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欢抿了抿唇,把头顶的帽子也摘下来,镰刀帽子一起递过去。
“用完了,谢谢。”
告别许有财,她一进门,就看到在院里摊开麦垛,准备给小麦脱粒的盛晏。
在太阳底下暴晒两个多小时,他赤裸着上身,面颊发红,鬓角都被汗水打湿。
汗珠流淌,胸腹肌的隆起恰到好处,透着一种野性的美。
与矜贵风流浪子的形象不同,看起来接地气,莫名让人感到踏实。
夏清欢清楚听到她的心跳声。
“你伤还没好,去歇会儿,我来脱粒。”
盛晏继续忙着:“男人不能说不行。”
夏清欢夺过他手里的碌轴拉绳,站在那里淡淡的。
“我说,回去休息。”
盛晏与她对视:“欢欢在关心我?”
夏清欢偏过头,没看他:“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些伤势恶化,盛少金尊玉体,我可赔不起。”
盛晏捏了捏她耳尖,男人手指发烫,她忍不住后退。
“承认吧欢欢,你就是在关心我。”
夏清欢强忍着没退,神情冷淡:“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再说最后一次,进去。”
盛晏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底勾出一抹笑意,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
而夏清欢耳尖残留的热度,后知后觉般蔓延,很快染红耳廓。
不一会儿,匡浪一脸怨念走出,盯着夏清欢。
“看看,这么晒的天,耳朵都能晒红烫熟,还让我出来拉碌轴,给什么麦子脱粒!”
“我直接喊几卡车白面,送到这里不行吗?”
“非要让我亲自干活!”
盛晏的声音从屋里响起:“匡浪。”
匡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浪费可耻,珍惜粮食,从我做起!”
他认命地拉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把所有活都干完,就听夏清欢问-
“你说的几卡车白面呢?什么时候到?”
资本家都没这么剥削的,他不干了!
晚上房间分配成了问题。
匡浪只能和盛晏挤在一间房。
他目瞪口呆地看盛晏摘下石膏放在一旁,小幅度活动右臂。
“你你你…你右臂没骨裂啊?”
盛晏瞥了匡浪一眼,待后者闭上嘴,他才回:“裂了。”
匡浪拿起石膏:“那你这是什么情况?”
盛晏轻描淡写:“恢复得快。”
匡浪忽然把石膏重重一扔:“那你还戴石膏,一路上让我开车,有什么活让我干,是不是故意把活都推到我身上?”
“我好好的生活不享受,干嘛听你的来这里受罪?”
盛晏手一抬,接住被扔下的石膏,平静地说:“我最近又有一个新项目…”
匡浪竖起耳朵,却迟迟听不到盛晏的后话,他忍不住追问。
“什么新项目?”
盛晏扬了扬下巴。
匡浪心领会神,摆摆手:“行行行,乡下空气好,家里又用不到我,这几天我都在。”
盛晏这才道:“和h公司的新合作。”
匡浪震惊一脸:“什么时候的事?见h公司代表的时候,我们几乎都在一起,你受伤后,那边更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沟通。”
“你从哪儿又争取到的项目?”
盛晏笑得含蓄:“你就说入不入?”
匡浪:“入!”
几乎是同一时间。
夏清欢捂着耳朵,右手高高举着手机,放在离她最远的距离。
听筒里江然的声音,大得像开了扩音。
“你说什么?你要和盛晏结束了?”
夏清欢拿回手机,纠正:“准确来说,我已经提出结束了,只不过他看起来不愿意。”
岂止是不愿意,她没说,盛晏又是午夜铃声,又是半夜上门搞刺激的,现在更是跟她回了家,还帮她收麦子。
江然犹豫着问:“你确定要结束?别忘了田悦的下场。”
“还有,傅妍对你的谋害,还有奶奶这次的事都没了结,你无权无势的,没有人帮可以吗?”
夏清欢叹气:“确定。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和盛晏在一起不是长久之计。”
“江然,我真的怕了,差一点,如果不是奶奶出事时在医院,及时就医,如果不是盛晏找到专业医生过来,或许我差一点就要失去奶奶。”
“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可我不能为了这口气,让最亲的人失去气息。”
事已至此,江然只能劝她:“算了,盛晏外面女人那么多,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投入的也有限。”
“既然决定结束,就说清楚,好聚好散,不要像傅俢谨一样,又冒出一系列矛盾。”
夏清欢脱口而出:“盛晏不会。”
江然不解:“不会什么?”
夏清欢:“盛晏不会像傅俢谨一样。”
江然好笑道:“你和傅俢谨结婚三年,他另有所爱,从没碰过你,尚且对你这样。”
“更别说盛晏,女人众多,和林朵儿关系也有些不清不楚,如今还不愿结束,难说他会做些什么事。”
道理夏清欢都懂,但想起今日所见,还有和盛晏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她莫名有种自信。
江然叹气:“要不是那一家人也没法和傅家抗衡,我就算去求,也要求他们念在这二十来年感情的份上,帮帮你。”
夏清欢:“不用,我不想你受委屈,现在就很好。”
避免江然想起往事伤心,她转移了话题,聊了二人的近况。
聊了许久,才挂断电话。
望着被挂断的屏幕,江然长叹一声。
“造孽啊!欢欢那么好,怎么碰到的尽是些渣男?”
说话时,她扶起身边喝醉的唐软软,食指点在她额中间。
“你也不让人省心,什么都不说,就知道喝喝喝!”
她认命地扶着唐软软,跌跌撞撞往外走。
路过某个包厢,一个女人的声音,透过半遮掩的门,挤进她的耳朵。
“什么垃圾盛少,那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他啊,肾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