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徐老和景公,刘宇浩带着两把紫砂壶怏怏离开。
而孔老爷子则留了下来,老人家说是要在葛大师家逗留几天,免得自己回去了一个人孤独,但刘宇浩却知道,那是孔老在为葛大师找台阶下呢。
紫砂壶为茶而生,为茶而盛。
壶含孕了氤氲茶香;茶却温润了紫砂亚光,但要知道,其实壶是拿来用的,茶养壶、壶衬茶,只有和茶的生死相依,壶才能真正绽放自己的高雅,这也是紫砂壶延续自己生命力的唯一理由。
刘宇浩同意葛大师的说法,认为一把经过了茶的滋养和呵护的紫砂壶,散发着一种高贵与祥和的亚光色,表现出“外类紫玉,内如碧云”的状态。
但茶文化也只有在国内才会得到真正的发扬光大,紫砂壶离开了滋养它的故土未必就能成为人人都可以欣赏的器物。
若是葛大师能回到国内继续自己父亲未完成的事业,说不定将来就会成为象鬼才葛洪那样的一代制壶宗师,全然没必要躲在这一隅之地。
可最后刘宇浩还是什么都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葛大师愿意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他的事,与刘宇浩无关。
......
很快,心头的阴霾便被囡囡奶声奶气的声音驱散了。
“囡囡,来快到爸爸这儿来。”
刘宇浩进到院子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顿时心头一热,举着手里专程为女儿买的玩具笑呵呵地召唤着。
当时囡囡正好奇地蹲在地上看脚边忙进忙出的蚂蚁,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立刻仰着小脑袋看过来,清澈透明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一股警惕的怀疑,嘴巴也紧闭着没有张嘴叫人。
刘宇浩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眼泪,晃了晃毛绒绒的大玩具笑道:“囡囡,你不认识爸爸了么?我的爸爸呀!”
囡囡也不吭声,只是涨红着脸小眼睛圆瞪着父亲。
爸爸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熟悉有陌生,大概是在妈妈晚上跟自己讲故事的时候才会提起爸爸,而在囡囡幼小的心灵深处,真正的爸爸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
“怎么不叫爸爸,真的是忘了么?”
刘宇浩见囡囡那模样顿时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大声,试了试蹲下来到囡囡身边,想伸手捏捏女儿粉嫩的小脸蛋。
囡囡一扭头想躲开没躲掉。
此时,刘宇浩分明能从孩子的动作中感受到孩子的陌生感,但同时他又能感受到孩子对父亲的一种亲密动作的期盼。
正当刘宇浩准备伸举双手把女儿架到脖子上的时候,囡囡突然一瘪嘴,“哇”的一声,非常委屈地大声哭喊了起来:“妈......妈妈,妈妈......”
孩子的哭声让刘宇浩当场呆住,手举在半空中向上不是,放下也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突然,别墅里跌跌撞撞冲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满脸惶恐四处张望着,“囡囡,宝贝你在哪儿......囡......”
夏雨晴惊讶地看着刘宇浩那张已经笑成了一朵花的脸,先是一呆,随即身子像被抽了丝般瘫软下去。
刘宇浩眼疾手快,连忙放在囡囡,在夏雨晴倒地之前扶住了她。
惊人的柔软温暖让刘宇浩突然产生一种幻觉,异国他乡的土地变成了京城夏雨晴租住的房间,而自己则置身于一个甜蜜的清晨。
“傻丫头,你这是怎么拉?”
刘宇浩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讪讪一笑,腾出一只手来,很是温柔地替夏雨晴轻轻抹去额头上的肥皂泡。
夏雨晴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表情和淡淡的羞怯,道:“孩子,孩子还看着呢。”
刘宇浩回过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了愣。
知道这个时候他这才发现,其实囡囡早没哭了,现在正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很好奇的看着搂住妈妈身子的男人,而粉粉的小手则下意识地塞进嘴中用力嗑咬着。
“囡囡,乖宝贝,快过来叫爸爸呀!”
夏雨晴两颊似乎上了腮红般露出樱桃色,笑着抬头招呼一声。
尽管囡囡很好奇,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就出现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如刘宇浩的愿,远远的站在那里始终不肯向前一步。
“夫人,夫人您在哪儿?”
别墅里又冲出来一个人,高大魁梧的管家克里先生手持****一跃就从半人高的花丛中跳了过来,满脸紧张地寻找夏雨晴的身影。
可当克里先生看到刘宇浩时,脸上马上露出错愕的惊骇,嘴里如同被塞进了两颗鸡蛋般怎么也闭不上了。
好在克里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微微鞠躬道:“先......真对不起,我没想到是您来了先生!”
刘宇浩呵呵一笑耸耸肩,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到来,而是一只有力的手紧紧的抱住夏雨晴柔软的腰肢。
克里当然不是笨蛋,在刘宇浩做出动作之前他就已经拍了拍脑门,为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哦,该死的,我怎么就忘了烤箱里还烤着面包呢。”
“你看你,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夏雨晴脸上挂着一丝红润,做贼的似地飞快的看了刘宇浩两眼,立刻推开刘宇浩的大手转身溜到囡囡身边,一把搂过女儿。
刘宇浩呵呵一笑,半是责备半心疼地说道:“你看着憔悴了很多,是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太幸苦?”
“我......没有呢!”
夏雨晴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吧嗒、吧嗒”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连串往地上掉。
虽然自己深爱过这个男人,但夏雨晴最怕的就是这个男人会忘掉她、忘掉他们的孩子,可现在看来,自己有些小肚鸡肠,那个男人终于来了。
看到夏雨晴哭,刘宇浩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脸上陪着笑容,微微的勾着腰,笑道:“咱们先进屋吧,哪有一见面就一家人蹲在院子里哭的,多难看!”
“嗯,进屋,囡囡,咱和爸爸一起进屋咯!”
夏雨晴这才破涕为笑,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潮红,站起身后,身子微微的往刘宇浩贴的更紧了一些,几乎是靠在刘宇浩的身上。
“怎么要自己洗衣服?克里是怎么搞的?”
进屋以后,刘宇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在墙角处的一大堆衣服,猛的把脸色一寒,顿时眸子也眯了起来,隐隐闪掠过一抹凌厉。
夏雨晴浅浅一笑,把囡囡放到沙发上,回过头来说道:“你怎么问都不问一下就怪人家克里先生呢,我们母女俩在这儿人家对我们可好啦。”
“好什么好,这样的管家我认为现在就必须辞退。”
刘宇浩挥动着大手,声色俱厉,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愤怒。
或许洗衣服对于刘宇浩来说没什么,可对于夏雨晴这样的女人就太不公平了。
自己是夏雨晴唯一的依靠,如果连唯一的依靠都不能善待自己女人,在女人心中又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一直以来,夏雨晴为自己默默坚守刘宇浩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哪能再看到自己的女人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
夏雨晴笑道:“你呀,怎么就学会了乱发脾气了呢!”
“我这不是乱发脾气,我是生气。”
尽管已经在怒火爆的边缘了,刘宇浩瞥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囡囡,立刻收起心中的火气,把声音降低了几个分贝。
夏雨晴窃窃笑道:“你再去看看那些衣服是谁的?”
“谁的?难不成是克里的?”
“呸,哪有大男人穿那么小的衣服?都是你宝贝女儿的呗!”
被自己男人宠本来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看到刘宇浩那么紧张自己,夏雨晴又怎能心里不高兴?
刘宇浩愣了愣,上前一看立刻笑了。
原来,夏雨晴总不放心别人洗的衣服,自己的倒也罢了,怕就怕女儿的洗不干净就糟糕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坚持自己亲手为囡囡洗衣服,这才造成了刘宇浩今天的误会。
囡囡很乖很懂事,从不问爸爸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自己和妈妈。
但自从小丫头明白了刘宇浩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爸爸以后就再也不肯撒手了,不论刘宇浩走到哪儿都死死捏住刘宇浩的裤子不松开。
而且,刘宇浩能发现,囡囡非常的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压根就不会让自己帮她做什么事,那可怜的小模样似乎生怕自己惹了爸爸不高兴而离开自己似的,让刘宇浩心疼的要命。
“囡囡睡了?”
“嗯,刚睡着,你怎么还不休息?”
“你那古灵精怪的闺女一晚上不听故事就不睡觉,我怕你讲不出故事来呢。”
“呃......我给她讲了一个小红帽的故事,嘿嘿......”
“......”
是夜,被子掀开......
冰凉的身躯从后面贴了上来,一双小手死死的环住刘宇浩的腰,滚烫的红唇在脖子上使劲的亲着,很快刘宇浩的睡衣便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