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夜总会以后,江树带着沈醉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他们是坐公交回来的,从新城区到他住的地方,中间要转很多站。
刚一上去,沈醉就很新奇地看了看,仰头对江树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公交车呢!”
沈家从小就给他配了专车和司机,甚至还有备用司机,这让沈醉一直与出租车、地铁等交通工具无缘。
新城区这边人不多,公交车上还有一些空位,沈醉和江树并排坐着,兴奋地四处张望。
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那张脸,他已经成为了其他人关注的焦点,甚至一个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还看呆了。
江树皱起眉,将姿势坐直了点,挡住那些若有若无的窥视。
沈醉已经从第一次坐公交的兴奋中脱离出来了,他看看江树因喝酒而变得潮红的脸颊,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还很难受?”
江树摇头:“已经好多了。”
沈醉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埋怨地说:“那些人劝你喝酒,你就喝呀?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别人欺负呢?”
沈醉想起自己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是,大冬天的还被逼着一次次往水里跳,现在又被灌酒,沈醉觉得江树真是太天真善良了,才会总是被欺负。
他心里顿时生出某种使命感,觉得自己以后要努力不让江树被欺负才行。
他满怀雄心壮志地说:“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保护你!”
对于才认识不到两天的二人来说,他这句话显得过于亲昵了,但江树却丝毫不觉得反感,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温声说:“好。”
此时在沈醉心中,江树已经是弱小无助的小可怜,而自己则是肩负使命的英雄,他下意识挺了挺胸脯,坚定地说:“你放心,有我在,他们肯定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江树“嗯”了一声,眼中倒映着沈醉漂亮的小脸,心里慢慢泛起甜意。
他何尝不知道这世间最不堪一击的就是承诺,但此时此刻,他想相信这个人的话。
江树身上的酒味很重,后来上车的人闻到了,都下意识选择了离他远远的位置,怕他忽然发酒疯。
只有这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傻子,还凑近了跟他说话,“江树,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沈醉,你一定要记住啊。”
江树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好几遍,才点头:“记住了。”
等终于下了车,江树看看沈醉,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问:“要上去坐坐吗?”
沈醉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江树也不再犹豫,“跟我来吧。”
带着沈醉在昏暗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走了大约十分钟以后,终于到了他和别人合租的房子。
那个男人也是个gay,和洁身自好的江树不一样,他的私生活极为混乱,三天两头就会带不同的人回来乱搞,江树都在客厅里撞见过好几次。
那个男人是附近健身房的教练,平常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回来,正当江树心里祈祷那个人还没回来时,却看见了房里的灯发出的亮光。
江树下意识把门合上,扭头看了一眼沈醉,楼道里的声控灯恰在此时熄灭,沈醉看不清江树的表情,只能试探着问:“怎么了啊?”
江树咽了咽,最终还是没说出让他回去的话,而是把门打开,带着沈醉进去。
他那个室友正在客厅健身,举着哑铃的胳膊上满是肌肉,他听见声音,知道是江树回来了,连头都没回,自顾自锻炼着。
直到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朋友吗?”
这声音如山间流动的溪水,潺潺悦耳,尾调还带着轻快上扬的尾音,飞进江树那个室友的耳朵,他心间一荡,转过头去。
江树十分不愿意介绍他们认识,但为时已晚,他室友已经转过头来了,现在正恨不得眼睛都黏在沈醉身上,连举哑铃的手什么时候停了都没意识到。
江树再一次意识到他身边这个人是多么容易惹人,他不得不做起介绍:“这是段佳约,和我合租的室友。”
“这是沈醉,我刚认识的……朋友。”说到朋友那里的时候,江树停顿了一下,说完又看了沈醉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失落情绪时,着实地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他又是一愣,心想自己这样在意沈醉的心情做什么?他又没想和他交往。
就在他愣的时候,段佳约已经像只公孔雀一样,飞到沈醉面前张扬地开屏了。
但站在后方的江树,只能看见那个丑陋的“孔雀屁股”。
这么短的时间,段佳约已经从自己的职业聊开了,“你身材很好啊,腰真细……”
段佳约的视线从他的腰往下,在臀部停留了一会儿后,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脸这样漂亮,身材还这么好,这样的极品真是难得一见,段佳约眼底有狼光一闪而过,心里早已垂涎三尺。
并未察觉段佳约的未尽之意,沈醉只以为这是他的职业病,因为身为画家,他也会下意识观察一个人的身体比例。
他礼尚往来,对段佳约说:“你的身材也很好,肌肉线条很漂亮。”
段佳约觉得这是沈醉释放的某种暗示,他咧开嘴笑,弯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肌肉,嘴上鼓励沈醉道:“你可以伸手来摸摸看。”
沈醉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低呼了一声:“好硬。”
段佳约看着他微启的娇艳红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还有更硬的地方,你要不要摸摸看?”
沈醉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懵懂得像张白纸:“什么地方啊?”
江树在一边实在忍无可忍了,他不顾段佳约的喊叫,拉着沈醉进了自己的房间。
单身男人住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多整洁,沙发被衣服堆满了,坐不了人,江树只能让沈醉坐自己的床上。
他问沈醉:“要喝点什么吗?”
沈醉被允许坐在他的床上,心中正窃喜着,他摆摆手说:“一杯橙汁就好。”
最终,江树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沈醉倒也没嫌弃,捧着杯子喝了几口,觉得江树倒的水竟然都比别人倒的好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然而与此同时,江树已经开始后悔把人带回来了,正苦恼着该怎么把这尊大佛送走时,却听见沈醉的肚子忽然发出了一阵叫声。
沈醉这才想起来:“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刚才在夜总会里,他看见江树就魂儿都跟着人家跑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江树只能放下水杯,站起身来:“你先找本书看着,我去给你做饭。”
沈醉眼中顿时焕发出光彩:“你还会做饭呀!”
江树有被他这样的神情萌到,但他面上还是维持着冷静:“只会做一些家常菜而已,别太期待。”
沈醉没想到自己能在“登堂入室”的同时,还能吃到江树煮的饭菜,顿时幸福得都快冒泡泡了:“我不挑食的,你快去吧,等你呀!”
江树关上门走出去,看见段佳约还在客厅里练习,看见他出来,段佳约立刻迎上来:“刚才那个小美人呢?”
江树瞥他一眼,答非所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问到这个,段佳约顿时尴尬起来,但他语气里还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没忍住揉了一个直男的屁股,被他投诉了,老板就把我炒鱿鱼了呗。”
段佳约别的都还好,就是太过好色,总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欲/望。
现在他明显又看上了沈醉,注意力被江树扯开一瞬以后,又自己飞快地拉回来:“江树,真没想到,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出手就是这么个极品。”
江树依旧冷淡无比:“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段佳约有些不信:“那种极品你都看不上?”
他忍不住视线下移,眼神里有些怀疑了。
因为撞了型号,再加上江树不是他的菜,所以他们合租了这么久,也一直没来过电。
这么久了,江树也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每天就是一头扎进片场里。
以前段佳约相信江树是因为热爱工作,但现在,面对那样的极品都不为所动,段佳约忍不住怀疑起江树那方面的能力了。
江树当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但他没有发怒,只是说:“以后离他远点,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段佳约气愤起来:“他还能是个皇子公主怎么的?你也说得太夸张了。”
江树冷冷看他一眼,饱含深意地说:“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
说完,他就离开客厅,往厨房走去,段佳约还在后面不服气地说:“你吓唬谁呢?别是你看上了还没追到,故意这样说的吧?”
江树没理他,炒了个葱花蛋炒饭,煮了碗紫菜汤,端着回了卧室。
沈醉把手里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放下,跑过来迎接他。
他看看江树手里的炒饭,耸动鼻翼嗅了嗅:“好香呀。”
江树心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爱投喂小动物,因为这画面实在太可爱了。
他笑了笑,说:“快吃吧。”
沈醉吃到一半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段佳约在外面说:“江树,你快出来,有人找你。”
他声音都发着抖,江树都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等他打开门,被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时,江树终于明白段佳约为什么会害怕成那样了。
门外,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将这个狭窄的出租屋显得更加拥挤,一个穿着驼色风衣,踩着黑色长筒高跟的女人站在中间,气势汹汹。
就在此时,沈醉走了出来,看见外面的情景,他眼睛一亮,叫了一声:“姐姐!”m.w.com,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