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何翠枝捏着信鸽,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联合杀手导致闵洲洲丞、李师爷死去的奸细。
原来从本源上就查错方向了,对方不是褚上将军带着的人,而是县衙内的衙役,一个土生土长的庆林县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庆林县边的村落。
谁能想到他会和阴谋诡计有关?
不行,得赶紧告诉谷雨方向错了。
何翠枝抬脚就往远处掠去——
等等!
她收回脚丫子,低头看着不断挣扎的信鸽。
脑海中浮现县令夫人不久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蒋南子畜生,他依仗的衙役也……
——那云太尉就是个搅屎棍……
逐渐整合出一条信息。
蒋南子背后依仗是衙役,那衙役似乎和云太尉有关系。
不!
不是有关系,衙役背后大山就是云太尉。
何翠枝不知道当今朝堂党争,但是就她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和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足以钩织成一条完整的信息链。
当初的人牙子也好,后来的李师爷、闵洲洲丞、洲守也罢,都和云太尉有关系。
大胆点猜测,云太尉是他们的幕后之人也不无可能。
何翠枝想着那本贪污账本里的人,贪污数目最多的便是这云太尉。
现如今再仔细一想,人牙子、师爷、洲丞等人所做所行都是为了敛更多的财。
敛那么多财做什么?
这个疑惑出现后就有了解答。
她想起小小所说,谷雨一回宫就被四公主针对。
四公主生母姓云,云贵妃,有一子,二皇子。
所以敛财还能为了什么?
为了那无上的地位。
何翠枝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人牙子是她搞的,李师爷、洲丞、洲守也都有她的参与。
云太尉更是被她暴揍。
她和这些勋贵的梁子好像结大……不不不,何翠枝立马摇头。
除了搞毁人牙子一事有她的身影,李师爷也好,洲丞也罢,还是那洲守,全都是交给猫猫们暗中处理,在世人眼中于她何翠枝何关?
再说了,搞掉人牙子也是因为她一个乡下老妇恨村里婆娘拉自家娃娃入歧途,俩人矛盾,误打误撞罢了。
就算是云太尉,也是该打,不见当时有多少庆林县人怒不可遏吗?
她只是其中一员,又阴差阳错拥有一点点小权利而已。
综上种种,勋贵怎么可能会和她对上呢?
何翠枝放松笑了一下。
对方如果非要针对她这个没啥见识的乡下老婆子,那有来无回就不怪她了。
想通所有事情,又弄明白了贪污账本解决根源在什么方面上,何翠枝把拦截下来的信恢复原状,又把鸽子按原路放走。
想解决贪污账本就得把云贵妃、云太尉以及他们所支持的二皇子一一拔出。
何翠枝如今并没有和这些勋贵对上的能力,但不代表不能给他们添堵。
比如适当给谷雨、褚上将军透露一些信息。
再比如——发泄一波怒气。
重回大牢房顶的何翠枝看着那下面的衙役,指尖轻轻一动,一滴透明的液体就稳稳地落在了对方头顶。
刺耳尖锐的大笑声突然响起,直接把牢头们吸引了过来。
“石头你笑……”
牢头们的声音猛地卡在嗓子眼,浑身僵硬的看向大牢里关着的那个衙役。
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挤满了人的每一寸皮肤,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
更甚的是那人似乎把这些红色疙瘩当成了食物,一边大笑着一边贪婪的啃噬。
“呕……”
整个牢房顿时乱成一片。
而导致这场混乱源头的人,在发现新到手的药剂真的有用后,立马把抛在脑后的a又拾了回来。
打道回府,准备询问对方囡囡的事。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只虎口逃生的鸽子拼了劲儿的往前飞,速度的堪比平日五倍。
离开庆林县并不算久的云太尉突然掀开车帘,抬头向上,他看着空中那有些熟悉的影子,有些不确定地吹了声哨子。
大逃亡的鸽子控制不住条件反射,又刹不住翅膀,速度奇快往下俯冲。
云太尉:“……?”
片刻后,他看完密信,冷哼了声,匆匆写了回信,放飞鸽子。
在他身侧伺候的随从自然也看到了密信内容,见云太尉的反应,有些疑惑:“那小子竟敢威胁大人您,为何不派人结果了他?”
云太尉看了看他:“庆林县能大规模制糖。”
随从震惊:“什么?”
云太尉下村子试图抓明县令小辫子时,并未带这位随从。
但是他反应极快,立马明白了过来:“是得留着这人。”
他们发展的下线虽然多,但平铺到这么边缘的小县,也不过一两个。
说完话后,随从又忧心:“一个人是不是太少了?要不我……”
云太尉摆手:“人多打草惊蛇。”
随从低低应了声,自动道:“大人放心,我这就想法子安排人把那衙役捞出来。”
云太尉阖上眼睛,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嗯”。
随从立马掀开车帘,正往外走时,后面传来一声压着怒气的“庆林县能制糖一事我不希望传播开来”。
“大人放心。”
云太尉自然相信手下办事能力,他最后那句话充满怒气也不是针对他。
而是由糖之一事想起了在庆林县受得憋屈。
他堂堂太尉针对一个芝麻官不成,还被一个低贱的老妇给打得鼻青脸肿。
若不是制糖一事事关重大……
云太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无妨!
回京后,往宫里递口信,他妹妹一个贵妃对一个民间流落的公主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陛下厌了那五公主。
被五公主庇佑的低贱老妇还不是任他揉捏。
云太尉想着这些,却不知宫里的云贵妃也在念着他。
“娘的心肝诶,别难过了,等你舅舅回来了,那个贱丫头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云贵妃一边轻柔地哄着四公主,一边望着被强制阖上的宫门,眼底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恨意。