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在银针的干涉引导之下,于各个重穴经脉中缓缓流转。
渐渐的,我听到了外面街道上传来的醉汉颠三倒四的歌声,看清了眼前物体的形状,身上的伤口也重新痛了起来。
这就意味着,我被蛊毒蒙蔽的五识,正在回归正常。
真气进行了最后一遍运转后,我从身体里逐一拔出银针。
虽然现在身体的五识已经恢复,但却只是暂时的。
因为,这六识绝蛊我只能算解开了一小半。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解法本身就不完全,我临时推测补完的步骤,不一定正确。
第二个,老灯头那晚所说的解法,是针对六蛊全中的情况下,而我现在,只中了五种蛊。
我现在这种情况所需要的解法,跟老灯头所说的,在大方向上应该是一致的,但细节的处理上,肯定会有所不同。
总之,我现在五识正常的状态,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时间一过,立刻会被打回原形。
依然会进入现在这种被幽闭的状态。
到时候,还是只能依靠“听鬼神”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如今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彭城大学东门,大概还有500米。
正常人走完500米大约需要5-10分钟。
而以我现在的真实状态,五六分钟足够了。
但是,一个被六识绝蛊蒙蔽了五识的人,是不应该走那么快的。
那我在路上就要耗费8-10分钟。
也就是说,留给我应付幕后之人布下的最后杀局的时间,也就是5分钟左右。
想到这里,我立刻收好银针,拎起提包。
我要继续前行。
可以说,现在的每一秒时间,对我来说都是生的希望。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一大片凌乱的脚步声中,一个醉意朦胧的声音在乱七八糟的歌声中说道:
“哥几个先走着,我,我去撒个尿!”
另外几个人哈哈大笑,大声道:
“才喝这么点就要上厕所,你腰子不行啊兄弟!”
“不怕,待会儿哥哥给你买两瓶六味地黄丸补一补!”
“快点快点,赶紧回去搓两圈,今天我要大杀四方!”
一个人带着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厕所踉跄走来,他边走边笑骂道:
“滚你妈的,你才腰子不好,老子这是喝水喝多了!”
我轻轻放下提包,运转起“听鬼神”,匕首也瞬间入手,凝神等待。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哼着歌走进了厕所,他抬起头,那看似朦胧的醉眼,突然朝着我眨了眨。
脸上泛起一丝友善的笑意,冲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向我走了过来。
鬼谷惑神诀也没有从他脑海中感受到任何敌意。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谁?
我不由得一头雾水。
运转起鬼谷惑神诀,静静缠绕上他脑海中散乱的想法。
但是只有两个想法跟我有些关联,但对我目前的处境来说,没有太大价值。
“身中五蛊还如此镇定,果然不是一般人。”
“如此人杰死在这里,确实是可惜了。”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的近,时间也已足够充裕。
但我没有听到蛊蚊振翅的声音。
这说明,他不是最后一个施蛊者。
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的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疑问,他就朝着我伸出手来。
掌心中,摊开了一张写了几行字迹的白纸。
我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他的掌心。
然后我装作看不清的样子,眯起了眼睛,皱了皱眉头。
他见状立刻将手掌向前移了移,让白纸几乎凑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白纸上写了六行共24个字:
“六识绝蛊,你中其五,六蛊齐中,生不如死,速速回头,方可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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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立刻收回手掌,绕过我向里面的便池走去。
我拎起提包,毫不迟疑的走向厕所外面。
别说我现在知道的比这个提醒还要多,就算我对六识绝蛊一无所知。
我也绝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提醒我。
这份提醒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幕后之人布局的一部分,我也无从分辨。
从他的想法中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而且,已经确定了他对我没有恶意,我也就没必要浪费精神力,强行读取他脑海中的想法。
保存实力应对接下来的危机才是正经。
出了厕所,我重新前行。
这一次,我的脚步显得踉跄了许多。
而且行进的路线也是歪歪扭扭。
还时不时会被路面的凸起绊到。
面上维持着麻木的神情,眼神中也透着盲人一般的空洞和迷茫。
跟着老灯头的这些年,表演也是一门必修课。
老灯头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很多时候,演技比实力更重要。
江湖上做局与破局,胜与负之间,就看谁的底牌更多。
今晚,我的演技也将成为我一张重要的底牌。
经过公共厕所外的围墙时,鬼谷惑神诀捕捉到了那个男人脑海中的一个想法:
“大哥说,这孩子肯定不会听他的劝告,还真被他说中了,唉,太可惜了……”
他口中的大哥究竟是谁?
我刚到彭城没有几天,除了今晚遇见的这些江湖大佬,根本没有能扯得上关系的人。
会是谁,既了解六识绝蛊,又知道我的处境,还肯帮我?
暂时想不通其中缘由,我便不再去想,一边踉跄前行,一边催运着鬼谷惑神诀。
动功行起,真气流转。
现在,每一丝真气的恢复都是异常重要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跌跌撞撞地前行了300米。
这一段路程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接近我,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距离彭城大学东门,还有200米。
这个时候,借着路灯那昏黄的灯光,我已经能够看到,在我前方大约100米远的街道两侧,有两群人正站在那里。
而在学校门口前面的空地上,似乎也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些人。
我拎着提包,维持着跌跌撞撞的步伐,以及麻木茫然的神情,继续向前走着。
此时的我,满头大汗淋漓,呼吸粗重而急促,似乎手中拎着的提包有千斤之重。
就像一个喝多了的醉汉,我前进的路线并不是笔直的。
经常走着走着,就从人行便道下到了马路中间,甚至会走到马路对面去。
然后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圆弧,再踉跄转回到便道之上。
跌跌撞撞,又走了大约50米的距离。
我已经看清了守在街道两侧的两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