主行了礼,规矩挑不出半点错。
他就是这般恪守立法的人,不会落人话柄!
柳皇后看见人,立即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柳家主起身,坐到了旁边。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苏婉和单怜阳,眸子里面没有半分惊讶。
“是你先招惹的她还是她先招惹的你?”柳家主像是早已习惯,并未问发生什么。
柳皇后看向自己的兄长,没有隐瞒。
她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咬着唇道:“我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她,实在是这个机会摆在了我的跟前,我难道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柳家主没说她错:“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撕破脸就回不过去了,皇上会厌弃你,我们整个柳家都会落败。”
要知道,皇上已经开始收拾八大世家。
谁稍微有点异动就会成为皇上开刃的祭品,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安分守己。
不然,他们这个皇上可是条白眼狼!
“哥!”柳皇后听腻了,语重心长地道:“这些我都想过,你以为我们不行动,一直逆来顺受就可以安然无恙?我告诉你,只要有她在我们就落不到好!”
“而且,你觉得她的孩子会是谁的?”
柳家主若有所思。
自然,他不是什么老顽固,柳皇后说的话他都听得懂,心里更是明白得很。
可有些事不是靠嘴皮子上说说就行。
个中关键牵扯得太多了。
比如这件事,若是往下查下去,恐怕会让人牵涉其中,到时候再也挣脱不开。
“娘娘知道?”
柳皇后摇了摇头道:“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她最近和母族以及定王来往很密,这孩子怕是与定王脱不了干系。”
定王,是宋皇同母所出的亲弟弟。
因为得宠和信任,就住在栾京定王府,并未赶去封地。
柳家主道:“定王?”
“是他,哥哥别忘了叶蓁嫁给先帝为后时曾经与定王有过婚约,两人当时情投意合,要不是先帝横刀夺爱,现在的定王妃肯定是叶蓁。”
柳家主一下子沉默不语。
信息量太大,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不过他确实怀疑过定王。
可定王对皇帝忠诚得不行,甚至对皇帝还有救命之恩,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背叛?
“单大人,你怎么看?”柳家主直勾勾地看向单怜阳。
既然要把单怜阳和苏婉拉入自己的阵营就不能吝啬不语。
单怜阳掸了掸衣袖道:“先盯着定王府和太后宫中,若她要命,肯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孩子,人一旦紧张肯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守株待兔就行。”
柳家主面色沉沉:“那就依单大人所言。”
“既如此,那我和阿婉就先告辞了。”单怜阳站起身。
“等等。”柳皇后跟着摸了摸腹部,苦涩地道:“苏神医,本宫的脉象可还好?要不要吃安胎药?”
苏婉目光垂下:“尚好,不过皇后娘娘这个年纪算是高龄,不宜大补,行事时小心为上,安胎药我会开几服。”
柳皇后大喜过望:“那就好,多谢苏神医。”
柳家主神色的古怪的盯着柳皇后的腹部:“你有身孕了?”
“是。”柳皇后身上多了些母亲的柔和,“快三个月了。”
“别告诉皇上。”柳家主语气严厉。
柳皇后愣了愣,过会儿才苦笑道:“哥哥说笑了,我怎么敢告诉他,这孩子来之不易,我肯定会好好护着他。”
柳家主还是不放心道:“有劳单大人和苏神医别把这件事往外说。”
苏婉道:“自然。”
单怜阳同样点了点头,领着苏婉离开。
到了外边,后面的喧嚣渐渐远离。
苏婉抬起头,发现单怜阳整个人多了些阴霾,和刚才大相径庭。
“想问什么就问吧。”单怜阳道。
苏婉摇头道:“没什么想知道的。”
“你就不好奇定王和太后的关系?”单怜阳撇了撇嘴,受打击地道:“亦或是皇后为什么不让将这个孩子公之于众?”
皇后有了身孕可是大喜事。
只要说出去便能堵住悠悠众口,别看柳皇后表面光鲜亮丽。
其实在朝堂上不少人开始弹劾她多年无所出,要不是皇上还有点良心,柳皇后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苏婉面色坦然:“不难猜,肯定是宋皇忌惮你们世家势力,即便他娶了柳家女,但也不敢让她生下龙嗣,否则太子的人选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单怜阳眸子越来越亮。
这个侄女,还真是聪明异常,都不用她多说就看透了这些弯弯绕绕。
“而且,我方才给皇后号脉发现她气血亏空严重,恐怕是之前吃了不少凉药。”
她顿了顿,挨到了单怜阳的旁边,小声道:“那些药恐怕是皇上偷偷摸摸给皇后吃的,所以皇后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不仅是汤药,还有带麝香的香粉以及布料。
其实不难看出,皇后宫里的东西还很新颖,估计是没换多久。
单怜阳叹了口气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苏婉疑惑道:“所以你才帮她?”
“不。”单怜阳否认,她不是这种心慈手软的人,不然以女子之身爬不到现在这个地位,“我是在帮自己。”
“只有她的孩子当上皇帝,我们世家才有出路,否则让叶蓁掌握大权,世家的辉煌恐怕要因此覆灭。”
苏婉明白了。
单怜阳又道:“记住了,今日之事别往外传,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嗯。”她还不至于找死。
“你要留在宫里还是回储家?”
苏婉想了想,若不出宫看看姬千雪和长黎,她们恐怕是要担心的。
而且宫里的事太杂了,现在不出宫,接下来的日子估计都没机会。
“储家。”
单怜阳带头走:“我送你出去。”
到了宫门口,两人分道扬镳,苏婉坐上马车,渐渐驶离。
原地,有女侍卫走到单怜阳身边。
女侍卫左右看了眼,语调低沉道:“大人,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