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隔壁地,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藤轶在心里把张维骂了十遍百遍,但仍然保持一脸的戒备神色,说道:“老先生,您这样追问我很为难的。”
说话的时候,藤轶还不停的用眼角余光向褚老那边瞥去。
藤轶能看到褚老,张维自然也能看到。
“小伙子,你家的农村的吧?”
张维继续在藤轶面前表演自己作为老人的慈祥一面,尤其是那笑容,和善的让藤轶都差点恍惚认为自己是在和一位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在说话。
三十年以前张维一直生活在国内,当年出国也是因为自持甚高,又觉得自己得不到老师的器重,再加上心爱的女人被师弟夺去几种原因夹杂在一起的缘故。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和国内脱节了,农村家庭负担重,生活艰辛的事实他还是清楚的。
蠢人往往是最喜欢自作聪明的,张维就属于典型的那种类型。
藤轶脸上表情似乎是很不情愿提起自己的家庭状况,但又拗不过张维的热情,点点头,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说道:“谢谢老先生关心,最近几年好多了。”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嘛!
藤轶并没说谎,自从他跟了刘宇浩以后,姑妈现在的日子也比以前过的好了许多。
虽然自己和大哥还没成家,可京城也有了他们兄弟俩的落脚之地,前段时间自己又和大哥同时得到了浩怡珠宝的股权,岂止是好多了可以解释?
但藤轶的表情落在张维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明悟。
通过刚才的观察和对话,张维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藤轶就是褚老为自己请的保镖,不然的话,那孩子怎么会在和自己说话的同时还要不停去看褚老在做什么。
在张维看来,一个乡下穷孩子能有什么见识?只要自己稍加一些手段,对付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自然绰绰有余。
“孩子,我以前也是农村的。”
张维自以为是的摆出一副淳淳善诱的长者之态,开始进行心理攻坚。
本来嘛!相同的出身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武器。
他张维懂得这个道理,藤轶也懂。
“真的吗?你,老先生,你不会是逗我玩吧?”
藤轶听了以后讶异的瞥了张维一眼,眸中带着一丝不信的神色上下打量张维那套好几万块的西装。
“看你这孩子怎么说的呢,我能骗你吗!”
张维心中一喜,觉得有门了,但脸上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改用自己的家乡话说道:“我的江南人,小伙子,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藤轶猛然做出吃惊状,张大嘴巴盯住张维猛看,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狂喜。
张维被藤轶看的有些不自然了,老脸一红,但仍用的是家乡话,尴尬道:“小伙子,你在看什么?”
藤轶挠挠头,很憨厚的嘿嘿一笑,道:“老先生,没想到您居然是石县人。”
“噗哧......”
这时,就在离藤轶五十米外的刘宇浩突然把口中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这小子也忒坏了,怎么连套老乡这种手段都使上了。刘宇浩听得出来,藤轶刚才说话的时候正是用的江南石县方言。
倒不是藤轶真和张维是老乡,做为京城特战大队的精英,藤轶会经常参加一些特殊的行动,那些行动会涉及到卧底之类的工作,所以,学说各地方言也是藤轶当年必修的一门功课。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刘宇浩对藤轶瞬间提升到了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自己只是挖了一个坑等着张维自己来跳,可没想到,现在不需要等了,藤轶的表现就足以一脚把张维揣进坑里。
张维呀张维!
你怎么都想不到你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本来你是准备诱导人家藤轶的,可你却没想过,藤轶比你要聪明百倍,早就撑了网等着你老小子去钻。
刘宇浩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在他是用异能远远的偷听藤轶他们之间的谈话,否则他现在的表现就能让张维立刻生疑。
刘宇浩是没想到,张维是想不到。
“哎呀,小伙子,我们居然是老乡?”
张维瞪大双眼,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刚才也听出藤轶那一口话是地道的江南石县地方口音了,离家几十载偶遇乡音,怎能让他淡然相对?
藤轶小子继续装!
“老先生,我也没想到哩。”
藤轶果断的“羞涩”一笑,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掩饰在笑容中,丝毫不让人察觉。
既然大家是“老乡”,那后面的话当然就好交流了。
张维并没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强忍住内心兴奋,淡淡挥手笑道:“老弟,咱们都是一个县里的,给我看看你手中的玉牌总可以吧!”
好嘛!
小伙子成老弟了!
张维对自己的意外发现很满意,远在加拿大遇见“老乡”也使他的警惕放松了不少,可他忘记了一个重点,老祖宗经常说的“老乡老乡背后一枪”那句俚语。
更何况,藤轶压根就跟江南没任何关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通常来说,悲催的结局一般都是以喜剧为楔子的。
“绕了一圈您还是想看这玉牌啊?”
藤轶“很为难”的撇撇嘴,瞥了一眼张维,又犹豫的看了下手中的玉牌,试探了几次都不知道该不该让张维看那玉牌。
现在张维已经完全相信藤轶是老实本分的农村孩子了,笑着说道:“老弟,我就在这里看看而已,又不是要你的玉牌,没多大关系嘛!”
说的也是啊!
藤轶傻乎乎的仰着头想了一会,眸中一片清明,咬咬唇道:“那先说好,只能看一会。”
“好、好、好,就看一会。”
张维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连连点头,很亲热的拍了拍藤轶的肩膀以示自己是很有诚意结交他这个小老乡的。
......
那玲珑奇巧的雕工......
再看那玉牌中水仙花茎细如毫发......
手捧玉牌,张维的手慢慢开始颤抖,脸上出现一种近乎狰狞的笑容。
是了,这玉牌的确就是当年老师留给褚老的那块,玉料洁白无瑕,滋润温柔,雕工一流、文饰精美,极富灵气。
图纹表现得曲尽其美,把水仙花儿开瞬间的美丽,描摹得淋漓尽致。其言繁,其笔简,情深意切,白描无华,就连缺损的那点细微痕迹都毫无二致。
“老先生,玉牌可以还给我了吗?”
藤轶不知道那子冈玉牌是否真能瞒过张维的眼睛,所以心里有点发虚,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连忙索要,尽量不给张维时间去细细考证。
张维却是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想心事。
过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眸子有点湿润,摇头道:“老弟,我很想得到这块玉牌,你能把他卖给我吗?”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藤轶“吓得”脸上苍白,连连摆手道:“老先生,我只是个打工的,把玉牌卖给你以后我会丢掉工作的,还请你能体谅。”
多么诚实、多么老实本分的孩子啊!
张维看着眼中痛在心里,不舍得将玉牌交还给藤轶,长长叹息了一声。
藤轶不禁在心中笑了,可他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戏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只有迅速离开才能让张维痛下决心。
“老先生,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说完,藤轶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等。”
张维一把拉住藤轶,几乎是恳求的说道:“老弟,只要你肯将这玉牌卖给我,我会付给你一大笔钱的,根本就不需要再去给别人打工,你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叫一叶障目?张维便是其中的代表。
在他看来,所有的人应该都和他一样,眼里只有金钱没有情谊;所有的人都逃不过巨大利益的诱惑,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可他错了,还错的很离谱。
当年李博达老先生就是因为看透了张维的本性才没有倾囊相授。
其实,张维的才华是远远高于褚老的,要不是因为他太过于贪婪,迫不及待的想得到一些本不属于他那个阶段应该得到的东西,最终李老不仅会把张维选作女婿,更会将所有家产都托付于他。
现在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次看到子冈玉牌以后,张维又开始心生贪念,想把玉牌据为己有。
哼,凭什么当年老婆没得到,最后还被赶出师门流落国外?凭什么好处都被老褚那家伙一个人占有?凭什么......
现在有机会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子冈玉牌凭什么不尽量争取?张维也知道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可能得到子冈玉牌的机会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老先生,就算我拿到钱也没命花呀,您知道的,国内......”
藤轶“心虚”的向褚老那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那就别回国了啊!”
张维一见有门,兴奋的眼睛猛然一亮,笑道:“反正你现在不在国内,只要你把玉牌卖给我,我可以保证你能居住在这里,要是你不想住在加拿大,我还可以帮你申请米国的国籍......”
一大串的好处连绵不绝的从张维口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