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姜幽语气平淡。
“后来，我碰到了南北鬼君。”
姜幽眉眼带了一寸深思，心下却沉了些许。
“哦。”她点了点头，目光扫视周围，预计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收拾收拾一番。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名字是谁的？”
“你的表情……不正说明了一切吗？”她的神色带着一丝挑明。
这话……殷五能主动的说给她听，已是不错了。
她此刻还不能暴露太多。
因为不知何时……他们的眼前，已经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清扫的不错嘛。”云涧巡视周围，唇角挂着的淡笑几乎晕染了整张容颜。
南君盛容，一张容颜为绝色，不说夸张，这张脸几乎能迷倒鬼府的大半小鬼。只是平日里都被他和蔼可亲的面相给唬了去。几乎有很多刚入府的小鬼头们都忽略了他的狠辣手段。
如果说冀渊手起刀落，杀伐果断，那么云涧……是个会用自己的手段来诛心的狠人。
而自从在贩宝鬼阁见过一面后，这二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总是会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她眼前。
只不过……此刻的冀渊在一旁默不作声，视线扫过姜幽的面容也只是浅淡一瞥而过。
无形中的威压也让人根本就忽略不了他的身份。
“二位鬼君怎么也来啦？”姜幽的眼神带着一丝殷切与狗腿。让身后注意她的殷五内心忍不住增添了一丝鄙夷。
他行至一礼后，微微退了些许，往罗浮梦的边上凑了过去。
说起来……他先前给姜幽寻得谈生册的下落，还是殷五的口中牵的线呢！
谢流云还在顾着她的整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往他们这边扫。倒是罗浮梦视线瞥了他们一眼，随后扭头继续干活，一切只当视若无睹。
“毕竟咱们也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了，来瞧一瞧，你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这怎么能叫过分呢？要不是小鬼还在受罚阶段，本应该去向您谢礼呢。”姜幽笑得虚假。
“呀，几日不见连阿幽你都懂的人情世故了？”云涧的眼神带着一丝打趣，装模作样的瞥了一眼冀渊，便再次换了个话题。
“你们聊吧，阿渊……关于那件事，你应该能解释清楚的吧，嗯？”他微微偏侧着身形，眸色狡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带着轻轻的朝着他眨了个眼。这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可就吓了一跳！堂堂南君大人……竟然朝着北君眨眼？
还“嗯？”
这叫什么事？
在姜幽的视角下，只能瞧见云涧朝着冀渊眨完了眼，便潇洒的拨开垂在身侧的白发，往后微微捋去，便朝着谢流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处与他们之间差了足足几十米，因此……这边的话对面未必能听得见。
但也正是因为南君的离开，才成就了他们两个此刻的静默。
“……北君。”她安分地行礼。
“嗯。”他平淡回应。
“不知北君想要与我说些什么？”姜幽问出了疑惑。她的眼神看着冀渊的冷戾视线，总觉得眼前这人，并没有她眼中看的这么无情。
“别误会……是阿涧。”他侧身，坐回了殷五原先坐的位置。
正是因为他二人的到来，所以藏卷阁一层的桌椅他们没一个人再敢落座了。
人间一趟碰上南北鬼君与阎王，谁知道……南北鬼君来了之后会不会再碰上阎王监工？
姜幽她……其实也从未把这些鬼君当自己人。
她比叶浮然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所以很多时候……保持清醒与警醒，才是最重要的。
“他需要一名亲使。”他没去看姜幽的神色，只是将视线投到了谢流云整理的那片堆积的卷宗上，轻轻扫视。
“然后呢？”姜幽点头。
她的眼神未落，顺着冀渊的视线看向了相同的位置。
只不过，随后她才意识到冀渊所说的何意。
“北君与我说这些是何意？”
“难道是想……”
“我是劝你……别参加。”他收回了视线，眸光第一次冷若寒川的盯着姜幽。
姜幽的眸色也在转瞬间染上了一丝微冷。
看得出来，这北君的心思难猜。
“北君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讲明的呢？”
明明云涧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和逗趣偶尔瞧上她两眼。可这冀渊的话，却让姜幽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前一秒还在平静的谈论事情，下一秒就带着陌生的寒意直逼姜幽。
“您先前还救我一命，还赠我猎鬼弩，如今这般……是想要与小鬼划清界限？”她唇角挂着一丝嘲讽。
一直以来都带在身上的猎鬼弩也被她拿了出来。
“不，小鬼自知高攀不起鬼君，也从未妄想过与北君相识，人间一趟算得上阴差阳错。”
将猎鬼弩摆在他的眼前，姜幽的语气微冷。
带着英姿的容颜挂上了一丝漠然，昔日的那张脸几乎都要重叠于心，冀渊重新换了个视线方向。
那处的云涧微眯着眼睛，无声地质问冀渊为何要篡改他们约好的计划？
“但……您是不是忘了我是阎王的人？”姜幽突然间一反常态，唇角重新挂起和善的假笑。
“您说的事，我不会做。”仿佛刚刚的神色只是他的幻觉，姜幽……还是那个怂包。
“好。”
冀渊的一字真言，让姜幽直视着冀渊的眼神瞬间酸困。
她有些失望。
尽管……她是个小鬼差，从未真正的与鬼君之类的高官认真对峙过。
可当她第一次瞧见冀渊针对她的冷漠眼神，心里却忍不住升腾起一股没由来的怒意与反骨。
“留着吧，猎鬼弩算是我送你的赔礼。”
“赔礼？”姜幽表示不解。
“人间一趟，是我丢得那支灭魂箭惹的祸。”他的语气轻淡，原本冷淡的眸中确实染了一丝歉疚。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说着，她将猎鬼弩杵到冀渊的怀中。
当初接这把弩时，她就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原来是为了替叶浮然做开脱啊！
看来……都计划的挺好。
南北鬼君也好，阎王也好。或是罗浮梦也好。
都是有利可图罢了！
哪怕是换一个人来当这渡魂使，众人……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