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豆蔻记得这是那个宋瞎子的儿子,叫宋风,也是第一批跟着她发豆芽菜的人,而且他的豆芽菜比其他人的好一点,每次都是卖给他们店铺。
见他提着篮子站在门口迟疑着,苏豆蔻走过去问:“有事么?”
宋风看看他们,说:“我来送年礼,还有,谢谢你肯带我赚钱。”
说完把竹篮放在地上就跑了,还跑的飞快。
看着他的背影,苏豆蔻把竹篮拿起来,没想到还挺沉的,打开一看有一把菜苔,一块猪肉,应该有个一斤,还有十来个鸡蛋。
“怪不得这么重。”
“我来吧。”褚云暄从她手中把竹篮拎了过去。
看着人一手一个竹篮,苏豆蔻笑道:“你这样好接地气,要是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哈哈哈……”
被自己的想象萌到,苏豆蔻笑的更欢了。
褚云暄无奈道:“回去吧。”
“好。”苏豆蔻瞅着他还是忍不住笑。
进去后,杨巧也没说苏豆蔻收下这礼物有什么不对,只说过年给些东西过去就好。
虽然苏豆蔻手艺不好,但褚云暄剪出来的窗花是真的好看,连杨巧都忍不住赞叹。
小猫、小兔子、小鸟、蝴蝶,甚至还有两个小孩,每一张窗花都很漂亮。
不过都让苏豆蔻拿去霍霍了,还说要一个大兔子贴纸灯笼上。
而褚云暄就任劳任怨的剪,连苏月禾都有点看不下去,说:“小妹,差不多就行了。”
褚云暄却笑说:“没事,一点小玩意罢了。”
苏豆蔻对她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了灯笼着想,家里人这么多,多剪几张才好贴嘛。”
看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月禾只好叹了一口气随他们去了。
虽然剪窗花不行,但苏豆蔻可以折千纸鹤。
“到时候加上一些珍珠,串好挂在堂屋,一定很好看。”
褚云暄看了她一眼,笑说:“我那还有一些线和小银铃,要不要?”
“要。”
串好挂在屋子里,等风一吹,叮铃铃的,一定很好听。
不过,靠苏豆蔻一个人折千纸鹤实在太难了,褚云暄又要剪窗花做灯笼。
于是,她把两个侄儿抓过来一起干活,一个下午折了一大堆,全是红色的千纸鹤。
第二天,褚云暄带了一个小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珍珠、各色宝石、小银铃和小金玲,还有一把细小但结实的链子。
看着小箱子里的东西,苏豆蔻这才惊觉他说的银铃是真的银子做成的铃铛,而不是几块钱一大包的那种铃铛。
有这些当配饰,他们折的千纸鹤可以说是很值钱了。
串好后,让老三和老四绕挂在房檐的梁上,再垂落下来一点,保证了长度,也不会让人碰到。
这么贵的链子,要是被人给拽了,苏豆蔻得心疼死。
一阵风吹来,清脆悦耳的铃声听着很治愈,还有那晃动的红色千纸鹤,怎么看怎么美。
今天过小年,窗花贴好,红灯笼挂上,中午吃饭前要拜灶神。
因为苏豆蔻的事,所以苏家人今年拜神非常虔诚,而不是像往年那样走个过场。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过小年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而不是腊月二十三或者是二十四。
大年三十把对联贴上,早早的准备好鸡鸭鱼肉祭祖拜神。
拜了神庙后,再带着东西上山祭祖。
苏豆蔻三兄妹的外公跟苏磊的父母葬在同一片墓地,他们是动乱搬过来的,所以祖籍究竟在哪,他们也不知道。
本来苏磊和杨巧是住在山的另一边的溪水村,听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便搬到了雨花村。
来祭祖的人不少,再穷的人也会给祖宗买些纸钱。
本来杨巧是犹豫过要不要带褚云暄过来,听他说他的母亲以前被她爹救过,还跟他的外祖父是好友,这才放心。
不过,时间过得太久,杨巧对自家父亲以前的好友不太记得,所以褚云暄说了名字也没想起来是谁,只觉得有点熟悉。
褚云暄跟着苏豆蔻三兄妹一起跪拜上香,惹来不少目光。
这里不止有雨花村的人,还有隔壁村的人,一大片墓地,离得不近但也没特别远。
下山时,同行的一个隔壁村大婶笑着问:“巧儿,这是你大女婿还是二女婿呀?”
杨巧看了看褚云暄,微笑道:“是二女婿。”
“到时候办酒记得叫上我。”
“好。”
诸如此类的话有不少,苏豆蔻一开始还有点尴尬,后面就淡定了,而褚云暄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的回答那些问题,把那些大娘大婶看的想揣回去当好大儿。
回去后,吃了中饭已经是下午了,大概两三点的样子,要准备剁馅擀面皮包饺子,因为过年饭吃的都比较早。
苏豆蔻对褚云暄的外公跟她外公是好友的事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便趁包饺子的时候,她偷偷看了眼在另外一个桌上擀面皮的杨巧,小声问:“你知道我外公犯什么事了吗?”
俩人挨的很近,褚云暄看她跟做贼一样,意识到可能是杨巧不想提起,想了想说:“比较严重,按理说应该要被诛九族。不过,你外公救了不少人,最后只是抄家。那时我外公在外被人陷害没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外公已经带着伯母走了,后来又发生了许多意外。外公心力交瘁,派出去的人说你外公和伯母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从此一病不起,半身瘫痪,被我舅舅接去了禹城。”八壹中文網
苏豆蔻心情有点沉重,“世事无常……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虽然那些人说尸骨无存,但这些年舅舅并没放弃寻找,只是他不能离开禹城,多方打听,得知当年被洪水冲走的那个村子的人出现在这一带,这里还曾经出现过一个神医,便让我过来碰碰运气。若能找到,说不定还能治我的毒。”
听完,苏豆蔻只想说:“你运气真好。”
褚云暄却浅笑道:“我这辈子的运气大概都用来遇见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豆蔻心里酸酸甜甜的,“其实,我以前都被人叫灾星。在那个世界,我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对我好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院长妈妈得了癌症,化疗要好多钱,最后也没救过来。邻居奶奶中风,被她的儿女抛弃在医院里……”
“这不是你的错。”
俩人对视,苏豆蔻似是明白了什么,笑了下。
正因为他们之前过的那么苦,所以遇到彼此才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